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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余生續寫與故城的戀曲

在我心中,故鄉宛如一位久違的戀人,那深深的眷戀如同藤蔓般在心底纏繞生長。每一次憶起故鄉的往昔,思緒便如同脫韁的野馬,肆意馳騁在時光的草原。

故鄉的春天,是大自然這位畫家精心繪制的一幅絢麗畫卷。田野像是被施了魔法,嫩綠的麥苗如綠色的海洋,微風拂過,麥浪輕輕翻滾,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在低聲訴說著生長的喜悅。田埂上,不知名的野花野草肆意生長,五顏六色的花朵星星點點地散布著,有淡雅的藍色矢車菊,嬌俏的粉色打碗花,還有金黃燦爛的蒲公英。它們在微風中搖曳生姿,引得無數蜜蜂和蝴蝶在其間翩翩起舞。村莊被一片新綠環繞,柳樹抽出了嫩綠的新芽,細長的柳枝垂落在河邊,隨著春風輕輕擺動,似是在與河水嬉戲。燕子也從南方歸來,它們在屋檐下穿梭忙碌,嘰嘰喳喳地筑著新巢,為故鄉增添了一抹靈動的生機。

小時候,故鄉的夏天是我最歡樂的時光。熾熱的陽光傾灑在大地上,似乎要將一切都點燃。湛藍的天空像一塊澄澈的寶石,沒有一絲雜質,悠悠的白云像棉花糖似的飄浮著。我和小伙伴們像一群不知疲倦的小雀兒,在村子里東奔西跑。那時,村頭的那片老樹林,便是我們的避暑勝地。樹林里的樹木高大而茂密,枝葉交織在一起,宛如一把把巨大的綠傘,為我們遮擋住了炎炎烈日。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如同碎金鋪滿了地面。樹林里彌漫著清新的草木香氣,那是混合了樹葉的青澀、泥土的質樸以及不知名野花的芬芳氣息。

我的小伙伴們各有各的模樣。阿強虎頭虎腦的,圓嘟嘟的臉蛋總是紅撲撲的,像是熟透的蘋果,濃眉大眼透著一股機靈勁兒,笑起來會露出兩顆缺了一角的大門牙,那是他爬樹時不小心磕掉的。小美則是扎著兩條麻花辮,辮子垂在胸前,隨著她的跑動像活潑的小精靈在空中跳躍。她的眼睛猶如清澈的湖水,明亮而有神,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兒,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張櫻桃小嘴,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的。還有瘦高個的阿明,他的皮膚被太陽曬得黝黑發亮,仿佛刷了一層古銅色的漆,細長的眼睛總是瞇成一條縫,像是在思考著什么有趣的事情,四肢修長,跑起來像一陣風。

我們在樹林里捉迷藏,我總是像個機靈的小猴子,敏捷地爬上樹干,躲在茂密的枝葉后面,透過縫隙觀察著小伙伴們的動靜。當看到阿強在樹下焦急地轉圈圈,眼睛瞪得大大的,四處搜尋卻怎么也找不到我的得意模樣,我忍不住捂住嘴巴,生怕笑出聲來被發現,眼睛里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周圍的鳥兒被我們的喧鬧聲驚起,撲棱著翅膀飛向藍天,它們歡快的鳴叫聲在樹林上空回蕩,似在為我們的游戲伴奏。

有一次,我們在樹林里發現了一個廢棄的鳥巢。那鳥巢構造精巧,雖然已經破舊,但仍能看出曾經是鳥兒們溫馨的家園。小伙伴們好奇地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我小心翼翼地將鳥巢從樹上取下來,捧在手里,仔細端詳著,眼神里滿是新奇與興奮,說道:“咱們把它帶回去吧,說不定還能修好呢。”于是,我們帶著鳥巢,像捧著稀世珍寶一樣,興高采烈地跑回村子。一路上,微風輕拂著我們的臉龐,路邊的草叢里,五顏六色的小野花隨風搖曳,像是在向我們點頭致意。

回到家后,我找來了一些干草和樹枝,學著鳥兒筑巢的樣子,認真地修補起來。母親看到我專注的模樣,笑著走過來,輕輕摸了摸我的頭,眼神里滿是慈愛與溫柔:“孩子,你可真用心?!蔽姨痤^,看著母親,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媽媽,我要把它修好,讓小鳥也有個家。”

故鄉的秋天,宛如一首寧靜而深沉的詩。田野里,金黃的稻穗沉甸甸地低著頭,像是在向大地母親感恩。玉米棒子也成熟了,露出一排排整齊的牙齒,在陽光下閃爍著金黃的光澤。果園里,紅彤彤的蘋果掛滿枝頭,像是一個個小燈籠,散發著誘人的果香。黃澄澄的梨子你擠我碰,爭著讓人們去采摘。秋風拂過,樹葉紛紛落下,像是一只只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而后輕輕地落在地上,為大地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金色地毯。走在落葉上,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是秋天在低吟著它的旋律。

故鄉的冬天則是另一番景象。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刮在臉上生疼。但這絲毫阻擋不了我們對玩耍的熱情。村子后面有一個小池塘,每到冬天,池塘就會結上一層厚厚的冰。冰面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仿佛一面巨大的鏡子。冰面周圍的枯草上掛著一層薄薄的霜花,像是給它們披上了一層銀色的紗衣。

我們穿上自制的簡易冰鞋,那不過是幾塊木板和鐵絲拼湊而成的,但在我們眼中,卻如同專業的滑冰裝備。我在冰面上小心翼翼地滑行著,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伸開保持平衡,眼睛緊緊盯著前方,生怕一不小心就摔倒。阿明在冰面上如魚得水,他瘦長的身體靈活地扭動著,時不時來個漂亮的轉身,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小美則緊緊拉著阿強的手,一步一步慢慢挪動,阿強拍著胸脯對小美說:“別怕,有我在呢!”他那認真的表情和堅定的眼神讓人忍俊不禁,可沒一會兒,他自己就腳下一滑,摔了個四腳朝天,卻毫不在意,爬起來繼續玩耍,笑聲在冰面上回蕩。遠處的山巒在冬日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巍峨,山上的樹木只剩下干枯的樹枝,卻也別有一番景致。

當夜幕降臨,整個村子被黑暗籠罩。那時,村里還沒有通電,照明全靠煤油燈?;椟S的燈光搖曳著,將屋內的一切都映得影影綽綽。母親坐在燈下,為我們縫補衣服。她的眼神專注而溫柔,手中的針線在布片間穿梭,如同靈動的舞者。我則依偎在母親身邊,靜靜地看著她,聽她講述著古老的故事。窗外,寒風呼嘯著吹過,吹得窗戶哐當作響,但屋內卻充滿了溫馨。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幾聲犬吠,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父親在一旁默默地修理著農具,他粗糙的雙手熟練地擺弄著工具,眼神堅毅而沉穩,偶爾抬起頭,看著我們,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后來,為了求學,我不得不離開故鄉。離別那天,天空陰沉沉的,烏云密布,仿佛也在為我的離開而哀傷。我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走向村口,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村口的老槐樹靜靜地佇立著,枝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像是在低聲訴說著離別的不舍。母親跟在我身后,眼里噙著淚水,卻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她緊緊地握著我的手,那雙手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聲音哽咽地說:“孩子,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好好學習?!蔽彝赣H,淚水模糊了雙眼,用力地點了點頭:“媽媽,我會的,您也要保重身體?!备赣H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透著不舍和期望,他遞給我一個包裹,輕聲說:“里面有你愛吃的干糧,路上餓了就吃點。”我接過包裹,感覺它無比沉重,那里面裝的不僅僅是干糧,更是父母滿滿的愛。

在城市的日子里,我總是在夜深人靜時思念故鄉。城市的喧囂與繁華,卻無法填補我內心深處的空缺。每當我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看著閃爍的霓虹燈和匆匆而過的行人,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孤獨。高樓大廈林立,遮擋了天空的視線,街道上彌漫著汽車尾氣的味道。我思念故鄉的寧靜與質樸,思念那片能讓我自由奔跑的田野,思念那些與小伙伴們無憂無慮玩耍的日子。

多年后,當我再次回到故鄉,心中五味雜陳。故鄉的變化讓我驚嘆不已,曾經的土路變成了寬闊的水泥路,破舊的房屋也被一座座嶄新的小樓所取代。但故鄉的氣息卻依然熟悉,那田野里泥土的芬芳,那空氣中彌漫的煙火味,都讓我感到無比親切。

我來到了曾經的小學。校園里早已不是當年的模樣,嶄新的教學樓拔地而起,操場也變得寬敞整潔。校園里的花壇里種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五顏六色,嬌艷欲滴。我走進一間教室,看到孩子們正在認真地聽老師講課。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那專注的神情讓我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我在校園里漫步,回憶著往昔的點點滴滴,心中滿是感慨。

傍晚,我來到了村子中央的廣場。廣場上熱鬧非凡,音樂聲此起彼伏。村民們聚集在這里,有的在跳舞,有的在聊天,孩子們則在一旁嬉笑玩耍。廣場周圍的路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照亮了人們的臉龐。我看到了兒時的伙伴們,阿強的臉龐變得更加堅毅,輪廓分明,只是那股虎頭虎腦的勁兒還在。小美出落得更加美麗動人,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披在肩上,眼神中多了幾分成熟與溫柔。阿明還是那么瘦高,只是眼神里有了歲月沉淀后的深邃。我們圍坐在一起,暢談著這些年的經歷,笑聲回蕩在廣場上空。

在故鄉的日子里,我重新找回了那份久違的寧靜與安心。我每天都會去田間散步,看著那一片片綠油油的莊稼,心中充滿了喜悅。田野里,微風輕輕拂過,莊稼隨風搖曳,像是一片綠色的海洋泛起層層波浪。我會和鄉親們一起勞作,感受著汗水滴落在土地上的踏實。我還會去看望村里的老人,聽他們講述故鄉的變遷,從他們的話語中,我感受到了故鄉的堅韌與頑強。

然而,離別的時刻終究還是來臨了。那天清晨,陽光灑在故鄉的大地上,一切都顯得那么美好。但我的心中卻充滿了不舍。我默默地收拾著行李,每一件物品都像是我與故鄉的一份牽絆。當我走出家門,鄉親們紛紛前來送行。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舍和祝福,紛紛送上自家的特產,那些帶著故鄉溫度的禮物,讓我感動不已。我望著他們,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我一定會回來的,故鄉永遠是我的家?!?

車子緩緩啟動,我透過車窗,望著漸漸遠去的故鄉。心中默默念道:“故鄉,你是我心中永遠的眷戀,我會用余生續寫與你的戀曲。”那熟悉的田野、房屋和鄉親們的笑臉,都將成為我心中最珍貴的回憶,無論我走到哪里,故鄉的愛都將如同明燈,照亮我前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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