但是我沒想到李夢淇又是和孤兒院的時候一樣了。
我以為的和我知道的與實際完全不一樣,劉翼瞞了我多少事情,我感到深深地不滿。
但我強壓下去這涌上來的情緒。
“對了,還沒謝謝你當初請問吃的面,我才去復讀的。”
李夢淇聽完疑惑地看向我,我想她果然不記得了。
“路這么長你都走過了,干嘛還自己困在這連山都沒有的地方?!?
“你還記得你初中給我送信嗎?那么遠的的路,你和我哥打賭輸了,說來就來。從市區到郊區,還要再坐小巴士,再走上山來,真的很遠。”
我一字一句地復述一遍。
從M市中心再到郊區,確實很遠。
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到孤兒院的,可能是為了趙巖。初三的時候,我已經心不在學習上面了,成天帶著人到處跑,劉翼剛剛轉學過來。他很孤僻總是是看書,有一次跟著我混在一起的趙巖不知道為什么對他出手了,把他的書全部扔了,還在他的桌子上用黑色油漆糊亂畫一通。他則是專門起了個大早,得意洋洋地給我們這些早早從網吧翻墻回到教室的兄弟們說了他的杰作,然后準備看劉翼的笑話。
我卻有些不安,劉翼不好欺負,他不是班上其他被大家捧出來的好學生,我有一次看見過他被附近的高年級勒索,我剛要上去幫忙,他直接把對方的刀搶過來把對方嚇跑了,然后把刀一扔照常回家去了。
我對趙巖說至少把劉翼的書找回來,是不是讓你拿回家不要這樣欺負人。他不懷好氣地告訴我賣了他看不慣他整天一副誰都瞧不起的樣子。
我還想和他爭論爭論事,劉翼來了,除了我們這群怕被年級主任逮著的網癮少年,就是他平時來教室很早,這也是趙巖來這么早的原因,劉翼背著書包照例和我們不說話,走到他的位子上,然后看了一眼他的坐位,然后站了一會,發現書不見后,反而像平常一樣出去了。我們都有些看傻了,趙巖直說他是嚇傻了。
到上早自習也沒回來。
但是后果很快就來了,早讀剛上沒多久班主任就氣沖沖地進來把趙巖帶走,然后把我們這群在場的人一個一個叫出去問。
輪到我的時,我仗著一棟樓里住的鄰居關系問班主任發生了什么,他倒是直說了,但沒什么好氣,這時我才知道趙巖被指控校園霸凌,剛剛被家長帶回家去了。然后他又氣沖沖地抱怨趙巖得罪人都不會得罪,怎么得罪了劉翼,劉翼他爸給學校捐了多少錢。
我問他趙巖要多久才能回來,他不耐煩地搖了搖頭說多半不會回來了,開除差不多,還是我好說歹說劉翼他爸才不要斷了下一年的錢。
我不知道怎么出的辦公室,這位老師平時對我們不錯,很多事會和我商量,就像我們這群不聽課天天逃課的差生他都會和和氣氣地和我們商量讓我們早點回來他就沒有理由罰我們。
放學后,我去看趙巖家看他,他家在垃圾站,因為他們家是收垃圾的。
我和他認識很早了,剛到M市的時候我沒有朋友四處閑逛的時候走到一個垃圾堆附近,然后遇上當時還在撿瓶子的他,順帶幫他撿了幾個,之后我們交上朋友了,他算是第一個和我交的朋友。
我沒和趙巖見上面,他的媽媽有些惶恐不安地把我請出去了,我內心有些失落。我站在堆滿紙殼和塑料瓶的垃圾站回收門口時,就要走的時候,突然瞥見了站在后面的趙巖,他一看就是哭過,臉上還留了兩道淚痕。
看的我心里瞬間難受到,又想到他媽惶惶不安的樣子,我想起來了我也有過如此,就在我媽剛剛沒了的時候。
不過趙巖這件事應該還有轉機,如果試著給劉翼道歉會不會沒有這么嚴重呢?
剛想叫住他,他就跑開不見蹤影,我也沒追上去了。反倒是在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劉翼。
他手里拿著什么,站在那種過去又高又笨重的郵箱旁邊,不知道在等什么,臉色他們談不上多好,雖然很難看出來,但是我察覺到了,他不開心。
也是被人潑了桌子扔了書怎么樣也不會開心的。
我也有點不好意思的,畢竟我和趙巖是朋友,本來想避開他,他卻突然叫住了我。
“趙巖肯定會被退學的?!?
他輕描淡寫地像是在談論去哪里打游戲,我瞬間反感起來毫不示弱地說:“仗勢欺人很好嗎?”
他笑了一下:“我才是被扔了書那個和潑了油漆的那個。”
這個是事實,我確實沒辦法反駁,只好生氣地盯著他。
劉翼一臉無趣,正要轉身離開,我突然開口問:“如果他給你道歉呢?”
他停了一下馬上轉過來,我趕忙說:“如果他切切實實道個歉,然后重新給你買書,你看這樣可不可以?”
“或者讓他休學,別讓他退學,他爸不想他上學,是他媽想辦法讓他上的。他要是退學了,他爸不會讓他上學的?!?
我只好放緩語氣求劉翼,我很討厭這樣的,但我明白有時候不得不要這樣,就像我爸在龔磊生意不好想收回這套房子時候,帶著我陪著他喝了一天的酒哭了一天的哭,最后龔磊什么也不懂。
趙巖不管學不學習,不能不在學校,有文憑和沒有文憑是兩回事。我很清楚這點,我爸那么個人就是有張高中文憑畢業證干什么都會有人敬著。
“你幫我送個東西,路費我出,我會給我的監護人說不用趙巖退學,也不用賠償我的書,趙巖會怎么樣?”
我狐疑起來,滿眼的不相信,這么輕松嗎?
“你送一學期的東西,他就可以休學一學期?!?
“地方在哪里?”
“孤兒院。”
然后劉翼把手里的東西遞給了我,是一袋被裝的很鼓的信,上面的地址更具體。
M市河幼山白云溪第二孤兒院。
收信人:李夢淇
走的那天劉翼給了我五百,又給了我一個斜挎包,里面裝了水和食物還有一部手機以及一部地圖,當初手機還沒有這么多功能,只是可以打電話,他告訴我到了河幼山后按照他給的地圖走,不能被人發現,否則趙巖可以立馬被退學。我把信送到后給立馬他電話說一句作業寫完了明天對不對答案,不用收件人說話,第二天帶作業和手機和他在圖書館見面。
至于送完后,剩下的錢隨我怎么花。
我有些奇怪,感覺和間諜一樣,但又不敢多問。
更奇怪的盡管河幼山是在M市郊區,但是也有車去那里,不貴也就50塊,而白云溪我卻沒有聽說過,更不知道居然還有一家孤兒院。
“白云溪在哪里。”
“到了白云溪后之后的路你最好打車去,告訴司機幾點來接你,一次來回差不多兩百,要是你會砍價就是一百五了。”
“下次記得換個運動鞋,穿長褲,要走上山的?!彼粗疑狭塑嚨奈艺f。
一開始不理解他的意思,從小巴士一路到河幼山很順利只是有點長兩個小時,然后我下車隨便吃了點飯,打車去白云溪,果然司機一聽河幼山就要一百二。
“多遠了啊,叔,白云溪離河幼才不過十公里,我都是常來的,你怎么要價這么高?”我剛剛吃飯打聽出來
“那可沒多少人去?你這是偷偷從家跑出來的吧,肯定沒來幾回,上去看人吧?”
“那山上就一個孤兒院,平時除了送菜的沒幾個人,誰沒事哪里?一百二走不走?”
“走。”我也不看了直接答應,然后拿出地圖看了一會。
“在后山口停吧?!?
“你去那里干嘛,后面可沒路了?!彼緳C不解
“有人下來找我,行吧。”
“孤兒院的朋友吧,那行,晚點了,要不要來接你,一百一次怎么樣?!?
我拿出電話說:“加個電話號碼,我以后可能常來?!?
之后我就給當時的劉翼跑腿,簡單來說或者說唯一工作就是送信。而信件的收取人就是當時還在孤兒院的李夢淇。
劉翼后來告訴我,他和李夢淇是一起被送進去的。
李夢淇有些驚訝地笑了,然后眼光流轉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低沉地說:“你還記得,能鼓勵到到你就好了?!?
“我記得你比我高三屆的怎么在學校里出現?”
“我說我想念留言甜品店里的味道過來專門買一份,你相信嗎?”
李夢淇笑著,我很喜歡她笑這會很好地中和掉她身上的那久久纏繞的寂寥冷淡,像是在人間。
“我不信,你從來不吃甜品,既然回來看看要我帶你走走嗎?”
我想我還是沒辦法拒絕。
“好啊。”
“我們馬上換個地方待吧,后面是家甜品店,我記得你不會喜歡這里面的味道的。”她看了后面的店善解人意地說,自動忽略了我衣服的污漬。
我有些小小失望,我倒是有點希望她能問問剛剛在里面我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