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萬籟俱寂,陡然間,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如炸雷般轟然響起,寧秋水毫無防備,整個人像被電擊了一樣,猛地驚跳起來。
“誰啊?”寧秋水顫聲喊道,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回蕩,卻無人應答。
懷揣著滿心的忐忑,寧秋水躡手躡腳地朝門口挪去。每一步都邁得極為緩慢,仿佛前方不是門,而是隱藏著無盡未知的深淵。
就在寧秋水的指尖快要觸碰到門把手的瞬間,那敲門聲卻毫無征兆地驟然停止,恰似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掐斷。
剎那間,一股森冷的寒意從腳底直躥上脊背,不安的情緒如洶涌的潮水,將我徹底淹沒,寧秋水強壓著內心的恐懼,緩緩拉開門。
門外,昏暗的燈光像濃稠的墨汁,肆意地涂抹在樓道里,四周彌漫著死寂的氣息。
樓道中空空蕩蕩,一個人影也沒有,寧秋水的目光不經意間垂落,這才發現門口地上靜靜躺著一個黃色紙盒。
寧秋水彎腰將它拾起,關上門,轉身把盒子放置在桌上,目光緊鎖,開始仔細端詳。
這盒子乍看之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土黃色的硬殼紙,被一道道膠布橫七豎八地纏繞著,就像一位身著破舊鎧甲的落魄武士。
仔細再瞧,卻發現了諸多蹊蹺之處,盒子表面光潔如新,既沒有快遞單的蹤跡,也不見任何運輸過程中應有的磨損痕跡,仿佛它并非來自塵世的快遞,而是從某個神秘的時空裂隙中,直接被投遞到了我這里。
寧秋水拿起剪刀,緩緩剪開那一道道膠布,每一下都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揭開一個被塵封已久的秘密。
隨著盒蓋緩緩打開,兩瓶沉甸甸的甘蔗酒映入眼簾。
寧秋水輕輕將酒瓶拿起,在手中慢慢轉動,只見瓶身下方鐫刻著“封門村甘蔗酒,古法釀制,原產地自產自銷”的字樣。
看到“封門村”這三個字,我的心臟猛地一縮,記憶如潮水般洶涌襲來。
蘇清雪的老家,不正是這個名叫封門村的村子嗎?
究竟是誰?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要給我送來這兩瓶酒?
無數個問號在寧秋水腦海中瘋狂地旋轉,他雙手抱頭,試圖從混亂的思緒中理出一絲頭緒,可不管寧秋水如何絞盡腦汁,依舊毫無所獲。
就在這時,一抹異樣映入眼簾,酒瓶的標簽一角,正微微翹起,仿佛在向我發出無聲的召喚。
寧秋水心中一動,伸手輕輕捏住那翹起的一角,緩緩用力,將標簽揭了下來。緊接著,我的瞳孔瞬間放大,呼吸也變得急促而沉重。
標簽的背面,粘著一根頭發,一根如霜似雪的白色頭發。
這是……這是姐姐的頭發!難道那個神秘的送酒人,就是綁走姐姐的罪魁禍首?
可他究竟想通過這根頭發和這兩瓶酒,傳達什么信息呢?沒有贖金要求,沒有只言片語,一切都如同被一層厚重的迷霧所籠罩,讓人捉摸不透。
“封門村”,這個看似普通的名字,此刻卻像一道解不開的謎題,沉甸甸地壓在寧秋水的心頭。
寧秋水當即將酒瓶和紙盒交給夜雪松,隨后便陷入了漫長而煎熬的等待。
一天,兩天,三天……日子如流水般悄然逝去,可寧秋水卻再沒收到任何新的消息。警方那邊也如同陷入了一團迷霧,調查毫無進展。
看來,想要解開這個謎團,唯一的辦法就是親自前往封門村。
哪怕前方荊棘叢生,暗藏危險,寧秋水也絕不退縮為了找回他唯一的姐姐,他必須踏上這未知的征程。
——
時間回到現在,天空被陰霾層層籠罩,鉛灰色的云層沉甸甸地壓在頭頂,仿佛隨時都會坍塌下來。
寧秋水和莎莎在茂密的樹林間艱難穿行,腳下的泥土軟綿綿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一塊巨大的海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約莫走了半個小時,一條荒廢已久的小路出現在我們眼前。
小路旁,豎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前方封門村歡迎”。
木牌看起來并不陳舊,顯然是近年新立的,寧秋水想起之前查閱的資料。
近些年,村里的年輕人思想愈發開放,他們紛紛搬到靠近公路的地方,組建了一個新的聚居地,名為“新村”,與原來的舊村區分開來。
新村的村民們靠著承接政府訂單,釀造本地特產甘蔗酒,生活漸漸有了起色。
寧秋水不禁猜測,這塊木牌或許就是新村的村民立的。
“總算快到了,皇天不負有心人啊。”莎莎長舒一口氣對寧秋水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
“別放松得太早,”寧秋水一臉嚴肅,目光中透著警惕,“根據我查到的信息,咱們離村子還有段不短的路呢。
“嘿嘿,至少咱們現在不用擔心迷路了。”
“趕緊走吧,山里天黑得早,時間緊迫。”
寧秋水他們沿著蜿蜒的山間小路繼續前行,道路兩旁,是郁郁蔥蔥的樹林,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將光線擋得嚴嚴實實。
也許是因為天氣陰沉的緣故,路邊叢生的雜草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墨黑色,仿佛被某種邪惡的力量浸染過。
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讓人愈發覺得壓抑。
走著走著,莎莎突然停下腳步,神色驚恐地拉住我,手指顫抖著指向不遠處的一棵樹:“你看那是什么!”
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棵粗壯的樹干上,纏著一塊破舊的紅布。在這昏暗的環境下,紅布猶如一灘凝固的鮮血,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怎么會有紅布纏在樹上?”莎莎的聲音微微發顫,顯然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
“可能是當地的一種風俗吧。”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些,“很多地方都有在樹上系紅布的習俗,不過由于地域和文化差異,所代表的意義也各不相同。
有些地方,小孩要是體弱多病,家長會找棵大樹,系上紅布認作‘樹干媽’,祈求庇佑孩子健康成長。
還有些地方,道士做法破鬼門關時,會在砍的樹枝上綁紅布,圖個吉利。在吉林阿什村的松花江畔,有棵叫“媽媽柳賽花”的神樹,上面掛滿了紅布條,都是人們用來祈福的。”
“你懂得真多啊。”莎莎驚嘆道,眼中閃過一絲敬佩。
“我學歷史專業的,對各地的民俗文化一直很感興趣。這種習俗大多和原始宗教有關,特別是薩滿文化,他們信奉萬物有靈,在他們眼中,樹木是大自然的象征,具有神秘的力量。
不過,這紅布到底是路人隨意綁的,還是有特殊含義,咱們現在也說不清楚。先別管了,趕緊趕路吧,到了村里再向村民打聽。”
寧秋水他們加快腳步,繼續沿著山路前行。然而,詭異的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
在接下來的路程中,寧秋水他們又先后看到兩棵樹上綁著東西,一次是白色的紗布,另一次是一塊黑色的破舊毛巾。
這些看似平常的物品,在這寂靜陰森的山林里,卻顯得格外怪異。每看到一處,寧秋水的心里就多一分不安,仿佛有一雙無形的眼睛,正躲在暗處窺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