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褚愿痛失夢想的時間里,幺小幺向安修山詳細請教了許多有關“造物”的各方面知識與理論,也算是收獲頗多。
隨著陽光逐漸昏沉下去,茶水的香氣也愈發淡然,甜點和餐食消弭在三人的腸胃中,當天邊的第一抹月光灑在休息室的窗沿上時,法元師傅終于拿著幺小幺的方格弓身進屋。
“干活的時間就是過得很快啊,就是我這老腰有些遭不住咯,嚯嚯嚯,兩位可有收獲啊?”
法元師傅笑呵呵地將方格交給幺小幺,而后打開桌邊的茶盒,對安修山送去了贊賞的眼神。
“嗯嗯!謝謝法元師傅!我跟安大哥交流了一天,收獲頗多!”
幺小幺接過方格后開心點頭,然后一臉無奈地看向還在灰色地帶沉淪的褚愿:“但這個笨蛋就不一定了。”
法元師傅一愣,看向安修山:“小二啊,你沒把客人們照顧好嗎?”
安修山當即嘴角抽搐,也有些沒撤地說道:“您還是自己了解下吧,小兄弟這忙我可幫不上。”
“哦?”這就讓法元師傅很好奇了,他轉頭看向褚愿:“小家伙,你這是遇到什么難事了?”
褚愿緩緩抬頭,雙眼依然無光,略帶哭嗓地問道:“師傅!這世界上真的沒有人能御劍飛行嗎?”
法元師傅被他這話整得有些摸不著頭腦,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天馬行空嗎?不過褚愿這么一說,他倒是想起正事來了:“嗯..像天道眾銘文記載中的那種玄道的御劍飛行或許有,但那是高階賦能者的權能,對于低階賦能者來說基本不可能,不過讓人短暫飛行的丹藥確實是存在的,正好我也要跟你說這個。”
“丹藥?”
褚愿還沒開口,另外倆人的臉上先掛起問號了,他倆剛剛還在勸褚愿別老想著修仙,怎么老師傅還接上茬了?
褚愿是兩眼冒光,雖然不能御劍飛行,但能飛也行啊!他毫不知恥地抱住法元師傅的大腿,激動說道:“師傅!晚輩在哪能買到那丹藥!”
法元師傅笑呵呵地示意他先坐好,然后說道:“買不到,但是可以制作。”
“呃,師父,雖然學生聽聞玉清觀有老道長能煉丹,但那充其量只是驅災辟邪、伏惑解困用的定神丸之類的吧?那應該歸屬于保健藥物一類。”
安修山撓撓頭,不知道師父這是整哪出,幺小幺也百思不得其解,她對各大體系還算了解,只要是記錄在案的她都記得,可印象中并沒有哪個體系能制作出那種玄妙丹藥的,法元師傅說得對,飛行是空間之法,能使出來的都是高階強者。
“誒,這與天道體系無關,是生命之路的一種方向。”法元師傅擺擺手,對徒弟笑道:“你我都清楚生命體系有多繁雜多變,所以如何確定這其中不存在不曾現世的變數?”
褚愿聞言抖了抖身子,瞇起雙眼,這話他認可,畢竟自己體內就有一個難以預測的變數——金光寶殿。
這時,法元師傅突然看向褚愿,語重心長地說道:“老夫還是那句話,你若有心追尋更遠的目標,就不要踏入工造的路徑,我們的一生已經止步于此,況且老夫感受不到你對生命的熱愛。”
這話給褚愿弄得有點尷尬了,他撓撓頭,小聲嘀咕道:“誒..這個,咱還是很喜歡小動物的..”
嘀!就在這時,幺小幺的手環突然震響,她趕緊看向收到的信息,雙眼立馬瞪得溜圓!
“法元師傅!我們這星艦現在能啟動了嗎?”
“哦?那倒是沒問題,你們隨時可以從星港出發,”法元師傅點點頭,好奇問道:“遇上情況了嗎?需要幫忙嗎?”
幺小幺趕緊擺手:“不不不,您的好意晚輩心領了,但此事不能把工造司也牽扯進來!實在抱歉,可以麻煩您跟我交換聯系方式嗎?這樣您想說之事可以隨后慢慢談及,我們現在恐怕不能再在工造司待下去了。”
法元師傅點頭應下,讓安修山將自己的手環與幺小幺對接,幺小幺再次謝過兩位匠人,趕緊起身拽著還在懵圈中的褚愿往門外走!
“誒,且慢!”法元師傅又叫住他們,轉頭對安修山說道:“工造司內部道路交錯復雜,沒有鋪里人帶路容易迷失方向,小二,把客人好生送出去。”
安修山看師父還使了個眼色,心領神會地起身。
“好嘞,兩位請隨我來!”
“哦對了,小家伙們,最近邊境獸潮洶涌,你們可要注意安全啊,還有就是..”
最后,法元師傅突然出現在大樓門口,叫住褚愿,聲音也變得空靈起來,明明沒有看見老師傅的嘴唇開合,褚愿卻能聽見他的聲音——
“你們年輕人之間多多交流,老夫就不再叨擾,現在就告訴你。工匠之外的道路老夫并不是很清楚,但方才為星艦補充能源時老夫仔細回想一番,曾經有位客人便是行走在不同路徑上的御火士,老夫所說丹藥也是出自他手,我猜測應該稱呼他為煉丹師,他向老夫提起過一樣材料,或許對你有幫助,叫做,歲星木。”
“歲星木?歲星..生玄?呃..呃!”
當蒼老的聲音將熟悉的字眼送入褚愿耳中的瞬間,那道洪鐘之音再度震響,褚愿想要問點什么,可震天蕩地的音浪從未知之處席卷他的腦海!令他頭暈目眩,根本說不出哪怕半個字!
好在幺小幺嫌他慢,又小跑回來把他拽走,這才讓褚愿從那種震響中脫離出來,離開時,他不斷回望法元師傅的身影,可奇怪的是,老者明明就站在那沒動過,他卻始終無法再捕捉清楚老師傅的身形,只要看向身后,眼前就是一片模糊..
“您..”
“一路平安,孩子。”
法元師傅笑了笑,對他揮揮手,隨即轉身走進大樓內,這一刻,略顯佝僂的脊骨慢慢挺直,那緩慢的步伐也變得有力,隨后,蒼老的面容如塵沙般自法元師傅的臉龐上自上而下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逐漸年輕的臉皮,他微微勾起嘴角,聲音也不再渾濁!
“在看得見的時間里,我將為你們送行,直到你們能打開那扇門之前,大膽地前進吧,終有一天,當長路重塑之時,我們會相見的。風險與機遇常伴,不要活得太過謹慎了,享受旅途吧兩位,我祝福你們。”
“以【記錄官】之意志。”
隨后,他的身形亦如沙礫般緩緩散去,并隨著徐徐吹來的夜風一同飛向天邊的懸月。
沒過多久,送完褚愿二人的安修山返回休息室,卻沒見到師父的身影,他以為老人家回屋休息了,便準備到水淬臺去檢查機器狀況。
然而,就在他抵達屬于法元師傅的鍛衍爐下方時,卻看見老人家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動不動!
哐當!
“師父!”
...
另一邊,幺小幺和褚愿離開工造司后,一刻也不停留,直奔奉請星港而去,得益于安修山借給他們的小摩托,兩人一路風馳電掣,在爽朗的夜風吹拂下,褚愿的精神狀態也恢復了過來。
此刻,兩人疾行在奉請城大街上,因夜間涼爽,受風熱季困擾的居民與旅客傾巢而出,開始感受遲來的奉請風情,他們幾乎占據了城中的每一處角落。
相比較起來,褚愿和幺小幺就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了,雖然少爺覺得這些人更加格格不入。
“這些人完全沒有那什么獸潮來襲的緊迫感啊,是很大的事情嗎?”
褚愿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幺小幺卻是十分緊張,她繃緊了精神,左顧右盼,回道:“對奉請來說肯定不算什么,除非是高階賦能級的異變種大舉進攻城池,否則算不上什么事,還有你別兩眼冒光了,我們要趕緊離開!”
褚愿撇撇嘴,居然不能好好體驗一次奉請的夜生活,昨天是太晚了,今天是要逃命,唉,多可惜啊。
“我說小幺啊,你看那串烤肉,滋滋冒油的,不想嘗嘗嗎?”
嗅著在臉上游走的夜風中夾雜的烤肉香氣,褚愿試探性地提了一嘴,然后馬上就被幺小幺以高八十分貝的音量懟了回去!
“我請你去巡查司嘗嘗怎么樣?他們也可以揍得你滋滋冒油!”
褚愿眉頭一皺,不滿道:“我可是有好好鍛煉的,體脂率又不高,不會滋滋冒油。況且在我老家,帽子叔叔是不會隨便用刑的,發生什么了?”
幺小幺長吐一口氣,這家伙的松弛感真的讓她感到無奈!
“呵呵..咱倆被通緝了。”
“啥?!”
“嗯,等會再跟你具體說明,現在先跑!”
但是,兩人剛剛穿過夏平區即將駛入寧安區的時候,前方城區岔口道路處突然出現一隊身穿巡查司制服的人,幺小幺見狀臉色大變,趕緊拐入林間,打算從小道直奔城北的磐岳區去!
聽見動靜的巡查司成員立刻察覺到他們的動向,其中一人乘上浮游艇迅速追去,領頭之人隨即對通訊器說道:“報告總部,這里是監察處外勤二隊,發現目標之一,已經做好標記,對方乘坐工造司提供的靈能驅動摩托向城北馳驅,預估方向是磐岳區,需要搜查工造司嗎?”
..滋
“哦?是想去星港嗎?這倆小孩倒是有意思,第一時間居然是想跑?看來他們果然在隱瞞什么別的事情..嗯,二隊繼續搜查寧安區,兩個小鬼交給一隊,暫時不用分心工造司,你們優先抓捕伯恩山家族的非法闖入者。”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