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祈將林笙送到北市的市醫院,這是全國有名的三甲醫院,他領著林笙一路到了骨傷科。
兩人進去時,醫生似乎已經在那等著,剛剛來的路上蘇南祈說已經有人幫忙掛好了號,林笙思忖著,蘇南祈不會還跟這醫生認識吧。
但具體無從求證,她一坐下,對面的中年醫生便開始一系列常規的詢問,林笙看著他面前的牌子,是主任醫師,姓趙。
趙醫生大概了解了下情況,便開了張單子讓她先去拍片了。
拍完片,醫生直接下了結論,右腳關節附近骨裂。
林笙一聽,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醫生,你沒看錯吧,我已經敷了快五個月的藥,而且之前我有拍過片子,我們學校醫院的醫生也說沒事,怎么還骨裂呢?”
哪知對面醫生聽完,竟然透過那小圓鏡片用近似鄙夷的目光看著她,問:“你剛剛說你宿舍在六樓?”
林笙不知道他為什么這樣問,但還是點了點頭。
醫生繼續問:“每天去上課還走幾十分鐘。”
林笙繼續點頭。
對面還在揮筆寫下各種藥名的醫生忽然放下了筆,無奈道:“你們學校的醫生我是不知道怎么看你的片子的,但我從現在這個片子就看出你骨裂了,而且你這幾個月每天這樣爬上爬下的,這腳能好就怪了。”
林笙這下被說得瞬間沒有自信,不自覺看向蘇南祈。
一直站在旁邊沒有發表什么意見的蘇南祈看到林笙的表情,終于開口道:“以后我定時送你過來復診,這段時間好好聽醫囑。”
最終這場對話以蘇南祈的話結束了。
“你先回去收拾,下午我來接你過去。”蘇南祈說完便驅車離開了。
林笙站在宿舍樓下怔愣了一會兒。
從醫院出來原本以為蘇南祈帶她回宿舍這事兒就過了,哪知路上蘇南祈開了口:“我之前在校門口有租一套房子,那邊不用天天爬樓梯,你腳傷好之前去那里住。”
“不......”還沒等林笙拒絕,蘇南祈就打斷了她:“這事沒得商量,如果不想讓你家里人擔心就聽我的,那個房子離你們學院的教學樓也近。我最近也不怎么偶爾過去,你就安心住著。”
林笙低頭看著自己因為長期敷藥,已經過敏得被醫生宣布暫時不能再包紗布的右腳,不得不承認蘇南祈剛剛說的方案確實是最好的,于是老實閉了嘴。
跟關佟大概說明了情況,林笙簡單收拾了一些東西就離開了。
蘇南祈租的地方是在華大校門口的居民區的復式樓房,附近的環境很安靜,旁邊也有超市,即便是租的也能看出每個月要不少租金。
林笙跟在蘇南祈身后進了屋子,屋子被收拾得很干凈,蘇南祈在前面邊走著邊將手里的鑰匙遞給林笙。
“我之前為了準備出國的資料就租了這里,最近也沒在這住了,之后除了你復診時間過來接你,應該不會過來,所以你放心住,除了二樓之前我在用的房間,其他房間你可以隨意用,會騎電動車吧。”蘇南祈轉頭問道。
林笙還沒完全消化完蘇南祈的話,就聽見他忽然拋出這個問題,林笙點了點頭。
蘇南祈開了屋子里全部的燈,將林笙的東西都從外面拿了進來,繼續說道:“門口停著的電動你先用著,醫生說你這腳不能再天天走那么遠了,剛剛給你的鑰匙里面有車鑰匙。”
聽蘇南祈一說,林笙重新走到門口,剛剛天太黑沒注意,門口的家里居然真的有一輛小電動,林笙看完眼睛都亮了,轉頭問蘇南祈:“你的?”
蘇南祈點了點頭,轉身走到廚房的方向,拿出了兩盒餐食,看模樣應該是從外面剛打包好的。
蘇南祈將餐食拿到飯桌前,林笙也沒遲疑,直接在他對面坐下。
他買的是壽司,所以吃起來十分方便,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蘇林兩家吃飯都不怎么說話的原因,兩個人用餐時異常安靜。
林笙還沒吃完,蘇南祈已經用餐完畢,但他并沒有離開飯桌,似乎在等她吃完。
她意識到這點后,也速度加快的吃著,雖然她極力做到沒那么明顯,但蘇南祈很明顯看了出來:“你慢點吃,不著急。”
雖然這樣說,林笙已經速度地解決了這一餐,然后暗地里編排了一番。
蘇南祈見她吃得差不多,終于開口:“林笙,你是不是怕我。”
確實從見到他的每一次,林笙都在躲著他,蘇南祈這么聰明,沒理由看不出來,所以她上大一在華大一切都步入正軌之后,兩人幾乎沒有什么聯絡。
林笙沒想到蘇南祈這么直接拋出這個問題,有些沒反應過來,思索一番才認真道:“你不是很清楚嗎?以我二叔跟你的關系,你應該清楚我為什么不想跟你有什么牽扯,我也不擅長跟林家太過親近的人打交道。”
蘇南祈看著林笙,想起之前林北川曾經跟他說過當年接回林笙的事。
當年林笙的爺爺和奶奶是因為性格不合離了婚,那時一人帶著一個孩子分開,而老大林北山則是跟著林笙的奶奶回了娘家梧城。此后便是十幾年沒聯系。
林北川再次見到大哥林北山,是林笙十歲的時候,林笙的奶奶生病去世。
那時林北川二十二歲,他的父親,也就是林笙的爺爺林路嶠兩人得知林笙奶奶忽然去世,連夜趕到了梧城。
爾后林路嶠想把大兒子林北山和林笙一起接回林家,卻遭到拒絕。
原來早在十年前林笙母親生下她難產走了之后,林北山就一直將林笙放在他母親這養著,林笙一年見不到幾次這個父親幾次。
然后幾年前重新組成了家庭,一家子已經準備搬到北方,不想和林路嶠回去,但林北山這個計劃里,卻沒有十歲的林笙。
自此,林笙便被接回了林家......
林北川回憶道,當年他們去接年僅十歲的林笙時,她一雙眼睛純真地看著他們,那時她已經從別人口中知道她被留下的消息,但卻未曾哭鬧。
林北川從這個十歲的小姑娘眼中,看到了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