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靳聿川挑眉，納悶：“什么人能勞煩您親自過來？”

席老輕輕喝了一口茶，語氣嗔怪：“還能是誰。老喬隱居后一直下落不明，唯二的兩個徒弟也護得緊，寶貝得不得了，尤其是白瀾。參加了那么多場活動，至今都不能確認身份。”

他是真的不明白。

以喬云鶴的身份和地位，能提供給自己的徒弟最好的教育資源和環境，可他偏偏舍棄一切跑那深山老林里待著，做什么都不方便。

二人當年關系不錯，也算了解彼此，卻至今未參透他的突然離開究竟是出自何原因。

離開燕京后，甚至連本家都不顧了。

離了他的喬家也走了下坡路。

中醫這個行業現在本就難做，喬家也失去了當年中醫世家的輝煌。

“我也是昨天才聽醫學聯盟的那些人說，老喬的孫女前幾天參加了在津城的阿爾茨海默癥研討會，便想著過來碰碰運氣。你對這塊地方熟，一個年紀輕輕卻對中醫有很高造詣的小姑娘，應該很容易找。”

說著，席老還感慨了一句：“沒想到老喬的孫女主攻的領域這么刁鉆。”

精神內科方面的疾病，中醫的治療方法有很大一部分是沒有科學依據的。

遑論在這方面出頭，哪怕是小有成就都是極其艱難的。

他方才的那番話，引起了靳聿川的沉思。

那次研討會他親自去了，確實有位年齡偏小且頗有造詣的女生。

但他萬萬沒想到，她竟是喬大師的孫女！

如今細想一番，當時馬副院長對那女生親昵的稱呼和包容的態度，一切都變得有跡可循起來。

他找了這么多年的喬大師師徒三人，有兩位這段時間都出現在了他面前，卻一位遭受意外，一位平白錯過。

席老看他神色不太對，知曉他的驚訝，自己也覺得奇怪：“我一開始也沒想到，老喬那家伙對白瀾的保護竟比自家孫女還要好。”

雖然她的身份只有馬副院長知道，但在醫學聯盟的最高層，這些只需稍微打聽便能知曉。

可惜，他知道的還是遲了。

席老遺憾：“也不知道他的孫女現在還在不在津城。”

大概率是不在的。

尋找喬云鶴徒弟的不只是靳聿川，席老幫他打聽過多年，也不過是排除了所有用白瀾馬甲代為出席各大場合的人。

他們實在太過謹慎，謹慎得不尋常。

這一次，是席老唯一一次確切知道有關他們三人出現的信息，定然是不會在一個地方長待的。

靳聿川也覺得沒多大可能，他心中懊悔，自己當初竟沒懷疑那個女生的身份。

白瀾已經找到，他是不必再想盡辦法獲知喬大師師徒三人的下落。

可她現在失憶。

不敢保證喬大師一定會讓她恢復記憶，但遇到熟悉的人肯定會對她自身產生刺激幫助復原。

靳聿川暗恨，他閉了閉眼，兩指揉著眼角。

“我會讓人去調查。”他語氣聽著有些累。

席老的神情分外認真，“如果真的找到了老喬的孫女，記得告訴我一聲。”

喬云鶴當年的決定，席老仍耿耿于懷。

他必須要問清楚，究竟是出自什么原因，會讓他義無反顧地摒棄一切離開。

靳聿川對兩人間的情意也知道些許，承諾：“您放心，若是有關喬大師的消息，我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那就好。”席老起身，準備走，心底還是有執念，“在你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前，我要留在津城。”

……

送走席老，靳聿川立刻把南盛叫到了辦公室，秘密吩咐：“去查查那天阿爾茨海默癥研討會中，匯報采取中醫療法方案的女孩的行蹤。”

房門開合，室內只剩他一人。

靳聿川這才拿出手機，看到了葉純熙發給他的消息。

腦海中回顧了一番今日的事務，扣下一串文字發過去：【會比較晚，你要問什么？】

葉純熙已經回到了公寓，坐在書桌前，電腦上播放著懸疑犯罪片，聚精會神地看著。

聽到手機提示音響起，下意識拿過手機。

看到靳聿川回復的她默了一瞬，輕抿著櫻唇，想了想。

他從未提過有關豪門的問題，甚至沒有跟她說過家庭的情況。

相關一切，還是葉純熙在網上搜索或者自主從孔管家和凌蕎那里得知的。

根據靳聿川跟家里的矛盾，他應當是不想讓她過問這些的。

還是當面問他比較好。

思慮一番后，葉純熙回復：【那我等你回來。】

看到這條消息的靳聿川神色微晃。

不知為何，在葉純熙那里看或聽到有關【回家】的字眼時，他心中都有一霎的觸動。

掩下心底的異樣，靳聿川放下手機準備投入工作，卻有些無法靜下心，再度拿起一旁的手機，敲下一個字：【嗯。】

……

燕京。

今日劇院上演的劇目，恰巧是靳老最喜歡的橋段。

陸老夫人動用關系才弄到了一個貴賓包廂，約了靳老一同觀看，還帶上了陸懷蕊。

她們早早便到了包廂內等候，一直到戲劇快開始了，才有人推開包廂門，迎著靳老緩緩進入。

老人白發蒼蒼，精神面貌卻是極好，舉止中透露著風骨和非凡的氣度，讓人有點難以相信他已然是七旬老人。

“靳老，我們真是有些天沒見了。”陸老夫人親昵地喚著。

兩人一同看過不少次戲劇，私下也有幾番交情，靳老對她刻意的討好并不排斥，只是應和著。

“最近一段時間忙著處理家里和公司的事務。”

“您平常事務繁忙，可也要注意著休息不是。”陸老夫人很熱情，特意看了眼陸懷蕊，“今天這場劇可是懷蕊親自選的，為了幫我們占下席位可是費了一番功夫。”

“是嗎？”靳老意外地轉頭。

陸懷蕊不好意思地挽了挽鬢邊發絲，語氣靦腆：“知曉靳爺爺喜歡這類劇，我就特意留意了一番。”

“那真是有心了。”靳老客套地夸獎了一番，劇場中央突兀傳來動靜。

“這戲竟然這么快就開始了。”他佯裝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