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馬楚瑩:站臺上,那只手提箱
- 許多人,許多的說說,許多的青春
- 萬物和生長
- 1247字
- 2025-01-31 21:39:38
《像自由一樣美麗》。自由,世界上最高貴的字眼,但獲得它,卻不同一般。
黑夜中。堅硬冰冷的奧斯威辛站臺上。一只手提箱靜靜地,靜靜地躺在那兒。它在那兒很久了吧。一陣勁風吹來,塵土在它周圍飛揚。那打著補丁的手提箱上,留著幾個依舊清晰可見的文字:漢娜?布蘭迪,孤兒。
漢娜呢?她為什么要在站臺上丟下手提箱呀?也許,這一切,惟有這個手提箱才知道吧……
呃,我叫做露比,是漢娜·布蘭迪的手提箱。漢娜以前很少外出,所以她幾乎用不到我,我就一直蝸居在她的床底下,那兒漆黑一片,悶得我快透不過所氣來。漢娜和她的哥哥喬治,父親卡瑞爾,母親瑪柯塔幸福地生活在一棟小房子里。雖然我對我這種居住條件是完全不看好的,但是我每天都可以聞到一陣陣的飯菜香,聽到他們的談笑聲與漢娜、喬治瑯瑯的讀書聲,心中還是不免羨慕他們一下。
直到有一天,不知道是發生了什么,漢娜急急忙忙把我從床底下拖出來,又擒著我走了好多好多的路,又是上火車,又是上汽車的,我被漢娜提著晃著,晃到了一個地方。那里好象有很多人在排隊,小孩、大人都有,似乎是在登記些什么。終于輪到漢娜了,有些長得很像大猩猩,穿著奇奇怪怪衣服的人,在我的身上寫了幾個字,這一寫,弄得我癢了好幾天。
經過一番疲勞轟炸之后,我盼望著睡個安穩覺,可沒想到,漢娜來到的那個地方又臟又臭,天那!那兒居然還有臭蟲、蟑螂!床底下再怎么悶,也比這兒好上幾萬倍呀!我抬抬頭,望了一圈四周,到處都是孩子,他們似乎是在顫抖,漢娜呢?她把頭埋了起來,好像有什么熱乎乎的東西從她的眼里滴下來,照到那玩意兒上,亮亮的。漢娜,漢娜,我不想在這兒呀,我們回去吧,回去呀……
我再也聽不到漢娜的讀書聲了,取而代之的是啜泣聲。那種聲音幾乎每天都有,漢娜怎么了呢?漢娜沒多帶衣服,她總是靜靜地依偎著我,望著我發好長時間的呆,一遍又遍地擦拭我身上的灰塵。漢娜,我身上不臟,別擦了。漢娜,你還是漢娜嗎?
弗利德老師的到來讓我確定了我的想法,她對人很親切,又有點嚴肅,她經常跟孩子們一起看月亮,大樹,小鳥,之后呢,她就叫孩子把想畫的東西畫下來。在我的記憶中,漢娜天生沒什么藝術細胞,好好的大樹她能畫成小草,可是看她畫畫時那全神貫注的樣子,我還真不忍心這樣子說了。她似乎是迷上了畫畫,再也不依偎著我發呆了。只是畫畫,有的時候,我還可以看到她對著紙傻笑。漢娜的笑容回來了,我曾經一度認為,這位弗利德老師是不是有什么魔法呢?
漸漸的,我發現,這個宿舍似乎越來越寬敞了,這是怎么了呢?
終有一天,漢娜再一次拎起了我,爬上了遣送的悶罐車,前方是什么?我們要去哪里?沒有人知道。我們下車的時候,已是深夜,這樣的夜晚被探照燈照得恍若白晝。“大猩猩”們正在吆喝,他們在喊些什么,我很模糊,但有一句卻是那么地刺耳:“把箱子留在站臺上!”
漢娜,別放手,別丟下我!我喊破了喉嚨,還是沒有用。
漢娜松手了,我落在了堅硬冰冷的奧斯威辛站臺上,我的心,漢娜的心也一起落在了這堅硬冰冷的奧斯威辛站臺上……
我被漢娜拋棄了,漢娜被納稅拋棄了,納粹呢?他們大概是被人性拋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