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抱拳,道:“蕭某與川蜀武林無冤無仇,此來青城,也只為青城派一派而來。青城派滅人滿門,污蔑良家,自是該死。姑娘若要強行出頭,那蕭某也只能接了!”
張素心看向余滄海:“余觀主,他所言可都為實?”
余滄海卻反口道:“張仙子,你可莫要聽他胡言……”卻見張素心一雙明眸忽然明亮,又似深潭旋渦一般,讓他一下失神,“他說的是實話,我好容易培養的弟子,不論做什么,被他殺了也是事實。”
辟邪劍法那股邪異的內力忽而一沖,竟讓他醒過神來,駭然道:“你這是什么妖術?”
張素心“哼”一聲,卻不再看余滄海,只對蕭峰說:“那漢子,你若能過我這一關,余滄海、青城隨你處置。”
卻是雙袖一飛,指頭粗細的長鞭就飛出來,竟是足有三丈多長,內力一運,便環成一個又一個圓圈,將張素心護在正中,鞭梢似蛇一般,朝蕭峰游去,圓圈的運動,看著沉緩,可鞭梢的動作,卻又快如閃電,“嘶嘶”的聲響懾人。
“好鞭法!”蕭峰心中不由暗贊,他卻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絕倫的鞭法。
一式密云不雨,身形連動,雙掌拍出,卻是打蛇打七寸,朝著鞭子的圓圈拍去。
只是掌一觸及圓圈,就感到一股大力從手上快速擦過,一掌之力竟一下被滑去三成,都卸走了。
這一個圓圈稍見走形,另一個鞭梢就帶著凌厲的氣機,朝蕭峰的眼睛刺來。
蕭峰再次變招,用了一式見龍在田,方才避過……
常人的鞭法,尤其軟鞭,是以抽、纏為主,可這女子的鞭法,卻以刺為主,攻擊用的是鞭梢,鞭身也不是軟趴趴的,而是節節貫通,猶如一條蟒蛇一般。
蕭峰零零碎碎的一套降龍十八掌用完,中間還夾雜了降魔掌、長拳、羅漢拳的一些招式,卻是招由心意,自然任性,可竟是無法奈何這鞭分毫。
蕭峰問道:“這是什么鞭法?”如此精妙的鞭法,簡直生平僅見。
張素心道:“我這鞭法,叫做白蟒鞭法,其中更雜糅了我峨眉劍法精要,以輕靈、奇險見長。”遂,就忽問:“你的降龍十八掌,是從哪里學來的?”
蕭峰道:“降龍十八掌?”
張素心道:“不錯……有人來和我說,你身懷降龍十八掌。我剛才一試,果然如此。這一掌法,如今江湖已經失傳,也只我派存留。”
卻又疑惑,“只是,你這降龍十八掌,卻又和我所知有些不同,其中三五招,尤其是亢龍有悔,施出來竟然是全然兩種招數。”
蕭峰道:“姑娘是為此事而來?”
張素心道:“正是。”
蕭峰道:“待蕭某殺了余滄海,便實言相告!”二人邊說邊打,卻不防備蕭峰忽而一掌就劈向了余滄海,余滄海本已躲遠,見蕭峰被峨眉派道院掌院糾纏住,打的難舍難分,哪想竟忽朝著自己來了。
蕭峰這一下,使的卻是亢龍有悔,一掌打的毫無保留,二人距離瞬息接近,掌風劈頭蓋臉而來,第二掌也隨之而到,卻是一招降魔掌,直拍天靈。
張素心一惱,這人和她纏斗,竟還分心別處,兩條鞭就追著過來,余滄海、蕭峰、兩條長鞭竟成了一線。
隱隱龍吟聲滾滾,余滄海狼狽拔劍,鬼魅般連連刺出,利用極快的身法攔擋,劍光之速,卻將蕭峰拒在半丈之外,得了這片刻喘息,張素心的鞭梢就已貼近了蕭峰后心。
蕭峰不得不反身回了一掌,避開鞭梢,侵入鞭子形成的圓圈中去。一個一個的圓圈相互嵌套,移動,蕭峰一進,就驟然感覺鞭法似乎更凌厲了一些。
張素心冷笑,道:“與我交手,竟還敢分心旁顧!”內功催發,兩條三丈長鞭就更見剛猛,一內一外,相互呈夾擊之勢,和蕭峰對壘。
蕭峰使盡渾身解數,卻無奈何,一身內力也被耗的七七八八。正這時候,忽就聽一聲“五岳盟主到!”來人內力渾厚,隨聲而來的,卻是一支令旗。“咄”一聲,就插在了地上。
仙鶴手陸柏率十幾名嵩山弟子分開眾人,直入場中,也不管形勢,只道:“奉左盟主令,令華山派弟子令狐沖不得在青城派鬧事,青城派乃我正道同道,和五岳同氣連枝,是五岳的好朋友。”
說完,就忽對蕭峰喊:“令狐沖,你還不停手?”
一眾江湖客卻噤若寒蟬,暗道這五岳盟主好大的威風,本來給松風觀助拳的川蜀同道卻都是皺眉,這嵩山派在我川蜀一地,竟也如此囂張?
蕭峰“哈哈”大笑:“蕭某卻和你五岳無甚干系!”張素心卻是收了鞭,兩條長鞭一回衣袖,竟是不見了蹤跡。
她只站在那里,不說話,身邊的峨眉派弟子也安靜肅立。陸柏一招手,一弟子便送上一封信,陸柏道:“令狐沖,這是華山掌門岳不群給你的信。”
便將信一丟,信便平平朝著蕭峰飛去,蕭峰卻不接,一掌拍出,強勁的氣勁就把信撕扯的四分五裂,如蝴蝶一般紛紛揚揚,散落在地。
有人不禁嘆息,本來好奇信中會寫什么,這下卻看不著了。
蕭峰道:“宵小之輩,你既要為余滄海張目,蕭某一并接了!休耍這等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且慢!”張素心忽然開口,又和左右吩咐,“將人帶上來。”
須臾,一被白綾捆住手腳的女子就被帶上來,委頓在地,張素心道:“蠱惑我派弟子,還想利用我峨眉,如今你們既來了,那就留下吧!”
卻是袖中白光一閃,噗的一聲,這女子就香消玉損,染血的鞭梢下一刻,就奔著仙鶴手陸柏過去。
這一鞭之迅捷、陰狠,卻是讓陸柏心驚肉跳,雙掌連連拍出,狼狽躲開,可身邊弟子卻沒那么幸運,擦著就死,挨著就亡,十數招過,剛才還氣勢迫人的嵩山派來人,就只剩下了陸柏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