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真的很快,明天就是大家踏上戰(zhàn)場的時刻了,作為班主任我在這里祝大家馬到成功,最后叮囑大家會的題得全分,不會的題多得分。別的我也就不講了。”程麗麗看著一班同學(xué)感觸頗多,她第一年從縣里來到市里就陰差陽錯半路接了這個班的班主任。她也知道班里大多數(shù)人很討厭她但是她認(rèn)為做老師就是會惹人煩。
“解放了,楊哥”陸小勇又圍到了楊天身邊。
“那多好。”楊天收拾收拾書包,看著好幾百張試卷也是面露難色,前兩天收拾書包的時候,想著卷子都翻翻看,結(jié)果這兩天也沒有翻幾張。
“楊哥扔了吧。你是真卷啊!”陳俊盯著那一摞試卷,人傻了。
“楊哥不語,只是一味的刷題。”陸小勇一副早已看穿的表情。
“行了,行了,回家吧,明天加油!”楊天拿著他的一摞試卷,背著書包,饒是是已經(jīng)很久沒有剪過頭發(fā),還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怎么樣,爹給你加油助威了!你可好好發(fā)揮,別有什么心理壓力,發(fā)揮咱們的正常水平就夠了。”父親依然是那樣狗摟著腰。把飯菜端在餐桌上,說著話也不忘吸著煙。
“嗯!”楊天點了點頭,自顧自的吃著飯。飯菜真的很可口,但楊天并不知道該和父親講些什么,男人也沒有坐下來吃飯,反倒是站在門口吸著煙,一根接著一根。
入夜。
楊天緊張的翻來覆去,他怕他發(fā)揮失常,他怕他無顏面對父母。他有時候會埋怨他的父親,但他知道他的父親無聲,但做了很多事情。
窗口的兩只眼睛宛如兩顆深邃的黑寶石,幽暗中閃爍著犀利而敏銳的光,仿若能洞悉世間隱匿的一切,透著神秘與冷峻,又是那只烏鴉。
那只眼睛仿佛有神秘的魔力,楊天驚嚇又緩緩安靜下來。
兩天時間很快,這些題對楊婷來說無非是變形而已,他真的已經(jīng)做了很多很多遍了。他的父親把他送到考場回來做飯。把他接回來吃飯,再把他送回去,再回去做飯。楊天挺想和他父親說說話的,她也不知道怎么開口,更不知道說什么。
“行了,孩子,這英語考完感覺怎么樣?考完都考完了,想怎么跑怎么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錢不夠了給我講。”楊天的父親一臉燦燦。“那間門面房我租給我的老朋友了,簽了五年的合同。你等一下加一下他的聯(lián)系方式,他每月的1號把錢打給你。一個月2000塊。”
“啊,哦!你呢”楊天懵了一下,他的母親就是在這個門面房被抓走的。
“我一個大老糙,別到時候再忘了給你錢。你自尊心強,又不會主動找我要。再餓著肚子!”父親猛吸了一口煙,渾濁的眼睛中泛著精光。
考完試,楊天突然閑了下來,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了。坐在書桌的前面,看著窗戶外的柿子樹,但是烏鴉靜靜的落在窗臺上。
雖然隔著一扇窗子但楊天感覺的到他的虛弱。他連忙把窗子打開。
烏鴉果然自己飛了進(jìn)來。楊天想摸又不敢摸,來回左右看一看,也沒有發(fā)現(xiàn)烏鴉有受傷的地方。但他腦里確實有一股念頭在告訴他烏鴉受傷了。
烏鴉用一種無語的眼神看著楊天,往他的手邊靠了點,用嘴點了點楊天的手。
應(yīng)該恍然明白了,他是想讓他摸著他。楊天更迷茫了。不過還是用手碰到了烏鴉。
那明明看是純黑的羽毛,現(xiàn)在竟有一些五彩斑斕。楊天手一觸碰到他的羽毛,就好像了解了它的身體結(jié)構(gòu),有些經(jīng)絡(luò)血管錯位和破了,淤血堵在一些地方。
楊天迷糊的看了一眼烏鴉,他確實感覺到了,但他并不知道該怎么辦啊!
烏鴉扭頭看著停下來的楊天,眼神里略帶疑問。
“哥們兒,你有點通靈啊。我怎么做呀?我不知道啊。”
烏鴉那兩個深邃的眼睛中泛出幽光。楊天只覺得迷迷糊糊的,把手放到有堵塞的地方,只是片刻血塊就自己化開了。
楊天感覺烏鴉這氣血又恢復(fù)了上來,疑惑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這時烏鴉直接從窗子飛走了,它的速度很快,幾乎是在空間中進(jìn)行穿梭。
楊天很快就明白了過來,或許自己的能力,只能做一個后補人員。他失落又無助。他本以為自己真的有那種異能,他以為自己可以給母親復(fù)仇。但現(xiàn)在來看他好像只適合做一個醫(yī)生。
門口突然響起了聲音,楊天起身去開門。
“兄弟,你有沒有見一只烏鴉從這邊飛過去?”門口站的是三名青年,他們各自部位有各自的紋身,紋的都很大膽。因為是夏天,穿的衣服都不厚。楊天清晰的看到他們?nèi)齻€的腳踝上都紋著X的字樣。
“沒有,我還沒有見過烏鴉長什么樣子呢。”楊天的表情有點驚恐。三個人看楊天這個害怕的樣子也沒有任何懷疑。
“行,謝謝了。”三個人扭臉便走了。
“不是老大,上面為什么要追這個烏鴉啊!這兩年高考人口那么密集。我上哪給他抓烏鴉去?我也沒見過什么烏鴉啊!烏鴉的帶著翅膀飛那么高,誰找得到啊?”旁邊一個黃毛在那邊發(fā)牢騷,為首的那個人揮了揮手。“行了,斌子,這種話就不要說出來。上面給錢,讓干嘛就干嘛就行了。說那么多干嘛?往前面走。”
雖然他們已經(jīng)走出了將近十多米。楊天還是清晰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
楊天雖然聽到了,但也不清楚為什么他們要找那個烏鴉。但他清楚的感覺那個烏鴉確實不一般。
換句話說,他自己現(xiàn)在也不一般。
第二天一早,楊天便出了門去報考駕照。
在家里,男人還是那副佝僂著腰,他從樓下到樓上,每個角角落落都仔細(xì)打掃了一遍。然后站在柿子樹下,在靈牌牌前點上三炷香。自己掙。一邊抽著煙等著香灰掉在地上。他把香灰打掃過后便出了門。
楊天報完駕照之后就趕快回到家里,昨天經(jīng)過烏鴉那一檔子事之后,他感覺自己好像對那種力量運用的熟練了一點。他想嘗試一下給父親治一下腰。
在巷子外面陽臺就聞到了那股香火味,因為母親信佛,經(jīng)常在家里燒香。
他開門進(jìn)去,看著屋里被打掃的干干凈凈,那一瞬間他恍惚了。
他樓上樓下找了一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父親在家,他心里有股莫名的急躁,他走進(jìn)自己的房間坐下。看到桌子上的信。
拿出手機一遍又一遍的撥打父親的電話,瘋了似的沖出門外。
可惜電話并沒有接通。
“孩子,見字如面。
我必須向你道歉,我并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我那么的貪玩。沒有給你們掙下一大筆錢,害得你母親要在那個小門面里,早晨6點就起,晚上10點才回。我已經(jīng)40歲了,但我依然覺得我有時間,我有精力。
可惜我并沒有那么多時間。你母親出事之后我是無比的自責(zé)。我們那時候都是包辦婚姻,他跟了我20年,從來沒有跟我抱怨過什么。我也早就習(xí)慣了有他的生活。后來我們有了你。小時候你是那么的叛逆,那么的不聽話。你還記得嗎?你坐在我的頭上尿了我一脖子。
誒……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起筆,但是煽情的話我也不想說了。對不起,孩子,我不能失去你的母親。我總要為她做一點事情。你臺燈下面壓著那張銀行卡,是他們留給我們的錢。這筆錢真的很多,足夠你接下來的日子順風(fēng)順?biāo)恕?
我知道你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有些事情還是父親去做吧,你不要想那么多了。要是以后有機會,爸爸就等著你給養(yǎng)老,我見過那群人,他們那些能力真的讓人生出絕望啊。所以我希望你也給我弄一個衣冠冢,和你媽媽的放在一起吧。
對不起,孩子。照顧好你自己。花錢不要大手大腳。不要輕易給人家女孩許下諾言。像我一樣把你媽騙到家里,照顧了我20多年了。也沒享著我什么福。
多的我就不說了,不要想著找到我,照顧好你自己就好。”
楊天明顯看到信上還有幾滴沒有干掉的水跡,他抹了抹眼睛,就那樣坐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