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逐漸恢復平靜,但北山周圍的天地卻變得一片死寂。
玄重靜靜漂浮在空中,手中的靈劍早已化作了點點星光散去。
他的身影孤單而虛弱,臉色蒼白如紙,嘴角的鮮血順著下巴不斷滴落。他的衣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但他整個人卻像是隨時可能倒下。
他的目光落在腳下的大澤湖面,確認洪水的蔓延已經暫時被山體阻擋。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喜悅,有的只是深深的疲憊。
“師弟……”他低聲喃喃,“山是削了,水暫時也平了……接下來,就看你了……”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微微一晃,幾乎要從空中墜下。但他強撐著最后一絲靈力,勉強維持住身形,緩緩落回到地面。
遠處,嚴來和張清目睹了這一劍,久久無法回神。
張清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顫抖著,喃喃道:“他……他居然真的做到了……一劍削山巔……”
嚴來雖然面色陰沉,但他的眼中也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瘋子。”他低聲說道,“那家伙簡直是個瘋子……”
就這樣,大澤的波濤因北山山巔的削減而暫時受阻,然而卻絲毫未能平息漫溢的危機。
“師弟,希望你做的是對的。”
玄重身心俱疲地緩緩降落,黑暗中他的身影依舊顯得孤獨而堅定。
他知道,這一劍雖然暫時擋住了洪流,但并非長久之計,如果不能一舉屠龍的話,那此間百姓絕對免不了生靈涂炭。
就在此刻,在滄風鎮尚未完全被大水吞噬的邊緣,白清辭目光如炬地望著漸漸恢復涌動的湖面。
露在外面的凡人驚恐地四散奔逃,紛紛躲避那即將復蘇的天災。
他低聲喃喃:“山雖已削,水未盡止;這世間,總有一線生機。”
白清辭轉身,身上衣袍隨風拂動,步履鏗鏘有力地走向那條尚未完全覺醒的蛟龍封印之地。
這一次,不僅僅是為了拯救滄風鎮、救下流離失所的凡人,更是為了秉持那修士應有的責任——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也要對抗那肆意橫行的邪惡。
常言有道,君子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而他這一次來此屠龍,選擇天劍門,都只是為了那一件事,行他心中那件必為之事。
與此同時,大澤之上,波濤洶涌,激浪卷起無數白色浪花。
張清與嚴來正立于這滔天大澤之上,此刻大澤已經難以形容他們腳底下的波濤洶涌。
怒海咆哮,天空中電閃雷鳴,風云匯聚的漩渦,靈氣狂涌不斷,仿佛預示著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即將展開。
雷聲滾滾,云層雷電交織之間,每一道閃電都似乎能炸裂天地,令人心頭一緊,顫栗不已。
突然間,一道晴空霹靂驟然劈下,下落的速度驚人,仿佛要將萬物撕裂開來。
只見霹靂落處,一道人影瞬間被震飛向空中,身體在電光火石間急速倒飛。
張清和嚴來頓時被嚇了一跳,然而等他們定睛一瞥,頓時心中一凜,臉色也在頃刻間變得煞白一片。
“師弟,你這太托大了!”嚴來拔地而起,面露震驚與焦慮之色,聲音中滿是責難與驚懼。
他萬萬沒想到,他那號稱筑基期下第一人的風采在這種生死一線的危局面前竟然顯得如此無力。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凝重的憂慮,李純明的安危他自是不用擔心的。
只是讓他有心的是如果因此身受重傷,不僅即將到來的大戰難以抵擋,未來的修行更會被耽誤,后果恐怕遠比現下災情更為嚴峻。
對于他而言,如果這次能屠龍的話自是最好,倘若真的敗退的話,他也能接受。
然而李純明一旦出了事情,那可是他萬萬不難過接受的。
“此孽畜竟如此強悍!”
張清站在一旁,望著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內心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此刻,大澤的怒濤似乎也為這一幕而減弱了喧囂,天地間只剩下驚雷呼嘯以及無盡的緊張氣息。
他雙眉緊蹙,幾乎無法相信眼前的景象,心中暗自嘆道:“若今日屠龍之舉終成這樣。”
雖然此行來,他早就想到了必定是兇險萬分,然而這樣的兇險卻是他怎么也沒想到的。
尤其這還是滄龍的境界被他們壓在了練氣境,如果是全盛時期的滄龍,他們只怕是塞牙縫都不夠。
李純明輕咳一聲,臉色鐵青。平日里那種傲氣與自信,在這一刻全然消退,他不得不壓下內心的忿怒與擔憂。
“怎么?就只有你們兩個在行動?天劍宗呢?其他宗門難道就這樣袖手旁觀嗎?”他聲音中滿是責問與不滿。
嚴來張了張嘴,欲將那一劍削山巔的驚人壯舉講出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滲入骨髓的寒氣驟然席卷而來。
這寒氣并非尋常,而是一種能夠凍結靈魂的極致寒冷,似乎連天地都為之一顫。
下一刻,冰霜以難以置信的速度迅速席卷開來,從波浪的頂端蔓延至遠處,猶如千里冰封,整個怒海瞬間化為一塊沉寂而無情的巨冰。
波濤停止了它那狂躁的呼嘯,連呼吸般的涌動也降為死寂,仿佛連天地也在這一刻陷入了冰封的夢魘。
就在這冰封的怒海之上,忽然之間,一個黑影踏冰而來,其步履沉穩,仿若穿越了時空的凝滯。
那黑影慢慢逼近,所過之處,無論多么洶涌的怒濤,都立時陷入凍結,仿佛他每踏上一寸冰面,都能令天地變色,冰霜更加厚重。
他的身影定格在冰封大澤的正中央,身披幽暗的寒霜長袍,隨風而動中盡顯凜然霸氣。
冰面在他的腳下閃爍出蒼藍的寒光,好似萬千寒星閃耀,透著凌厲無情。
“諸位,我來的可是時候?”厲凝霜目光如寒星般冷冽,掃視了眾人一圈之后,目光最后落在了李純明的身上。
“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他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似笑非笑,“大澤怒浪滔天,正是我厲凝霜的主場。”
他這般說著,而在他身邊立著一人,正是慎若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