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方余敲響了隔壁鄭常中的門戶。
“鄭道友可在家中？”
吱啦，一聲。
門后露出了鄭常中憨厚的寬臉，他打了一個哈欠，顯然是午睡剛醒。
“方道友何事？”
方余破天荒的有些拘謹，“不知道友手上，可有多余的靈石？”
鄭常中一愣，隨即問道。
“方道友……要多少？”
方余一咬牙，面色凝重。
“七十靈石！”
鄭常中緊皺眉頭，顯然是被這個數目驚到了。
“道友，可是要再煉法器？”
方余低頭思索，還未回應，反倒是鄭常中先咬著牙道。
“只要道友承諾，法器煉制成功，愿意低價賣與我，這筆靈石，我借了！”
“好。”方余點頭應下。
“若是我煉制成功，七十靈石就當是法器的售價。”
鄭常中面色一喜，忙道。
“那就多謝道友了。”
七十靈石買下一柄新出爐的法器，打著燈籠在秋山坊都找不到一件。
……
抱著七十靈石回到家中，方余開始規劃。
至于法器，自然是不可能煉制成功的。
畢竟方余都沒打算煉。
鄭常中的歪打正著，倒是給了方余一個借靈石的借口。
當然，方余也不是打算卷錢跑路。
只是有穩賺不賠的生意，不多投資點，豈不很虧？
清點完手中的所有靈石，足足有一百四十塊整！
“黑羽鷹傀只是區區凡器，一旦走進大眾視野，用不了幾天，白羽鷹、灰羽鷹……就會接踵而來。”
“我要盡可能的利益最大化！”
方余眼神波動，思緒連連。
“一只鷹傀，不夠！”
震耳欲聾的敲擊聲再次響起，乘著秋風傳到了遠方的河畔。
……
王家兵房開啟前一天，入夜。
東外城一處隱秘的市場，人流涌動。
白天的集市稱作農會，夜晚的集市叫做黑市。
黑市的某處角落。
一個渾身裹挾著黑布的人影蹲在夜明石旁。
他的身前，幾只“黑羽鷹”一動不動，好似被馴養的服服帖帖。
“這么多的黑羽鷹？”
“明顯是假的啊。”
“就是，那可是練氣巔峰的妖獸。”
哪怕是假的黑羽鷹，其維俏維妙的模樣也聚集的不少行人。
“這是法器？”有人問向攤主。
“凡器。”蒙面攤主聲音沙啞。
“那有什么用？”
“就是，又不能動。”
“散了散了，啥也不是。”
有人擺了擺手，準備離開。
“此物可以威懾鳥雀。”沙啞的聲音再次傳出。
“威懾鳥雀？不感心趣。”一位衣袍華麗的修士果斷離開了。
“等等，那豈不是可以看守靈田？”一個麻布漢子突然喊道。
蒙面攤主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沙啞的聲音微微拔高。
“此物出自隱世大修之手，置與靈田，再無鳥雀之憂，可解佃戶之苦！”
此言一出，人群騷動了起來。
他們大多是佃戶，一年三季耕種，最厭鳥雀偷食。
“多少靈石？我要一只！”
“萬一是唬人的呢？一只假鷹，真能唬住鳥雀？”
“這么說也是，不過這假鷹，倒是逼真。”
“我靈田都快收完了，無需此物。”
見到人群議論的火熱，攤主高喊道。
“十枚靈石一只，僅有五只，先買先得！”
“此器雖不是法器，但也在極品凡器之列。”
“雖不能動，黑羽鷹威勢猶在，震懾鳥雀自然足矣。”
在方余接連的攻勢之下，一人未能抵制誘惑，率先掏出靈石，遞于方余。
“我來一只！”
人云亦云，越來越多的人心動求購。
“我也來一只！”
“我要一只！”
眨眼間，五只黑羽鷹傀盡數賣光。
方余果斷包起靈石，迅速融入人群之中，不見了蹤影。
攤主已經離去，人群還未散去。
“我出十一塊靈石！可有人轉讓？”有人高舉靈石，大喊道。
“我出十二塊！”
“大伙別被騙了！隱世大修？東山哪來的大修！”
“呵呵，哪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攤主所言非虛。”
“那黑羽鷹上的確有淡淡的威壓，雖無大用，威懾鳥雀倒也足矣。”
佃戶中也有練氣高修，對妖獸嗅覺靈敏，大致判斷出了鷹傀的虛實。
……
黑市所處位置四通八達，樹木叢生，野草繁茂。
方余一路在林間穿行，不停脫去黑衣，最后變成了一個背著麻袋的普通佃戶。
一路無驚無險。
“果然，天下佃戶同為一家，來修仙界一年了，也從未遇見劫修攔路。”
溫暖的小屋中，方余美滋滋的將靈石藏好，安心入睡了。
至于劫修……自然是有的。
不搶方余？
一個身穿破麻布的底層佃戶，有什么好搶？
搶，也要搶大家公子！
黑市往西數里。
一片空地中，幾個黑衣人將一個白袍男子四面圍住。
白袍男子并未蒙面，二十七八的模樣，很是俊俏，此刻身處包圍之中，臉上卻不見一絲憂色。
他目光淡然，看向為首的黑衣人。
“區區練氣六層，帶上幾個蟹兵蟹將，就敢劫我？”
“看來近幾年，我王家對東外城的監管是有些松懈了啊。”
為首黑衣人眼神毫無波動，也不言語，手持長刀，跨步上前，沖向白袍修士。
黑衣人快速逼近，氣勢滔滔。
白袍修士泰然自若，衣袍一揮，祭出一面土黃色小盾。
小盾逐漸變大，立于修士身前。
另只手藏在長袖之中，暗暗發力，淡淡灰色氣息在手心凝聚。
兩人愈發接近，黑衣人揮刀便斬。白袍修士冷笑一聲，自信接下這一刀后，扔出手中法術就能將其反殺。
下一瞬。
白袍修士只覺胸口一涼，逐漸迷糊的視野中，自己最為得力的中品法器——坤山盾斷為兩塊。
黑衣人手中，長刀卷挾的血紅氣息逐漸散去。
生命的最后一刻，白袍修士瞳孔緊縮，口中鮮血不斷溢出。
“煉……”
塵埃落地。
另一個較為消瘦的黑衣人邁步上前，抬手牽動靈氣，將白袍修士的納戒牽引到手中，細細搜查。
若是白袍修士見到這一幕，定是大為震撼。
靈氣牽引，非練氣巔峰修士，不可為也！
“大哥，找到了。”片刻，消瘦黑衣人的手中，赫然出現了一張圖紙。
“嗯。”
為首黑衣人淡淡回應，轉身離去。
眨眼，一行人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