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嫁人了
- 半面妝:王妃去哪兒了
- 冬月有慈雨
- 4051字
- 2025-01-12 11:17:16
米老太太打小兒子出生就溺愛著,聽到小兒子出事急火攻心暈了過去,她的老四連個子嗣都沒有,這命根子都沒有了還如何繁衍子嗣,這四房一脈是要絕后啊!
米四小姐在人群最外圍,她沒有那個同情心去關心她的養父,不過她心里還是覺得是好事一件,畢竟這個老畜生這么些年仗著米府沒少禍禍良家女子,如今他這樣也算是因果報應。
事情本告了一段落,大夫請了一輪又一輪,都說米四老爺今后是不中用了,可米老太太不消停,硬是拉著全家老小到村中祠堂為米四老爺祈福,幾位老爺太太覺得老太太沒事找事,可又不好駁老太太的面子,假模假式的行了禮各自就回去了,幾房的孩子除了離家的二少爺沒來,其他人都跪了半天。
也許老太太刻意為難,也許是見米四小姐對于這件事表現得太過淡漠,午時過后小輩們都怨聲載道的離開祠堂,卻唯獨把四小姐留下了,說她雖然只是四房養女,也是吃四房飯長大的,是受了米四老爺養恩的,四老爺名義上也是她父親,她這個女兒跪滿一日一夜才顯誠心,祖宗才能保佑四老爺早日好起來。
沒有人替米四小姐說話,生怕老太太遷怒于他們,唯一能給米四小姐說話的人卻不在村里。
今日這出,到不是二少爺沒來,而是人壓根不在村子里,否則米老太太也沒辦法折騰這一出,說來也奇怪,曾經這個孫子只是頑劣一些,沒想到讀了幾年書回來,那氣場比官老爺還大,她一個長輩明明要有威嚴才對,可老二家那孩子的眼神,只是看她一眼就心里發毛。
平日他在就護著那四丫頭,今日不在她必須好好整治一下那丫頭,就算他回來生氣也不能對她這個祖母如何。
二少爺回來的比較晚了,他去敲了敲柴房的門板沒反應,倒是聞聲而來的六小姐探了頭進來,她年紀小,小時候不曾受這位二哥的欺負,所以也不懼怕他,偶爾還會來四姐和二哥房里玩耍。
“二哥,你回來了呀?”
女孩叫的乖巧,因為她知道二哥帶了好吃的。
果然,二少爺從背后拿出一包桂花糕,他遞給小女孩還摸了摸她的小辮子。
小女孩歡喜的接過打開,不知道二哥去哪里買的糕點,她往日讓丫鬟買的和二哥吃的都不是一個味道,二哥帶回來的桂花糕好吃許多。
“你找四姐嗎?今天一大早祖母讓我們在祠堂跪了大半天,我腿都跪麻了,祖母不讓四姐走,四姐現在還在祠堂跪著呢。”
小女孩迫不及待的拿著桂花糕往嘴里塞。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小女孩想反駁,可嘴里包滿了沒法說話,若是被五哥發現了,肯定會和她搶。
米二少爺讓她回屋后也離開了院子。
米家村中祠堂內燭光搖曳
夜里這里一般不點燭火,只是米四小姐還在這里跪著,村里看守祠堂的老人留了一盞油燈,夜里起風了,油燈微弱的火苗在風中凌亂。
米四小姐坐在軟墊上,雙手撐著下巴發著呆,祠堂只有她一人,她把三個軟墊全都墊著坐著了,除了有些餓,她沒有別的不適應,他們也太小氣了,這么大一個祠堂香案上一點貢品都不留,不然她還能墊墊肚子。
米二少爺就那樣走了進來,背著光米四小姐沒有看清那張平庸的臉,可長身玉立翩翩而來的氣勢卻讓她在看清楚臉后覺得有些煞風景。
“四妹挺愜意!”
他猜到這丫頭不是規矩委屈自己的人,沒想到她毫不避諱的大大咧咧的坐著。
“又沒人看著,跪給他們看么?他們也不會在乎。”她指了指米家祠堂上供奉著的牌位。
“他們如果真的能看到這一切,該跪在這里的人就不會是我。”
“你該有敬畏之心,不應當這么放肆。”
不知道是不是靜了太久,四小姐聽二少爺說這句話尤其動聽,特別是最后兩個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婉轉好聽,他的話說的格外溫柔,那語氣仿佛是在哄她開心。
可一陣風吹來,她知道是錯覺,這世上早已沒有能來哄她開心的人。
見她沒有立馬反駁,反而低下了腦袋,二少爺怕她誤會自己在責備她,于是調轉了話頭。
“我帶你回去,夜里風大。”
他伸出了手,想拉她起來。
四小姐卻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二哥,饒了我吧,我在這跪著算是小懲大戒,米老夫人氣消了也就無事了,真和你回去了,那可真的罪該萬死了。”
二少爺收回了手,第一次有人拒絕他的好意,自己終歸是因為擔心她來看看她,雖然她在米家的遭遇不是他造成的,但他遇見了便不會當作沒事發生,雖然他幫她做的事也并非圖她回報什么。
他遞上一包特地給她帶的吃食,遞給她“松子百合酥,買給小六的買多了,便宜你了。”
少女接過,她的確餓的厲害,白日跪宗祠老太太就沒讓她吃東西,說起來也餓了一天,她打開斯文小口地吃著,二少爺掏出一個酒壺遞給她。
她拔開塞子聞了聞“酒?”
二少爺點點頭“米酒,喝不醉的。”
喝了一點米酒后,少女的臉上爬上了一層紅暈,米酒不醉人,但也是酒,夜里的風似乎也沒那么喧囂了,她憋著一股勁鼓足勇氣開了口。
“二哥,之前的事情對不起,我不該利用你。”
“你不知道,這米府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我恨這里的人…”
話未說完,她便緘口不言語了,她很多年沒有和人傾訴過了,此情此景不適合傾訴,對面的人也不是可以傾訴的人。
“如果能讓你好過一點,利用便利用吧。”
四小姐沒注意何時他半蹲著在她對面和她說話,他的眼神里充滿著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憐憫,他是在可憐她嗎?
這句話米四少爺說的及其輕聲細語。
有什么東西似乎在米四小姐頭腦中炸開,眼前的一切變得如夢似幻。
“我…可能醉了。”
她把頭埋進膝蓋,把自己團成一團,不用看外面任何人任何事,天地間只有自己,很安全。
也許是喝了米酒的緣故,昏昏沉沉中她竟然沉沉的睡了過去,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睡得這么沉了。
四小姐醒來時,拂曉的光還霧蒙蒙的,村子里的雞鳴狗吠聲把她吵醒了,朦朧中似乎有人離開,她睜眼卻沒看到任何人在,諾大的祠堂除了還在燃燒的油燈在風中搖曳著,往上看去是烏壓壓的米府先人的排位,牌位的影子被拉的老長像一個個人矗立在那里。
天亮后,米家命人來把她叫了回去,路過柴房時,米家二少爺拿著書在藤椅上看著,專注而忘我。
米四小姐看著被書擋住臉的米二少爺,想起在盧縣看到那張精美絕倫的臉,再看時候米二少爺的書已經放下了。
他朝米四小姐微笑,并輕柔的向她問好“四妹,早啊”
而米四小姐也回了一句“二哥早。”
兩人又回到了那件事發生之前客氣有禮的階段,米府的眾人也沒再故意提及此事。
距離時疫已經過去兩月,這日,秦疆悄然出現告訴米二少爺,盧縣治理時疫也快接近尾聲,陸陸續續也有百姓已經搬回城中,而城中,米二少爺等待的那位貴人也終于到了。
米二少爺尋了理由和米家眾人請辭,他這往返盧縣和村里起碼也要十日,不找好理由容易惹人猜疑。
他回小柴房簡單收拾了一下,做做樣子帶了包袱。
“二哥,你要出遠門嗎?”
米四小姐站在門口,她的雙手紅紅的,臉上也是紅紅的,看著像是從遠處跑回來的,估計去河邊洗衣凍的,她本就在這家里不受待見,經過米四老爺的事情后老太太更是覺得她霉了自己的兒子,加上看到和二少爺抱在一處,連帶著平日對她和顏悅色的米二夫人也對她冷眼相待,平日一些活計會安排她去做,但礙于二少爺平日在沒敢多為難,但灑掃漿洗一類的活總叫她去干。
“有些事需要回書院處理,你在這里照顧好自己,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二少爺平日言語維護,對她也多了一份耐心,走時六妹和七弟讓帶好吃的回來,他也依葫蘆畫瓢給她說了這么一句。
“二哥保重,我等著你,給我帶好吃的。”
女子說完就走了,倒不是什么小女兒情懷,而是余光瞥見米二老爺和夫人過來了,自從米四老爺出事后,二少爺不但沒對那次利用他的事情生氣,反而有意無意維護她,祠堂那次敞開心扉聊天后她不是不懂,所以言語間也柔和了許多,再也沒有似那日般劍拔弩張。
她恨著米府,可他似乎不一樣。
米二少爺在盧縣見到了朝中來的大人物,他比米二少爺年長,一身威嚴,氣場十足。
“拜見太子殿下。”
米二少爺如此稱呼道,順手撕去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張輪廓分明的臉,男子多以健壯身姿為美,可他的臉比女子還美。
能比女子還美的人,那便只有東離大陸怡親王府高家的人,高家的人,如是女子國色天香,若是男子豐神俊朗。
米二少爺不是真正的米二少爺,是怡親王府的世子,高圻。
高圻知道母親關在中攸城,但他不知道母親是皇城定京莊家的后人,與當今皇后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來盧縣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中宮皇后的兒子,定京來的太子殿下,他知道這件事也是太子主動告知。
太子此來為了時疫之事,二來確實是為了見見這位表弟,太子本是正宮皇后所出,但幾個親王對那個位置亦是虎視眈眈,皇后母家只是國子監祭酒,并無實封官職,太子是為了拉攏怡親王府作為靠山,他不能去望都光明正大見高澤,會引陛下猜忌有結黨隱私之嫌,太子府密探得知世子在盧縣后他就主動去請旨來此。
半個月后,高圻拜別太子回到米府眾人在的小村落,路途不算遠,馬車行起來比之前帶著米四小姐走路快許多,但為了佯裝去書院的路程不得不放緩路程。
他此來是為了告別,望都祖母來信了,祖母更擔心他的安危,讓他即刻啟程回王府。
馬車停在米府小院門前,扮作馬夫的秦疆大聲喊了一句“米二少爺,到地了。”
米二少爺閉目養神,馬車停了他自然知道是到了,故意大聲說話是讓米府的人注意到。
不一會米二夫人聞聲就出來了,秦疆把購置的東西放在門前,驅馬離去。
“兒子,累了吧,趕緊進屋歇著。”米二夫人滿臉笑容,但她沒再去觸碰他,這幾個月相處下來,知道兒大不由娘,以前兒子對自己甚是無理,如今長大了變得客氣有禮,雖然心里不是滋味,但也覺得沒什么不好。
米二少爺客氣有禮的跟在長輩后面進門,米二夫人告訴他,不用去柴房了,前幾日幾個弟弟妹妹跟著三老爺和夫人去了三夫人娘家,之后也商量著直接回府里就不回來了,他們的臥室收拾重新鋪了新的床鋪,他的東西也收進房間里了。
米二少爺進屋后也沒留米二夫人久坐,說帶了一些東西讓米二夫人分給家里人,米二夫人本就是個活潑愛鬧的性子,和兒子說話倒是幾句接不上冷場的很,于是高高興興的拿著包裹出去了。
米二少爺這一路來走走停停,倒是沒有累著,他也沒有想歇下的意思,他推開門往小柴房所在的地方走去,堂屋里傳來米老夫人和幾個村中老人閑聊的歡笑聲。
小柴房上了鎖,正巧此時來米府幫忙做飯的大嬸洗了衣服端著木盆從村里的小溪邊回來,米二少爺以為米四小姐也從柴房搬了出去,正準備離開。
“二少爺您回來了呀,是掉了什么東西在柴房么?”
米二少爺聞言駐足。
“我來看看四小姐,看來她也已經不住在這里了。”
“二少爺您不知道嗎,四小姐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