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著急？”寇嬈打量著姜淮明顯疲憊的臉色，“你看上去需要休息一下……”
“不，還是追蹤魏無情重要。”姜淮說道，算算時間，自己距離去嶺南掏糞只有兩天多一點的時間了，情況危急，刻不容緩。
第三天，寅時。
城北教坊司，在鸞玉的引薦之下，姜淮很快便見到了無情教的一位供奉，那是一個身材粗壯的女子，乃是教坊司的老鴇兼打手，名為趙無心。
昏暗的密室內，趙無心看著偽裝成羅卓的姜淮，用審問的語氣問道：“為何你還沒殺死你爹就要來見我？是準備放棄入我無情教了么？”
姜淮用糾結的聲音說道：“他畢竟是我爹……我實在下不去手啊，供奉大人，您……您還是給我安排其他的考驗吧。”
姜淮已經從鸞玉口中得知，無情教有三種考驗來判斷一個人是否具備修煉無情道的天賦。
棄家財，自殘，殺血親，
不過所有邪教都不會標榜自己是邪教，無情教將以上三種方式美名曰去貪嗔癡三毒。
聽“羅卓”居然對自己的親爹都下不去手，趙無心皺了皺眉頭，嘆了一口氣：“既然你去不了癡毒，那么你能否證明自己能去貪嗔二毒呢？”
姜淮從容地將先前羅昊給他的賄金拿了出來：“這是我個人的錢財，我將它全部捐給圣教！”
趙無心用神識掃了一下，確認其中的錢財不少，表情微微放松：“不錯不錯，但是你的本性仍然需要檢驗一下。”
她隨后儲物戒中取出一顆圓潤的湖藍色球體，放到桌上：“此物乃是蜃氣珠，你用手觸碰之，神識可入幻境，到時我可以窺見你的本心。”
姜淮看著桌上的湖藍色球體，其表面閃爍著一種夢幻的藍色，很像是那些占卜店里的水晶球……
因為有過一次入幻境的經驗，姜淮并不抵觸，他將手放在蜃氣珠上，眼前迅速浮現出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小人，仿佛吃了菌子一般。
這種狀況并未持續很久，很快，姜淮周圍的場景陡然一變。
鼻端傳來一股難以忍受的酸臭味，姜淮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蹲坐在地上，他身上穿著破爛不堪的布料，肚子咕咕直叫，一副乞丐打扮。
“好餓啊……”姜淮捂著肚子，餓得頭暈眼花。
不遠處有幾個身穿綾羅綢緞的富商正摟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入青樓之中，雞鴨魚肉的香氣不斷從樓里飄出來。
姜淮咽了咽口水，不自覺地向前走了兩步。
“去去去，臭要飯的，別熏走了老娘的財神。”門口的老鴇見到乞丐過來，立刻叫來護衛驅趕姜淮。
姜淮回神遠離，唯恐被打，但就在這時，他又聽到了老鴇的聲音：“等等，你上前來，我仔細看看你。”
姜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上前去。
老鴇讓護衛把姜淮的頭發撩上去，看到他的五官后，眼睛頓時一亮：“老娘眼光還是辣的，看他生的多標致！”
兩邊的護衛連連點頭，稱贊起老鴇的眼光。
聽到姜淮的腹中發出的咕咕聲，老鴇扭頭對旁邊的護衛道：“去，拿一個雞腿給他吃。”
姜淮受寵若驚，連連感謝：“謝謝菩薩心腸的姐姐。”
“嘴還挺甜……”老鴇很滿意姜淮的表現，她問過姜淮姓名后，旋即問道：“小姜啊，你愿不愿意來我們這里做事？每個月給你五十兩銀子，還包吃住。”
姜淮睜大眼睛，十分意動，他又感覺不對，問道：“那我要做些什么呢？”
老鴇看著他笑道：“還能做些什么，當然是陪客人睡覺喝酒啊。”
姜淮渾身一抖，捂住屁股，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不干。”
“你再考慮考慮，銀子可以再商量。”老鴇笑道，“一個月一百兩怎么樣。”
姜淮沒有說話，他看到了先前的護衛已經回來了，手里拿著一根肥嘟嘟的雞腿。
“我能先吃完再想嗎？”姜淮問道。
老鴇笑了笑：“當然可以。”
在接過雞腿后，姜淮狼吞虎咽地將其吃完，連骨頭都不剩，他現在真的餓的慌。
吃完了雞腿后，姜淮慢悠悠地說道：“不干。”
“一個月兩百兩銀子。”
“不干。”
姜淮仍然表示拒絕，老鴇不信邪地往上加著加碼，最后給出了一千兩的月薪，甚至還能免費玩花魁。
后一個條件成功吸引住了姜淮，他想了想，問道：“只倒酒，不賣溝子，行不行？”
老鴇咬牙切齒道：“行！你干不干？”
姜淮思索一下，果斷開口：“不干。”
這太反常了，一千兩的月薪外加隨便玩花魁，還不用付出什么。
姜淮已經察覺到了不對：“我不會產生幻覺了吧？”
幻境外，趙無心見姜淮已經發現自己產生了幻覺，微微點頭：“不錯，利誘對他無效，是個擯棄貪毒的好苗子。”
數十年來，能夠完整通過貪嗔癡三重考驗的人一個都沒有，為了保證教會不會自然消亡，無情教對于入教的要求是能夠通過一重考驗就行，能夠通過兩重的就已經是鳳毛麟角了，能夠當成圣子培養的那種。
第二重幻境是關于“嗔毒”的考驗，姜淮仍然是一個乞丐，這次他面臨著幾個富家少爺的羞辱。
“喂，賤貨，學兩聲狗叫給爺聽聽。”
“真踏馬臭，給他倒盆水好好洗洗！”
一開始幾個富家少爺只是言語羞辱姜淮，然后很快便上升到了肢體沖突，開始霸凌姜淮。
姜淮反應平靜，他已經猜測到這是無情教的幻境考驗，一個合格的無情之人面對羞辱不應該表現出任何憤怒。
“咦，仔細看看這廝生的挺漂亮……”就在這時，一個富家少爺忽然開口。
“把他褲子脫了！”另一個人張口就來。
壓抑已久的姜淮怒不可遏，當即向這幫畜生揮去拳頭，很快這幫人被姜淮挨個丟進了水溝里。
幻境外的趙無心察覺到了姜淮身上透露出的怒氣，忍不住搖了搖頭：“可惜還是犯了嗔毒，在這方面的資質還是太普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