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年之約,歲月難平心愁
- 別人修仙,我修債
- 南風未至已
- 2250字
- 2025-01-17 11:41:00
天色漸晚,夜幕猶如一個龐然大物一般,從天際緩緩壓下,將滄風鎮一點點地吞噬。
原本稀薄的霧氣也在夜色中變得濃重,仿佛一張無形的網,將整個鎮子籠罩其中。
街道上逐漸變得冷清,各家各戶已經點燃了燭光,透過窗欞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燭光搖曳不定,仿佛在風中掙扎,映照出屋檐下的陰影,撲朔迷離,令人心生寒意。
張玄景的醫館,此刻也顯得格外安靜。
白日里那些形形色色的外鄉人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張玄景一人,彎著老腰,一塊塊地將厚重的木板插進門框,準備閉門。
醫館內的燭光微弱,映照在張玄景的臉上,將他的皺紋刻畫得更加深邃。
他的動作緩慢而沉重,仿佛每插上一塊木板,肩頭的負擔就更重一分。
堂中央,慎若岑端坐在一張木椅上,身形筆直,面色冷森。她的目光冰冷而銳利,像是一把無形的刀,緊緊盯著張玄景的背影。
燭光在她的臉上跳動,將她那張精致卻毫無溫度的面孔映得忽明忽暗。
她的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椅子的扶手,發出清脆的“嗒嗒”聲,仿佛在無聲地催促著什么。
張玄景忙碌著,似乎對慎若岑的存在視而不見。然而,那“嗒嗒”的聲音卻像是一根針,刺在他的耳膜上,讓他的動作不由得慢了幾分。
慎若岑始終沒有動彈,甚至連一絲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她只是冷冷地看著,眼神中帶著一絲隱忍的怒火。
就在張玄景將最后一塊門板插進門框時,慎若岑終于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清冷的聲音在醫館內回蕩開來:“夠了!你還要我這樣陪你多久?十年,二十年,亦或是更久?”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冰冷的力量,仿佛能將空氣凍結。醫館內的燭光猛地一顫,似乎都被這股怒意嚇了一跳。
張玄景的動作猛地一滯,他撐著門板的雙掌青筋暴起,手指深深地嵌入木板之中,竟在上面留下了幾道清晰的指痕。
他沒有立刻回應,而是低著頭,像是在努力壓抑著什么。他的肩膀微微顫抖,似乎在與心中的某種情緒作斗爭。
良久,他才緩緩抬起頭,轉過身來。
“十年嗎?”張玄景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與苦澀,“原來,已經這么久了……”
他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門板放回了原處,轉身望向慎若岑。他的目光復雜而深沉,既有壓抑的怒意,又有難以掩飾的痛苦。
“你我演了這十年的凡人夫妻,”張玄景緩緩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你就真的……對我沒有一點的……”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連他自己都不敢說出那個詞。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目光死死地盯著慎若岑,像是在等待一個答案。
慎若岑的目光沒有絲毫波動,她冷冷地看著張玄景,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你想聽什么?感激?溫情?還是……愛?”
她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張玄景,你我之間,本就是一場交易。十年前,是你求我留下,現在時間已經到了。”
她的聲音冰冷而平靜,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刺入張玄景的心中。
張玄景的臉色猛地一沉,雙拳緊握,指節發白。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痛楚,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他低聲重復著,聲音中帶著一絲苦澀:“在你眼里,這十年……就只是交易嗎?”
慎若岑沒有回答,她的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具殺傷力。
張玄景的目光微微顫抖,像是在努力尋找一絲希望。然而,慎若岑的冷漠卻徹底將他的希望碾碎。
張玄景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他的目光逐漸冷了下來,聲音也恢復了平靜,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壓抑:“難道這駐顏丹真的有那么大的誘惑?這十年里你不也曾扮過婦人?皮囊對你就那么重要?”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譏諷,但更多的是不解與痛苦。
慎若岑的目光微微一閃,似乎被這句話觸動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了冷漠。
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張玄景,聲音冰冷:“夠了,你自己心中清楚,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她緩緩走到醫館的窗邊,目光透過窗戶,望向外面昏暗的街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隱隱的怒意:“堂堂丹霞谷的下一任宗主,被譽為最有希望突破飛升的丹圣傳人,居然窩在這滄風鎮中當一介村醫,簡直是可笑至極。”
她回過頭來,眼神中帶著一絲冷嘲:“張玄景,我不是對你失望,而是對這平淡的生活絕望。”
她的聲音如同寒冬的冷風,直刺張玄景的心臟。
張玄景的目光猛地一凝,雙拳再次緊握。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似乎想要反駁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慎若岑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冷漠的譏諷,仿佛在嘲笑張玄景的無能與懦弱:“你明明可以擁有整個修真界的尊敬與追隨,可以站在萬人之上,俯瞰眾生。
可你呢?卻選擇躲在這個破地方,給一群凡人看病,浪費你的天賦和才華。”
張玄景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似乎想要反駁,但最終卻只是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醫館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冷冽,燭光在兩人之間跳動,映照出他們各自的面孔——一個冷漠如冰,一個沉默如石。
張玄景的肩膀微微顫抖,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節發白。他的目光低垂,像是在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情緒。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明明十三年前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十年終究還是難讓你改意嗎?”
慎若岑冷笑一聲,轉身離開了堂中央。她的背影消失在醫館的內室,留下張玄景一個人站在原地,目光復雜地望著她離去的方向。
醫館內重新恢復了平靜,只有燭光在微微跳動,映照出張玄景那張蒼白而疲憊的臉。
他緩緩轉身,走到門口,將最后一塊門板插了進去。門板發出低沉的“咔嚓”聲,像是一扇沉重的大門,將他與外界隔絕開來。
“十年了嗎……”張玄景低聲喃喃,聲音中滿是苦澀與無奈,“原來……已經這么久了……”
他的目光落在醫館內的一面墻上,那上面掛著一幅字畫,畫中是一片青山綠水,遠處的山峰隱約可見一個金光閃閃的丹爐。
張玄景的目光微微一凝,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字畫的邊緣,低聲說道:“丹霞谷……終究還是無法逃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