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黛麗心中很快就放下了這件事，轉而閑聊起有關“塔羅牌”的事情，她說這是一款由羅塞爾大帝發明的游戲，并不具備占卜的功能。

阿爾杰基于占卜這點反駁，像這種工具只能起到‘解讀’的作用，而非直接的占卜。

世界萬物都存在靈性，但能否通過靈性獲得“提示”，正常情況下是做不到的，在這種情況下，低序列非凡者和普通人沒有區別，都需要借助像塔羅牌這樣的工具將之展現出來。

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夢和解夢。

工具的作用，就是用更多的象征、更合理的元素，來輔助人們解讀“提示”。

奧黛麗聽進去了多少不知道，反正周明瑞都記住了，并且總結了一條經驗：

“當無法解讀‘提示’時，可以借助工具來輔助解讀。”

聽完阿爾杰的話語后，奧黛麗表示自己的重點不是塔羅牌本身，而塔羅牌的前身，或者說是塔羅牌的原型。

不過在強調完自己關注的重點后，奧黛麗卻沒有看向阿爾杰，而是關注起了首座的周明瑞，或者說神秘的愚者先生。

周明瑞感受到了奧黛麗的視線，但并未做回復，準備甩鍋讓阿爾杰回答時。

異變突生！

一段段古老的記憶碎片斷斷續續的傳遞了過來，如果不出意外，那一定是他的外掛干的。

雖然知道了罪魁禍首，可周明瑞卻沒辦法將其懲治。

不僅如此，被迫強行接受了超古代記憶的周明瑞此刻痛苦不已。

他一手捂著腦袋，另一只手則輕易捏碎了青銅高背椅的扶手，口中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嘶吼：“嗬昂！！”

“愚、愚者先生??？”

奧黛麗當即被嚇得站立起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首座的周明瑞。

玉手緊張地攥緊成拳頭，掌心中沁出了濕潤的汗水。

奧黛麗正對面的阿爾杰同樣震驚地當場原地站起，和感到恐懼而無力反抗的奧黛麗不同，他已經在想辦法怎么逃出去了。

緊張而快速地掃視一遍后，即使是第二次觀察周圍了，阿爾杰依舊沒能從中尋找到出路。

如此看來，他們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和感到恐懼而顫栗的兩人不同，身處風暴中心的周明瑞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遭受了極大的扭曲和折磨。

而具象在外、在奧黛麗和阿爾杰的眼中：

那一對雪白羽翼上的每一根圣潔的白色羽毛，盡數扭曲了成了眼睛、眼睛、眼睛……好多、好多個眼睛！

猩紅的、湛藍的、金黃的……各種顏色的眼睛如同大雜燴般聚集在那一對圣潔而雪白的翅膀上；

尖銳的眼睛、邪魅的眼睛、兇狠的眼睛、細長的眼睛……各種造型的眼睛如同孩童的胡亂畫作般隨意存在

仇視的眼睛、漠視的眼睛、委屈的眼睛、憤怒的眼睛、戲謔的眼睛……各種情緒的眼睛如同真實存在般栩栩如生！

在看到了此時的周明瑞那一刻起，奧黛麗渾身便充斥著對生命的喜悅，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喜悅的大笑，頭上的金發在發了瘋似的成長和分裂，她感覺自己體內的每一個器官都在向外不斷延伸。

她的眼睛看到了蘇尼亞海、她的左手拿捏了蘇尼亞島、她小嘴一張，仿佛便可以吞掉整個狂暴?！?

而阿爾杰則來到了另一個極端。

如果說奧黛麗接觸的是無限的生命，那么阿爾杰接觸的便是無限的死亡。

死亡是什么？

是衰老嗎？不是，因為阿爾杰并沒有感受到自身感知能力和思維能力的減弱；

是病痛嗎？不是，因為阿爾杰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態，他沒有生病，也不痛苦；

是恐懼嗎？或許是吧，此刻的阿爾杰就如熱鍋上的螞蟻般非煎即熟，但他沒有因此而慌亂。

感知到死亡的迫近后，他反而怒吼了一聲：“快，閉上你的眼睛！這些都是錯覺！”

剛吼完，阿爾杰立刻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并重新坐回了高背椅。

果不其然，在他選擇了閉上自己的雙眼后，那死亡的迫近感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感受到那股陰冷感覺真的退卻了以后，阿爾杰才在心中直呼賭贏了。

他猜測的果然沒錯，這些感覺都是在他們直視了愚者先生之后才出現的情況。

既然知道了問題所在，那么解決起來也很簡單：直接閉眼，坐下，然后等待即可。

奧黛麗隱隱約約中聽到了阿爾杰的吼聲，來不及思考，她當即選擇閉上雙眼。

然后，那些錯覺便緩緩消失不見……

隨著奧黛麗閉上了自己的雙眼，那些詭異、扭曲的錯誤感覺便一一消失不見。

輕輕呼出一口氣，閉著眼睛，奧黛麗捏了捏自己的頭發。

沒有無限增長，也沒有無限分裂。

然后，奧黛麗檢查了一下自己，發現自己的器官沒有如錯覺中瘋狂增長時，當場松了一口氣。

唰！

周明瑞停止了痛苦的掙扎，他猛地抬起頭來，臉上的灰霧隨之一同散去，露出了他此刻面容：

人類的眼睛、野獸的眼睛、怪物的眼睛……各種難以描述的眼睛在他的臉上如魚兒般游動著，有的甚至直接突破了他的臉部面積。

而在下一秒，不管是周明瑞臉上的眼睛，還是他翅膀上的眼睛都染上了一抹血紅。

如同污染般，轉眼間便同化了整個灰霧之地，將所有的可見灰霧都轉化成猶如實質的血色海潮。

奧黛麗和阿爾杰身體一僵，雖然視野中的錯覺消失了，但這深入星靈體的觸覺同樣令人感到不適。

好在愚者先生并沒有“失控”許久，等到他靠在高背椅上時，周圍的一切轉眼間便恢復了正常。

雖然一些來自超古代的記憶刺激到了愚者先生，但好在沒有“落實”在他們的身上。

不過在外界，那可就鬧得沸沸揚揚了。

“現在，沒事了?！?

周明瑞用低沉沙啞的嗓音說道，用的是標準的魯恩文，這熟悉的感覺一下子便令人放松了許多。

奧黛麗剛抬起頭，還沒來得及睜開的自己的眼睛，便聽見阿爾杰謹慎地問了一句：“尊敬的愚者先生，請寬恕我的僭越，請您證明一下您是我們認識的那位‘愚者先生’?！?

周明瑞淡漠地看了阿爾杰一眼，用著平靜的語氣，將之前在塔羅會上發生的事情用簡短的語言描述了一遍，末了反問道：

“我理解你的謹慎和理智，倒吊人先生，那么現在，你們是否可以相信我了？”

阿爾杰張了張，想要讓周明瑞改口，但又有一種無從下口的苦惱，只好點了點頭，并率先睜開了雙眼：“那是自然的，尊敬的愚者先生?！?

直到這時，雙手捂著自己眼睛的奧黛麗這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