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界面暗下去的瞬間，聊天框彈出淡金色氣泡。

ID“小黃鴨“的頭像閃爍著，像是東京塔尖未眠的燈火。

“凡，今天是怎么嗎，心不在焉的。”

繪梨衣有些奇怪，自己已經放水很多了，對面還是輸了幾局。

林凡不知道該怎么跟一個少女解釋自己今晚發生的一切。

不過轉而一想，跟一個異國他鄉的網友說什么都無所謂，于是斟酌用詞回道，

“小黃鴨，你相信嗎？今晚我幫別人打倒了一個怪物，別人都覺得我是英雄，可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怪獸。”

林凡說著說著眼眸卻逐漸低垂下來。

“真的嗎，那凡很厲害啊，怪獸怎么了，我也是小怪獸，那我們更可以成為好朋友了。”

繪梨衣的語氣竟然有些歡快，像是旅途中找到同伴的旅人。

林凡沒有想到，對面會這么說，還真是中二的少女。

他微微一笑，不以為然，心想自己竟然還指望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開導自己。

不過經過繪梨衣這么一說，林凡卻也沒有剛開始時的煩躁了。

打完游戲，他照例打開已經爛熟于心的網址，

“美少女養成計劃？”

林凡盯著墨綠色的背景發呆，

“那我這幾天來給繪梨衣送的東西是不是真的送到了她手里呢，不然我這身血統與言靈怎么解釋？”

游戲中繪梨衣的養成度停在了50%，上次的選項執行還有一天，林凡發現自己也沒辦法進行其他的操作。

正當林凡思考時，眼前的界面卻發生了變化，繪梨衣的動漫形象消失不見。

背景上墨綠色的世界樹卻不斷放大清晰，下一刻巨大的枝丫從屏幕中蔓延而出，林凡下意識地后退。

沒想到卻坐了一個空，他跌坐在地上，回頭望去，哪里還有網吧和別人。

他處在一個廣無邊際的空間中，腳下是滿是碎石的土地，頭頂是黯淡無光的天空。

荒蕪的大地上不見任何生機，黑色的土地一直遠處延伸直到和昏暗的天空相接。

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的神話中，都記載著天地誕生之初都有一顆頂天立地的巨木，北歐神話中稱其為世界之樹，東方神話稱其為通天巨木。

只是迄今為止還沒有人找出它們存在的證據。

但林凡心想，他可能見到了它。

林凡的視角被無限拉大，參天的巨木上接天空，占地不知多少萬平方米。

就在林凡震撼于參天巨木時，周圍的景象卻又飛速流動，如同一副褶皺的畫面，不斷壓縮。

流動的光線有些刺眼，林凡舉起手擋在眼前。

“林凡……林凡。”

恍惚中，林凡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

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道散發著光輝的幻影，披著金色的長發，穿著白色的長袍，

“我這是升入天堂了？”林凡覺得恍如幻境。

“怎么，不記得我了？”那道身影開口問道，格外地讓人親切。

“記得你？”

林凡的思緒宛如老式電影膠片般往前拉動。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記憶涌入腦海

同樣是孤兒，同樣叫林凡，同樣學習優秀，不同的是在這段人生中他已經進入社會，可在上班的第一天就因為救人出了車禍。

再次醒來時也是在這片空間，見到了這位自稱金倫加的神靈。

她告訴林凡，他的靈魂經過飄泊來到了他的靈界，也就是龍族稱為尼龍伯根的地方。

不管是否這個世界是不是他原來世界的平行空間，金倫加發現他的記憶里預見的未來與命運中黑王歸來結局相似。

金倫加告訴林凡，他可以在世界再活一世，但結局不會改變，黑王復蘇，諸神的黃昏就會來到，這個世界還是會毀于一旦。

就如同他游戲中面臨的選擇一樣，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

其一便是帶著記憶再活一世，憑借之前的記憶，就算沒有龍族的力量，他也可以活的有滋有味，富足的財富，美滿的家庭。

又或者是封存記憶，前十八年作為普通人生活，躲避黑王的窺視，但在特定時候，金倫加會逐步賦予他力量。

這樣林凡作為異界的靈魂，并不在原本黑王歸來的劇本當中，或許只有他才能打破既定的宿命。

當時的林凡當然是選擇了后者，不為什么，人生最痛苦的難道不就是得到而后全部失去嗎？

林凡不是所謂的救世主，他只是想重活一世，總要活出點不同的東西來。

權與力，不光是龍族與混血種追求的東西，普通人的一生同樣也在渴望這兩樣東西。

“黑王，諸神的黃昏，既定的命運……”

只是過了幾天，可普通人的生活卻好像已經遠離林凡，虛無縹緲的責任好似重若千鈞。

似是看出了林凡的心事，金倫加開口，

“不必擔心，距離這位黑色至尊的歸來還有許久，你還有時間。”

“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還有這世界樹又是怎么回事？”

林凡開口，重生前的自己迷迷糊糊地就被這自稱金倫加的女性神靈忽悠去拯救世界，自己可要問個清楚。

“想必你也知道在北歐神話中，世界以偉大的圣樹 Yggdrasil為中心，它的根和枝條承載著北歐宇宙的九個世界，卻很少提到這顆世界樹是怎么來的。”

“如果你熟知北歐的創世神話，就該知道整個巨樹是誕生于虛空之中。”

金倫加向林凡解釋。

虛空？

林凡還真是知曉北歐創世神話。

根據北歐創世神話，在時間之初，存在被一個巨大的虛空所支配，這個虛空被稱為 Ginnungagap。

這個名字在古挪威語中的意思是“打哈欠的虛空”或“神奇的虛空”。

根據維京人的說法，在時間開始時：“沒有沙子，沒有大海，沒有涼爽的海浪，沒有大地也沒有天空，沒有草，只有 Ginnungagap。

林凡終于明白眼前的神靈是個什么。

通俗來說就是整個世界的造物主或者說是世界樹的誕生者，她可能才是北歐神話中真正的母神。

“那路鳴澤到底是什么，跟世界樹又是什么關系？”

林凡問出了他最想問的問題。

“不久后他就會親自來找你，這個問題，或許你會得到答案。”

金倫加的身影逐漸虛幻，身邊空間也不斷抖動，如同卡住的電視機。

林凡伸手去撈，一把卻撞到了電腦。

他被送回了現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