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餃子，虞霓留下來洗碗。

“雯歆過來，娘跟你說點體己話。”崔春娘神神秘秘拉著虞霓走進自己房間。

“咋了？媽。”虞霓用手往圍裙上拍了拍水珠，聽話的跟著崔春娘走進屋。

二老的房間很簡陋，東邊院墻還漏風，用稻草釘著才勉強能睡人，坐上床，床體傳出一陣輕微的吱呀聲。

虞霓坐上這床開始心里就不踏實，生怕下一秒不留神用重了力床會塌陷。

突然，手里多了一個東西。

虞霓低頭一看，是錢票子。

“媽，這有多少錢？”虞霓第一時間先問錢的數目。

“有兩百。”崔春娘伸出兩個指頭比劃。

“啊？那個您有沒有丟錢？”

虞霓擔心宋云瑰之前偷竊到這屋，都怪她馬虎，咋只想到自己那屋嘞。

“沒有，那小偷沒偷我這屋，之前我一直以為這宋姑娘是個好姑娘，結果村里人跟我說她是小偷，哎～”

崔春娘嘆了一聲，言語間透著惋惜。

“媽，世事無常嘛，日久見人心，人總會變的。”虞霓本想說宋云瑰誣陷過兩次原主，但想著怕刺激到崔春娘，咽下話。

“你說她是不是稀罕我家錦洲？”崔春娘還是問出口，讓虞霓心一驚。

“打住，媽，宋云瑰她罪有應得，這次謠言興許也是她傳出去的。”虞霓握住崔春娘的手。

“您想錦洲的醫院報告一直鎖著，而宋云瑰一進屋偷竊就撬開了鎖，我回來的時候才得以看到報告，這件事只有宋云瑰知道。”

崔春娘還沒到糊涂的時候，活到半百對世事早就看透了，“我知道，這姑娘可惜了，以前我被你氣病了，都是她在照顧我。”

“再可惜她也做錯了事，媽您不要有心理負擔，她喜歡錦洲照顧您也有私心，我們要把日子過起來，就不要為了外人傷神。”

虞霓將錢票子偷偷轉移到崔春娘口袋里，她還沒淪落到要用父母的錢啃老。

她有實力，憑千年后跟主人學到的科研碩士學位知識，和梁錦洲在一片海島荒野創造出財富來，以后可不止這兩百元。

“對了，雯歆，你是有夫之婦，還是要和肖靖山保持距離。”

虞霓思緒飄回來，意識又被崔春娘炸到。

“媽，肖靖山是好青年，要講紀律，他是錦洲是好兄弟，我們不會胡來的。”

“不跟您說了，媽我們得趕時間上車。”

虞霓走出屋，看到肖靖山背著幾個大包站在外面。

“嫂子。”

“走吧。”虞霓淡淡應了聲，崔春娘的話她還是聽了一耳朵。

這時代老一輩太封建迷信，她還沒立足人設，人魚忠誠認主是不可能背叛的。

兩人還是要保持分寸。

“好嘞。”肖靖山負責抗行李，兩只健壯的手臂提起行李像玩似的。

——

火車站。

七十年代末只有綠皮火車，旅途時速還慢。

肖靖山買的是硬車廂，從南方江省行至海省，時長要兩天兩夜，到碼頭地點再轉工具。

這年頭火車上各種分子多，行李和小孩婦女要時刻護著。

“準備發車啦，請各位旅客坐好，隨身物品要隨人走。”乘務員拿著大喇叭喊著。

虞霓剛上車廂，就被一股煙味嗆到，“咳咳……”

入眼車廂內格外擁擠，大部分都是開春出遠門打工的人，一路吃喝拉睡都在火車上，有點味兒也實屬正常。

肖靖山先找好位置，放好行李，“嫂子過來坐。”

硬座有軟的條形座椅，晚上可供睡覺。

虞霓坐到肖靖山對面。

“那個大妹子，可以讓讓嗎？”頭頂傳來人的聲音，虞霓抬眸，看到抱著小女孩的婦女站在她跟前。

虞霓反應過來，這年頭火車都得擠著坐。

虞霓站起來繞到肖靖山對面坐下，肖靖山卻突然起身，“嫂子坐里面，安全些。”

“好。”虞霓臀部使力往里面挪了挪。

婦女將小女孩放到里面座位，跟著坐在外面，面對著虞霓扯開嘴露齒笑，“俺替秋燕兒謝謝大妹子。”

“謝謝大姐姐。”小女孩約莫四五歲的樣子，大大的杏眼珠子咕嚕轉，麻花辮懸空垂著搖擺，軟糯的聲音可愛極了。

虞霓看入神，如果以后她和梁錦洲有了孩子，會不會也像這樣可愛懂事。

“不用謝。”虞霓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把小女孩圓圓的臉頰，“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女孩望了望婦女，看得出來大人教的好警惕性很高，得到婦女點頭認可，才慢吞吞介紹自己，“我叫唐秋燕，今年4歲半啦。”

“大妹子，娃還小，今個看大妹子與俺有眼緣，大妹子你們這是去哪呀？”

肖靖山先開口，攔下虞霓蠢蠢欲動的嘴：“我們是去南方探親。”

轉頭朝虞霓使了使眼神。

啥意思？虞霓滿頭懵。

[霓小寶，部隊有紀律這是機密，人心叵測。]

原來是這樣，虞霓慶幸自己沒開口。

“大妹子，這是你家男人？”

“不是。”虞霓立馬否認。

“她是我嫂子，我們這次是去工作地點看她老公。”肖靖山說的話表面意思是真，聽者有心。

婦女沒再說話，只是從包里掏出幾個干糧餅子遞給虞霓兩人，“吃點吧，還有瓜子花生。”

“不用了，我們包里帶了吃的了。”

火車里也有盒飯賣但價格貴，上火車的人大都自己從家里帶能存放的吃食。

話題終結，婦女收回餅掰成一半，喂給唐秋燕，“秋燕兒，吃點，乖。”

……

兩天兩夜的時間飛速更替，到了站，虞霓和肖靖山提著行李下車，一路步行到碼頭。

“嫂子，累嗎？”

虞霓搖頭，喘著氣，原主身體還是太瘦了點，就光胸前那點肉也不夠，肺活量就嚴重不行。

呆在雁牙村一畝三分地里，猶如井底之蛙，正規鍛煉少。

“累又如何，反正馬上就要到了嘛。”

肖靖山不說話，知道他們身份有別，就算想提出要背，沖動還是被理智消滅。

兩人一路上不說話，肖靖山喊了一艘游輪。

“嫂子，待會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營駐扎在海島邊境，睡的地方很簡陋，我和阿洲都是住集體大棚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