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如果要證明你確在一所學校上過學，相比于單薄的學生證，似乎擁有老師同學甚至校領導相陪的畢業照，顯得更有說服力。

更能勾勒起回憶。

一

“你愿意等我嗎？”

“等到你畢業，如果你還愿意和我在一起。”

“如果那個時候，我們都是一個人，你愿意娶我嗎？”

“那我們說好了。”

“等你畢業那天。”

“你等我。”

“好不好。”

“我會是一個人的。”

“因為只有你。”

“愿意慣著我的壞脾氣。”

這大概就是最后一次分手時李說的話了，那一年她和王異地，都在讀大二。

二

已經快記不清這是李第幾次提分手了，雖然之前都是小打小鬧，但王明顯感覺到了異常。

他知道自己并不喜歡她，要不是她主動提出。是呢，聊聊天就能喜歡上，他是不信的。

每次難過時王就不去上學，那這些難過自然也就怪罪不到一個根本不喜歡的人身上。

不過現在，已經臨近高考，王覺得絕對不能再耽擱了，就只好去哀求李。

違心地說自己有了疾病，身體不好，要分手能不能等到他們畢業后。

李沒多想就答應了下來。

三

“趁我記起，提前祝你畢業快樂”

輾轉反側了一晚，王還是忍不住同意了好友申請。

“如果想好好聊聊可以加我微信”

又是輾轉反側的一晚。

“想現在聊聊，還是復試結束？”

深夜，微信的消息提示頻繁地響著，王只顧和朋友吃飯喝酒。

他要守住陣腳，贏下這場無聲的戰爭。

第二天清晨，他說很抱歉，昨晚早早睡了。

她也說“抱歉，昨天太暴躁了，好脾氣了這么久還是一碰到你就破功了。”

“咱倆真的是，我覺得我對你哪哪都好，你也覺得你對我哪哪都好，但都覺得對方對自己不好。”

“這么久了你想不通我也想不通，可能還是因為太幼稚了吧。”

“過去的事情好多我都記不清了，也沒啥好掰扯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別那么擰巴。”

“畢竟如果是對現在的我來說有的事他真就不是事，或者自私一點講我不想你因為我那么過的不好。”

“反正就是你好好的，少喝點酒。”

“至于答應你的事，我一直記得的也只有一件，就是如果你畢業的時候都是單身我就去找你。”

“現在想想當時真是敢說，挺傻逼的，但是我應該是要食言了。”

“我雖然一個人，但是確實不想談戀愛了，我太累了，你應該也不會再想和我在一起。”

“說到時候去看你，也可能不太行，復試也不知道是個啥，可能要調劑。”

“我也確實是不敢去，到時候再說吧。”

“既然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可能錯誤的人，那就狠狠心努力別再錯下去了吧，嗯哼。”

“送你一首我最喜歡的歌。”

王不服氣。

“你哪看出我覺得你對我不好了，我覺得你對我不好，我干嘛不提分手。”

“你說我我還不能說你了？”

“你記不清了最好，我記性好我記著。”

“是，我是想不通，我想不通你為什么還來找我。”

“我知道我從來都沒有放下過你，但即便你來找我談戀愛，恐怕也我不能。”

“我沒有對你失望，我是對感情失望，對整個世界失望。”

“這輩子恐怕就這樣下去吧，我既想著你能來找我又根本不想再打擾你。”

“你一個人好好的你來踢我這塊鋼板，你累了你還跑來找我，又能怎么樣。”

“答應的事那么多，沒做的也那么多，少做一件又能怎么樣。”

“你最喜歡的歌你去聽吧，你最喜歡的人你去愛吧。”

沒有了下文。

身邊朋友勸王快刪了吧，留著干嘛。

王沒有選擇刪，也不愿再發消息。

又過了很久后，王還是沒忍住，結果顯而易見。

畢業那天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是王最喜歡的情景。

但他沒有去照畢業照，默默離開。

四

王泄了氣，本來初試名列前茅的他，復試擦線。

不過有書讀總歸是好的。

有些可惜的是，這點好不久后也沒了。

王每晚都睡不踏實，每每夢到過去，好像這根兒就扎在了那里似的。

即便醒來，靈魂也總像沒有歸竅般，心中懊惱，眼前茫然。

這比大二那陣可厲害多了。

漸漸的，晝夜顛倒，王已經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他退學了。

去找她。

她家在山腳下，從這里遠眺黃河，能欣賞到絢麗的朝霞和晚霞。

如果說晚霞是夢的開始，那朝霞便是夢的破碎。

門院荒蕪。

早就搬走了吧。

二小姐他也見過，但他要找的是大小姐啊，他急的哭出聲來。

可鄰居們的記憶中，這位大小姐壓根就沒有存在過。

這著實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

五

在易拉罐被踢地翻滾的聲音中，王立住了，鼻頭微酸，這可不是難過，只是不打傘在雨中穿行，難免會有些悲傷的味道。

他早就習慣了，確切的說，以前的他更像是在享受，“為賦新辭強說愁”。

現在身邊的的確確是沒有，希望下雨讓王開心，又擔心他著涼感冒的人了。

連王的心里也沒有了。

他望著湖水怔怔地出神。

是的，高中畢業的他們，只能將離家不遠的圣天湖作為旅行目的地。

那時候陽光很毒，綠蔭卻格外清爽，湖水靜謐。

烏云密布，在一陣隆隆的雷聲中，大風翻騰起湖面，天昏地暗，涌動的湖水露出駭人的深黑，似乎要淹沒一切的存在。

湖邊沒有人來過，巡邏員回憶到。

六

又是一年畢業季，蔥郁的白楊依舊挺拔，烈日中的校園在蟬鳴陪襯下更顯靜寂。

這里是畢業照的背影，是故事的起點，也是終點。

說來也奇怪，那張高中畢業照王最終也沒有找見。

七

晨曦的微光從窗簾縫隙射進屋里，王感覺到了一點點暖意。

“起床了，該上學去了。都高二了，開學第一天可不能遲到！”

王不情愿地從床上爬起，真的好累，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結

好像確實是鄰居們記錯了，這位所謂的二小姐說道。

雖然她的姐姐早在大二時就已經生病去世了。

李也想大學畢業后考上研，不止因為是媽媽的愿望，還有在媽媽授意下王的勸勉。可能，還有更多。

就像她也想在高中畢業后考上一本，而不僅僅是只對王說“你如果考不上一本，那我們之間就沒有可能。”這樣的話。

她有點瞧不起自己總拖累別人，不寬裕的家也讓她變得敏感，猜忌。

在第一次分手時，她就說自己和王，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沒有什么結果。

就像她考大學，考研的夢，沒機會，也不可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