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放這就行了，小心點。”

山洞門口，葉靈指揮著瑞七將自己的東西放下。

這天一早，天還未亮，狼部落的所有血親就回來了，葉靈居住的幼崽山洞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兩批幼崽鬧騰得不行，葉靈干脆收拾了一下東西，天一亮就開始搬家。

“這樣就可以了嗎？”瑞七看了看山洞內略顯雜亂的布局，又看了看葉靈。

“嗯，差不多了。”

葉靈點點頭，目光掃過山洞內的布置，有些凌亂，等會有空再收拾一下就行了，她現在很滿意，至少不用被那些鬧騰的幼崽們吵了。

她轉身看向瑞七，看見他凌亂的頭發，還沒說什么呢，瑞七就把腦袋湊了過去。

她伸出手一邊幫他捋順頭發，一邊狀似無意的道：“你等會應該沒什么事吧？那去洗個澡吧。”

“洗澡？”瑞七一愣，耳朵微微抖了抖，抿了抿唇，低下頭，聲音有些悶悶的，“你……你是不是嫌棄我？”

葉靈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抬眸看向他，明知道這家伙大概率在裝樣子，她還是耐著性子去哄。

“沒有，你把頭發什么的洗干凈，等會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瑞七抬起頭，耳朵豎了起來，眼里帶上了好奇與氣期待，剛剛的委屈勁一掃而空，“什么驚喜？”

葉靈笑了笑，沒有回答。

瑞七見她不回答，耳朵抖了抖，抱著葉靈的胳膊就開始撒嬌，尾巴也跟著輕輕甩動，語氣里帶著幾分不達到目的不罷休的意味。

“你就告訴我嘛，一點點也行！”

葉靈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揚，卻依舊沒有松口。

“說了是驚喜，現在告訴你就不算驚喜了。”

她收回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吧，別磨蹭了。”

瑞七撇了撇嘴，尾巴耷拉下來，但眼里依舊閃著期待的光。

他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嘴里還嘟囔著，“那你等我啊，我很快就回來！”

葉靈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對他真好”

一道冷冷淡淡的聲音在葉靈身后響起。

葉靈轉頭看去就看到了臉色紅潤的夜凜，他的頭上還有細密的汗水，應該是剛忙完。

“這么快就準備好了？”她從山洞內搬出板凳，放在洞口的空地上。

“嗯，差不多忙完了，剩下的事交給族人們去做了。”

葉靈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接著臉上的笑容收斂，變得嚴肅起來。

“你剛剛也聽到我和瑞七的對話了吧？”

夜凜嗯了一聲，與她對視，眼中帶上了一絲疑惑，“怎么了嗎？”頓了頓，他又遲疑的開口：“如果你很介意我聽到了，我只能說抱歉了，我并不是有意偷聽的。”

“我不介意”葉靈嚴肅的表情險些繃不住，眼中閃過無奈——他似乎總喜歡把事往最壞的方面去想。

她轉身走到山洞角落，打開自己的包從中取出幾個木杯。

帶著木杯再次落座，她將木杯放在了石臺上。

夜凜的目光落在石臺上的木杯上，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他沒有開口詢問，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葉靈的解釋。

葉靈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聲音很輕，情緒是夜凜聽不出的復雜。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為什么要給瑞七準備驚喜？”

夜凜嗯了一聲，又接著道：“他最近并沒有做什么需要慶祝的事。”

葉靈輕笑了一聲，伸手拿起木杯，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你從小和他一塊兒長大，應該知道他遺憾與痛苦的事吧。”

夜凜微微一凜，沉默了下，“你是說他的毛發？”

“嗯。”葉靈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木杯上，“瑞七一直想參加部落狩獵，但因為毛色太顯眼，無論是你的父親，谷巫還是你，都不允許他參加。”

“這算是他的心病吧”

“雖然你們是為了他好，也是為了部落的發展，可對于他來說，這樣的待遇，與外人有什么區別呢？”

夜凜垂下眼眸，雙手握緊，碧綠的眼眸顫動。

“我知道，可，我們也沒有辦法”

“他沒有狼部落的血脈，沒有覺醒，又有那么顯眼的毛發，帶他參加狩獵活動，他會成為獵物攻擊的第一目標。”

“我知道，他也知道，所以他從來沒有怪過你們，他只是遺憾不能參與。”

說完，她晃了晃手中的木杯，笑道：“所以我做了這個。”

“這是染色膏，什么深綠，淺綠，灰色，黑色都有，這樣他的白毛就可以變成其他顏色了。”

夜凜聽完，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有開心有羨慕還有一絲淡淡的嫉妒。

“你對他……真的很用心。”

葉靈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一絲落寞，頓了頓，抬眼看向他，眼中帶著幾分認真。

“如果你和他一樣，我也會這樣做的。可現在你和瑞七是不一樣的，你不需要我操心太多。”

夜凜聞言，抬起頭與她對視，眼中閃過一絲波動，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為什么大家都是這樣，就因為他弱勢，就尤其關注他嗎？

憑什么呢……

他抿了抿唇，聲音依舊冷淡，“我知道了……”

葉靈看了他一會兒，心頭劃過一絲疑惑——這表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嗯，我也做了東西送你。”

夜凜原本紛亂的心情瞬間陰轉晴，碧綠的眼眸泛起漣漪，“我也有嗎？”

葉靈嗯了一聲，又從山洞內拿出一個小木盒，將盒子遞給夜凜。

“嗯，給你”

夜凜好奇地打開看了一眼，立馬反應過來這是什么，“這是那天你送給巨鹿部落的防凍膏？”他低頭聞了聞，“可味道好像有點不一樣？”

“送出去的是普通版，這是升級版，加了花香。”

夜凜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下，然后又將它擦在手背上，嗅了嗅，熟悉的花香襲來，他的尾巴忍不住搖晃起來。

“好好聞！”

葉靈嗯了一聲，臉上帶著笑容，心頭卻在默默嘆息。

這本來是她做給自己用的，可夜凜的情緒實在是不對勁，她也只能拿剛出爐的防凍膏獻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