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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謝奕婷:悲哀的七步

七步,對于我們每天上學要走的上千步來說,是一段太渺小的距離,但是,對于他——曹植,那個在爾虞我詐中苦苦掙扎的人來說,七步,到底是段怎樣的距離?

他和他的哥哥靜靜地站在殿內。他的哥哥張口緩緩說道:“我知道你的才華出眾,特命你在七步之內作出一首詩。若作不出,你便是有欺君之罪,將被我處死。”那金碧輝煌的殿堂,曾是他多少次幻想和哥哥一起商議江山大事的地方,曾是他多少次幻想和哥哥一起分享勝利的喜悅的地方,此時此刻卻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他的天真。那刺目的金色,伴隨著那句冰冷的話語直直地刺入他的身體。

他呆愣著望著他的哥哥,那個血管里和他流著相同血液的哥哥,那個他幼時稚嫩地呼喚著的哥哥,竟然想著要謀害他的性命!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像被抽空了般的痛起來。這是一種何等的悲哀,又有誰能明白!

他的腳沉重地抬起,微微顫抖著,又沉重地落下。這一步,仿佛經歷千百次輪回般漫長;這一步,是他邁向他哥哥的第一步,但也是他背離他哥哥的第一步。周圍的人、聲音都隱去了,這只是他們兩個人的世界,寂靜得聽得見彼此同樣的呼吸、同樣的心跳。可此刻,他的心是空的,他的腦海里也空空如也。他木然地邁出第二步、第三步……

第四步。第五步。他突然間想起了仆人們煮豆子的情景,那些豆子被放在鍋里,由豆萁點燃的火熊熊地燃燒著。豆子在鍋里忍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煎熬,可在那殘酷的火光里,卻是和豆子同根生的豆萁扭曲的“笑”。他的身體仿佛觸電般地猛然一震,這情景與他如此遙遠,又如此之近呢?他和他的哥哥,是兄弟啊,是同根生的豆子和豆萁啊,卻為了榮譽、地位,拋棄了骨肉之情自相殘殺。

第六步。第,七步。他昂首輕笑,誦出這首詩,一字一句地: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的哥哥詫異了,周圍的人聲紛紛。可誰,看到了他那慘淡笑容中透出的哀傷?

終于明白,七步,那短短的七步,是一段親情走到盡頭的距離,是一顆熾熱的心走向冰冷的距離,是一縷化不開的悲哀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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