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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臣請陛下收回成命!

此時,一個粗獷的漢子站了出來,“說得好,就該讓陛下好好查查這些老匹夫,一個個都當自己是圣人在世了。小子,你很對我茂大爺的脾氣,下朝后咱們好好喝一杯……”

時明看向這個前兩天還跟自己搶人的傻大個,估計是這傻大個被太子標給教育了吧!

此時,老朱由輕咳了下,目光瞪向傻大茂,傻大茂一見老朱那鋒利的目光,頓時從虎化貓,縮起脖子。

時明也看到了老朱那銳利如鷹隼一般的眸光,果然霸氣。

“小子,你很不錯!剛才大家還在問咱,為何要給你一個名不經傳的商賈子弟伯爵爵位,咱就讓他們看看你獻的寶貝。”老朱說著,朝在場眾臣看去,“還有誰不服,站出來!”

站出來送人頭嗎?

此時的眾朝臣,都乖乖縮起了脖子,誰也不傻。

這個時候,不怕死的人,也只有胡惟庸這個宰相了,其他人不敢出聲,他這個宰相,還是沒問題的。

“陛下,話雖如此,但寧州伯以伯爵之身,行商賈之事,亦是實情,此與陛下此前定下法令有悖,還請陛下明鑒。”

有胡惟庸打頭陣,他的狗腿子們立馬又支棱起來了,涂節直接點頭,“啊對對,寧州伯在城外購農莊,練士卒,也是真事!”

老朱看向御階下的時明,身子微微前傾,“對于胡相與眾朝臣之言,你怎么說?給咱一個合理的解釋。”

時明清楚,這不是給老朱解釋,而是老朱想借他的嘴,痛罵一下這些沒事找事的朝臣。他在城外購農莊,在農莊里訓練那些半大小子的事,并沒有過多隱瞞。

更何況,他訓練的人數也就幾十人,最多只能算護衛,跟所謂的士卒數量相比,天差地別。

時明相信,老朱肯定查到這些了,若是老朱真覺得他有不軌之圖的話,就不可能在這里讓他跟朝臣對線了。

于是時明便看向胡惟庸,笑問:“前輩便是胡惟庸胡相吧!”

說著,他還在胡惟庸身上很無禮地上下掃視一眼,把胡惟庸看得想罵人時,才道:“坊間傳聞,胡相為相多年,朝野上下,吏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不論官員升遷,還是賑災濟民,諸事一肩挑,可謂勞苦功高,實乃我大明難得之賢相能相……”

每說一句,胡惟庸臉色便白上一分,因為他發現,時明每夸他一句,老朱的臉色便黑上一分。

此時的胡惟庸,心里有句媽麥皮,這小子想我死啊!看似句句都在夸我,實則句句都如刀子,刀刀扎進上位之心。

胡惟庸太清楚老朱對自身掌握的權柄有多在意了,誰敢覬覦他手中的權利,誰就洗干凈好脖子等著吧!

有些事,能做,但不能說,比如與皇帝爭權這種事。

于是,胡惟庸趕緊打斷時明的‘施法’,讓他有事說事。

給這位胡丞相上了點眼藥之后,時明便笑道:“胡相說我以公侯之身,行商賈之事,與陛下所頒布之法令有悖,實為無稽之談,因為那紅樓也非在下所有,在下不過是紅樓顧問而已,不信可去應天府衙查驗。哦,不知各位可知顧問之意?”

這就是明擺著告訴大家,這些生意是我的,但官府里登記的名字不是我,你們又能拿我如何?

事實上,各勛貴重臣家族,哪個不是這么干的?白手套這種招術,大家玩得不要太溜,眾皆如是,彼此而已。

太子標此時插嘴道:“先生不可小覷大家學問,漢書·匈奴傳贊中,便有‘顧問馮唐,與論將帥’之記載。”

“殿下所言甚是,是在下不學無術了。”時明說著,又接著看向之前說他暗中練兵,圖謀不軌的涂節,“你說我練兵,那不知我練兵幾何?置弓箭甲胄幾何,備糧秣馬草幾石?”

涂節頓時語塞,時明便道:“你不知,那我來告訴你吧!我練兵七十七人,弓箭五十副,刀槍共七十五柄,七十七人中,成年者三十,十歲至十五歲者四十七,糧秣有三百多石,還收留有流民七十三戶,良田三百畝,莊內置工廠數座,做工者八百,所產之物為何,相信大家心里也清楚……”

在這大明初期,朝廷對民間的武器管控力并不強,也不拒絕百姓家中自備刀槍劍戟,刀槍劍戟中只要沒有祭祀禮器就行,弓箭也不禁,只要不出現大威力的軍弩便可。

當然,火器是絕對不能私造,或者私下買賣的。

說著,時明神色一肅,喝問:“你這老匹夫,你來告訴我,就這幾個人,我拿什么造反?拿頭嗎?還是說,你在污蔑我?”

涂節被時明這番喝問,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反駁。

結果便見時明轉身朝著老朱躬身,一揖到地,“陛下,臣也要彈劾,臣彈劾這無恥老賊空口白牙,污我清白,毀謗于我!”

說著,他又有些輕佻地抬頭,朝太子標看去,“對了,敢問太子殿下,毀謗誣告他人,不知該當何罪?”

太子標正想回答,涂節已經直接跪了,“陛下,臣有罪,臣雖知寧州伯于城外練兵置甲,卻未查清兵士甲胄數量,臣行事過于操切,有失查之罪,還請陛下責罰!”

時明聞言,頓時朝這廝看去,但眾朝臣好像見怪不怪,想來大家都是這副德性,避重就輕,認小過而瞞大錯,果然老油條。

于是沒忍住,時明直接來了句,“蒼髯老賊,皓首匹夫,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一些上了年紀的老頭們被時明這句話罵得有些耳熱臉燥,雖然時明沒有指著他們罵,但他們總覺得是在罵他們。

而一些年輕官員,特別是那些年輕武將們,則是一個個眉飛色舞,恨不得給他豎個大拇指,并贊:小子,罵得漂亮!

老朱此時也很滿意地看向時明,順便讓人將涂節拖出去,杖責二十。雖說風憲官有風聞奏事之權,但不講真憑實據,也是要受到責罰的,這可不是大慫朝堂,這是老朱的天下。

至此,彈劾時明的事情,也暫時告一段落。

連胡惟庸這位當朝執宰都不再說話了,其他人還能說什么?

胡惟庸其實也看明白了,想在朝堂之上,借老朱之手,捏死時明,已經不可能,因為太子標明顯很看好這位寧州伯。即便再怎么狀告,只要太子標死保,時明也不會有什么大事。

所以,想弄死對方,只能私下里找辦法。

胡惟庸偃旗息鼓,他的狗腿們自然不好繼續跳,畢竟旁邊那啪啪聲,以及涂節的慘叫聲,正在這奉天廣場上飄蕩呢!

見到這情況,老朱心中一樂,唇角揚起,看向時明,說:“我看你小子挺能說的,且頗有生財之道,不如來朝中當個官吧!”

老朱連官職都還沒給,結果站在廣場中的眾文臣,幾乎是不假思索便上前一步,齊齊躬身叫道:“陛下不可啊!”

時明也同樣躬身作揖,“臣請陛下收回成命!”

見眾朝臣如此不給面子,老朱胸中怒意頓時翻騰,結果又看到時明這位當事人,居然也站出來拒絕,簡直豈有此理。

“父皇……”

就在老朱想要動怒發脾氣的時候,太子標叫了聲,把老朱從盛怒邊緣拉回,然后便見老朱閉了閉眼,平復了下心緒,看向時明,問道:“其他人不想讓你入朝為官,咱知道他們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咱不明白的是,為何你自己也不愿入朝為官?”

時明看著老朱,眨巴了下大眼,欲言又止,末了無奈道:“陛下,臣能不說嗎?我怕您一會盛怒之下,直接砍了臣!”

老朱一聽這話,怒火又有點開始壓不住了,那身居高位者的威勢,朝著時明下壓而來,大有一言不和就砍你丫的架勢,沉聲道:“怎的?讓你入朝為官,咱還能害了你不成?你今天要是無法跟咱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咱現在就砍了你!”

時明看了眼太子標,輕咳了下,躬身道:“陛下,非微臣不愿入朝為官,實在是微臣平素憊懶無狀,口無遮攔慣了,一不小心就可能觸怒陛下,得罪朝臣。就比如說之前微臣入朝覲見,微臣不知皇宮禮儀,一不小心就沖撞了陛下,陛下大肚,不與微臣計較,可要是其他皇子皇孫呢?就算那些貴人也大肚,可不還有一些老喜歡揪著禮儀不放的老古董嘛!臣一不小心就會沒命的。”

這話讓涂節那些文臣們頓時就有些忍不了,因為時明這明擺著就是在指著他們的鼻子罵。

沒等老朱開口,時明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另外,微臣雖然懂的東西不少,但更多的都是紙上談兵,只會動嘴,站在一旁指指點點,自個動手能力極差。平時在家,都是微臣自己做主,那些做事的,沒人敢忤逆微臣,可要是換成朝中老臣,到時人家對微臣來上一句‘你行你上呀’,那微臣估計就要鬧笑話了。”

這話說得那些朝中文武紛紛點頭,捋著胡子一副得意狀,仿佛在說:算你小子還有點自知之明!

見老朱擰著眉頭,一副便秘之像,時明繼續道:“再者,微臣指點那些商賈行商,隨便一個賺錢的點子,就能從他們那里換回無數錢銀,比那些當官的幾十年收入都高,實在不必來朝堂受這等罪。且平時微臣習慣晚睡晚起,而入朝為官需三更起,四更便要在城門外候著,五更得上朝,臣謝陛下厚愛,但臣確實怕做不到如此勤勉,到時陛下一怒,微臣恐怕就要血濺五步了!”

雖然時明沒有說‘你洪武朝的官,狗都不當’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但大家也都聽得出來,時明嫌當官活多賺錢少。

可仔細想想,大家又覺得,這家伙說得沒錯啊!洪武朝的官不就是這樣嗎?起得比雞早,干得比牛多,吃的還沒豬好,這官還有什么好當的呢?但轉念一想,權勢迷人眼啊!

然而,老朱聽了這話,卻是滿臉不高興,“若滿朝文武都似你這般憊懶,咱這天下早亡了,果然豎子不堪大用!”

“啊對對,陛下所言甚是!所以,臣請陛下收回成命。其實陛下可以把臣這伯爵之位一并收回,臣只須陛下給臣個見官不跪的恩典即可,因為臣這膝蓋早年受過重創……”

滿朝文武一聽這話,都有些意外地看向這家伙,難道這家伙就不想建功立業,不想清史留名,不想光宗耀祖?

但老朱卻是更為惱火了,只覺得時明這是在嫌棄他老朱給的爵位和官位,跟曾經的劉伯溫一樣,是在看不起他這泥腿子出身的皇帝。越想,老朱越生氣,越生氣,那威勢便越重。

當時明悄悄掃了眼怒氣漸漸濃郁的老朱時,心下一咯噔,暗道:壞了,難道這老朱的小心眼病犯了?

果然,不等時明想出對策,老朱一拍御座扶手,喝道:“誰給你這膽子,居然敢抗旨不遵?咱今天就告訴你了,這官,你不當也得當,明天就滾來給朕上朝,遲到半刻,朕砍了你,退朝!”

老朱連‘咱’都不說了,而是自稱朕,顯然是在警告。

“陛下,等一下啊陛下……”時明朝他的背影叫道。

結果老朱理都沒理他,徑直甩袖而去。

時明苦著臉,無辜地看向太子標,“標哥,你要救我啊!”

此時,李文忠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罵道:“小子,你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上位給你臉,你要是不要,那其他人可就不會介意上來踩兩腳你的臉了。”

一旁的傻大茂也上前附和,“就是,陛下讓你上朝,這是給了你多大的恩典,你居然還矯情上了。走走,咱們喝酒去!”

此時,太子標朝他們叫道:“你們先走吧!時先生留步,孤有話想跟時先生說說……”

就這樣,時明跟太子標在皇宮里逛了起來,朝著他的東宮漫步而去。見時明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太子標便笑道:“其他人遇到這種事,欣喜若狂都還來不及,你倒是矯情上了。”

時明無奈輕嘆,“標哥,真不是我這人矯情,我只是對自己平時的生活習慣和本事,有自知之明。我這人不說嫉惡如仇吧!可也受不得太多委屈。就比如昨晚,要是換成其他人,估計直接就忍下來了,畢竟宰相之子,得罪了估計沒啥好果子吃。但我退一步一想,便覺得這忍一時越想越氣,憑什么我要受此欺辱?”

太子標輕笑,“所以你就打了人家一頓?你膽子不小啊!那可是宰相之子,就不怕把天捅個窟窿?”

“已經捅個窟窿了!”

“甚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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