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烈的陽光像融化的金箔，順著教室窗簾的縫隙漏進來。

李斌咬著根沒拆包裝的棒棒糖。

感受到公告欄附近氛圍的不對勁，他原本蹺在課桌上的二郎腿突然滑下來。

有瓜能吃。

這不跟某站的每日大賽一樣，那是必刷的啊。

李斌擠到外圍，一米七不到的身高蹦跶著往里瞧，一個勁地問：

“發生甚么事了？”

“？？？”

見沒人理自己，李斌腮幫子鼓得像青蛙，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不得已只得釋放大招。

他突然捂住肚子佝僂下去，聲音里帶著一絲凄厲：

“誒呦喂~竄稀憋不住了，趕緊讓讓！！”

話音未落，人群像被捅了的馬蜂窩般讓出條縫。

他趁機把肩膀縮成流線型，像條滑不留手的泥鰍鉆了進去。

好不容易能看清成績單上的字，但他又有點近視，平常也沒戴眼鏡的習慣。

他瞇起眼辨認成績單上的油墨字，試圖看清上面的排名：

“第一名……陳舟，613分？”

棒棒糖“咔嗒“掉在地上，他先咧嘴笑了一聲，又伸手揉了揉眼睛——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指著成績單斜眼笑道：

“這尼瑪誰貼的野榜？故意捉弄我肘子是吧？”

即使是如此信任陳舟的李斌，也從未想過他能考到全班第一。

“是我貼的。”

清冷的聲音從后頸傳來，像突然塞進衣領的冰塊。

姜雨彤抱臂遠望排名表，神情復雜。

顯然，她對于失去班上第一的位置，心中也有頗多感觸。

“big膽！”

李斌剛想回頭痛罵，見姜雨彤正瞇著眼睛看向自己，立即話音一轉道：

“逼格淡……然，天要下雨，我回家收下衣服。”

李斌哪敢跟大班長抬杠，他臉上賠笑，但剛走出一步，忽然想到什么，又扭頭瞧了一眼，嚇跳起來：

“什么！！！？？？”

“我舟哥考了全班第一？”

此言一出，宛若火星點燃了油桶一樣，將整個班的好奇點燃起來。

“臥槽！！陳舟考第一？”

“我靠！科技怪！”

“真的假的，別是李斌你小子鹿出幻覺了吧？”

“抄出來的唄！他陳舟真能考第一，我尼瑪直接倒立日五檔電風扇！”

“……”

原本公告欄位置有限，而這次只是開學考，所以很多人并不關注。

誰家正經人開學考認真考啊？

認真考的那還是正經人嗎？

下賤！！

但你陳舟也不能下賤到考全班第一啊？

那還讓人怎么活？

雖然陳舟有作弊嫌疑，但能作弊成班上第一的，那也算他牛逼。

如此想著，許多人便圍了過來，準備一睹為快，看看陳舟考第一的事情是真是假。

但沒想到人太多了，后面人根本擠不進來，又不是所有人都跟李斌一樣厚臉皮。

無可奈何之下，只能硬擠，于是矛盾凸顯：

“我艸！你他娘別擠了，我雞蛋快被你們擠出來了。”

“哪個臭流氓啊？癢了就拿砂紙搓，別往我身上蹭！”

“OMG！用力！繼續！”

“……”

很快，有人受不了了，求饒道：

“行了行了，別擠了，是陳舟考了第一，他跟姜雨彤613分并列第一！”

此言一出，教室里針落可聞。

“我艸！！并列第一？！”

“怎么可能？陳舟他上學期還抄我作業，開學就考第一？”

“他陳舟何德何能，跟我姜女神并列第一？”

“不可能！我要舉報，有內幕！”

“……”

教室里瞬間炸開了鍋，如同煮沸的開水。

周星倫常年穩居倒數，本來對班上誰高誰低毫不關注。

但他一聽是陳舟考了第一，眼睛亮得像點了炮仗：

“踏馬的，黑子說話！”

他拍著大腿站起來，凳子在地面拖出刺耳的聲響：

“舟哥牛逼！！”

旁邊的白淺淺眼中異彩連連，不斷稱贊道：

“好……好厲害！！”

坐在靠窗位置，表面不在乎自己分數，但實際早已支棱起耳朵的費柴一臉驚異：

“什么？陳舟第一？”

本就是一頭黑馬的費柴，親眼看著陳舟這頭更大的黑馬冒了出來，異軍突起，頓時感覺天都塌了。

在他的設想中，這明明應該是他的劇本。

“不可能。“

周默的鋼筆在筆記本上洇開墨團，他咬著筆帽瞇起眼，驚疑不定。

一想到跟自己杠上的陳舟考了全班第一，周默心里頓時如翻倒的醋罐子一樣，酸味十足。

他再次瞇起眼睛：

“不行，不能讓陳舟這么得意，他哪有考第一的實力，不用說是從哪里買了答案。”

周默徹底閉上眼睛，喃喃自語道：

“要想個辦法才行……”

體育生王睿本來正用毛巾擦汗，他那肱二頭肌把校服袖子撐得緊繃。

但聽到教室前面傳來的驚呼，他也亞麻呆住了：

“不是哥，平常你不起眼，到高三你是真彎道超車啊？”

這下陳舟在他心里徹底上了一個高度：

不能惹，也不敢惹。

以后還是離遠一點。

作為跟陳舟隔了一個過道的同桌，何莉莉對陳舟的成績并不關注。

她只是看著成績表，有些疑惑道：

“怎么他倆一個分數，陳舟排名在前面？”

很快有人回答了她：

“高考的話，同分是按語文高低排序，但我們學校平常考試，還是以姓氏首字母排序。”

“話說怎么了，你們班這么熱鬧？”

王知念剛上完廁所，路過八班時被這熱鬧給吸引了。

她剛好聽見何莉莉的問題，隨口回答后，帶著好奇擠了進來，問向何莉莉：

“你們班還是姜大佬第一吧？實力太強了，斷層第一啊！”

面對好友的問題，何莉莉表情復雜：

“一時說不清，你自己看吧。”

王知念見何莉莉不肯說，也只能自己瞇著眼看向排名，而后驚疑起來：

“嗯？第一不是姜大佬？”

她又往前擠了一步，一字一字看去：

“第一是……陳舟，613？”

“什么？陳舟考你們班第一？”

王知念的睫毛瞬間顫動起來，像被風吹亂的蝴蝶翅膀。

何莉莉托著下巴說道：

“雖然不是我不相信陳舟，但他期末才考500不到，一個暑假能提100分？你覺得這河貍嗎？”

說完半天，還沒等到回答的何莉莉偏過頭。

她一臉疑惑地左看右看，尋找著王知念的蹤跡：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