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爺喝得酩酊大醉,整個人像一灘爛泥似的癱在座位上。
他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蝦子,嘴里還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一些醉話。
小廝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走上前去費力地扶起唐老爺。
那唐老爺肥碩的身體壓得小廝腳步都有些踉蹌,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小廝一邊小心地攙扶著唐老爺,一邊向老鴇和道玄等人打了個招呼,便緩緩地帶著唐老爺回府了。
道玄看著唐老爺被帶走后,輕輕拉起小娃娃那臟兮兮的小手。
小娃娃的手在道玄的手掌里微微顫抖著。
道玄帶著小娃娃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回到房間后,道玄輕輕關上房門,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他轉身走到小娃娃的面前,緩緩蹲下身子,讓自己的視線與小娃娃平視。
他的眼睛里充滿了溫柔,輕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娃娃的身體微微往后縮了縮,眼睛里依舊帶著害怕的神情。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話,卻又有些猶豫。
道玄見小娃娃不說話,便自顧自地說道:“等你到識字的時候我便教你識字,我還能教你一些詩書禮儀。我不想讓你在這花樓里沾染那些不好的習性?!?
他的聲音輕柔,像是一陣春風吹過。
小娃娃聽著道玄的話,慢慢地放松了一些。
他抬起小手,有些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道玄的臉,嘴里磕磕絆絆地說道:“哥…哥…叫…木…土…心。”
道玄皺了皺眉頭,輕聲重復道:“木土心?”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小娃娃從一進來就緊緊握著的那塊玉佩上。
那玉佩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面隱隱有一些歲月的痕跡。道玄看向小娃娃,眼神里帶著詢問的意思。
小娃娃似乎明白了道玄的想法,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道玄這才輕輕地拿過玉佩,仔細地端詳起來。
玉佩在燭光的映照下泛著溫潤的光澤,上面清晰地刻著一個“林”字。
道玄的腦海里快速地思考著,再結合小娃娃剛剛說的話,他的眼睛里突然閃過一絲光亮。
他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小娃娃的臉,輕聲說道:“你是叫林奎心吧?!?
小娃娃像是聽懂了道玄的話,他挺起小胸脯,裝成一個小大人似的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那模樣既可愛又讓人有些心疼。
林墨慈抬起他那純真無邪的小臉,眼睛里充滿了好奇,奶聲奶氣地問道:“哥…哥…你叫…什么?”
道玄看著小娃娃那清澈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揚,輕聲說道:“哥哥的名字叫裴…裴道玄?!?
他故意把每個字都說得很慢,好讓小娃娃能聽清楚。
林墨慈眨了眨眼睛,小嘴巴一張一合的,認真地念著:“裴…道…玄,裴…道…玄。”
那稚嫩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著。
第二日,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花樓的走廊上。
花樓里的人們像往常一樣忙碌著,突然,一個伙計神秘兮兮地拉住另一個人,小聲說道:“聽說了嗎?”
被拉住的那個人一臉疑惑,眼睛里滿是好奇,問道:“什么?”
那伙計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沒有什么異常后,把聲音壓得更低了:“昨夜唐老爺被人殺了!”
“這是什么情況?”聽到這個消息的人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滿臉的震驚。
“誰知道呢?”伙計無奈地聳了聳肩,臉上帶著一絲驚恐,“我也是剛剛聽別人說的,這事兒可真是太突然了,誰能想到呢?”
另一個人聽了也跟著嘆息道:“哎!”那一聲嘆息里充滿了對世事無常的感慨,周圍的空氣仿佛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只是這個消息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花樓里泛起了層層漣漪。
突然之間,一陣粗暴的踹門聲打破了花樓清晨的寧靜。
只見一群官兵如狼似虎般破門而入,那木門在他們的猛力撞擊下發出“哐當”的巨響,仿佛不堪重負地慘叫著。
老鴇正在里屋清點著昨日的賬目,聽到這陣驚天動地的聲響,心中猛地一緊,急忙放下手中的賬本,快步走了出來。
一看到眼前的陣仗,老鴇臉上瞬間堆滿了諂媚的笑容,一邊快步迎上去,一邊嬌聲說道:“哎呦,官老爺,今日怎么了?”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眼神中滿是驚恐與疑惑。
官兵頭子站在最前面,一臉嚴肅,眼神冰冷得像臘月里的寒霜。他面無表情地高聲喊道:“速速叫道玄出來!”
那聲音中氣十足,在花樓的大廳里回蕩著,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老鴇一聽是來找道玄的,心里越發地慌亂,但還是強裝鎮定,小心翼翼地問道:“道玄是怎么了嗎?”
她的眼睛緊緊盯著官兵頭子的臉,希望能從他的表情里得到一點線索。
官兵頭子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呵斥道:“婦人,何須知道!”
他的眼神里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老鴇再多問一句就是冒犯。
老鴇被這一呵斥,尷尬地笑了幾聲,笑容就像僵在臉上一樣。
就在這時,道玄聽到外面的動靜,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疑惑,眼睛掃視了一圈官兵,然后平靜地問道:“這是怎么了?”
官兵頭子的目光立刻鎖定在道玄身上,眼神變得更加犀利。
他上前一步,大聲問道:“你就是道玄?”
道玄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神情坦然。
官兵頭子見狀,毫不猶豫地揮了揮手,大聲命令道:“帶走!”
老鴇見狀,心急如焚,趕忙上前阻攔,大聲說道:“這是怎么了?”她的聲音里帶著焦急與不解。
官兵頭子輕蔑地看了老鴇一眼,冷冷地說道:“道玄殺了唐老爺,當然要帶走!”
老鴇一聽,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她急忙爭辯道:“怎么,可能道玄昨晚一整晚都在花樓!”
她的聲音都有些變調了,一邊說一邊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周圍的人,希望有人能幫道玄說句話。
可是官兵們就像沒有聽到老鴇的話一樣,一擁而上,粗暴地架起道玄就往外走。
道玄沒有掙扎,只是眼神里透著一絲無奈與迷茫,任由官兵們將他帶離了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