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鋒,吃飯了。”養母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帶著一絲不耐煩。
林子鋒沒有動,他緊緊地抓住自己衣角,低著頭,眼睛不敢與她對視。那天早上他就決定,再也不吃這桌上的飯菜了。
“你再不吃,我就給你拿到院子里喂狗,別再給我做這種愚蠢的事!”養母的聲音急了些,帶著一絲慍怒。
林子鋒的心跳加速,但他依舊沒有動。無聲的抗議在他的心里像是燃起了一把火,已經沒有什么能讓他低下頭,接受這一切的力量了。
養父從門口走進來,手里拿著一根木棍,神色嚴肅。“怎么回事?又不吃飯?你真是不知好歹。”他停在桌旁,看著林子鋒,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隨即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們把你從那么遠的地方接到這里,不是讓你白吃白喝的,你若不吃飯,就去外面待著。”
林子鋒抬起頭,目光定定地望著養父。眼中沒有恐懼,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堅決。他咬緊牙關,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壓迫著,但他強迫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狠狠地盯著面前的飯碗。
他知道,如果他妥協,自己就永遠無法擺脫這無盡的束縛。他的家早已不在這里,那個溫暖的家早就被命運從他手中搶走。現在,這一切都不屬于他,只有這片無邊的孤獨和無助。
“別再站著不動,吃不吃?”養父聲音提高了幾分,放下木棍,走向他。
林子鋒終于動了,他緩緩地站起身,雙手緊緊地抓住桌邊,腳步沉重而緩慢。養父走得太快,幾乎貼近他,聲音依然帶著威脅:“怎么,吃不了飯就想鬧事是不是?”
林子鋒的胸口一陣陣發緊,他握緊了雙拳,心里有一種強烈的沖動:反抗,逃離,逃到哪里去,去哪兒都好,只要離開這里。
就在養父伸手準備抓住他的肩膀時,林子鋒突然轉身,猛地推開了面前的飯桌。碗盤嘩啦一聲落地,打破了原本平靜的氣氛。食物灑落一地,米粒、湯水混在一起,散發著難聞的味道。
“你敢……”養父怒吼著,臉色變得鐵青。他立刻上前,手臂揮動著,要抓住林子鋒的手臂。
林子鋒沒有躲閃,他狠狠地望著養父,眼中滿是倔強。
養父被他的眼神刺痛,突然停下了手,愣了一下。
“我不要留在這里!我不要!”林子鋒的聲音幾乎是嘶啞的,帶著一種破碎的無奈和強烈的反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他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出來。
養父和養母都愣住了,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孩子竟然會做出如此強烈的反應。養母走了過來,臉上的怒意逐漸消退,變得柔和一些,但她依然帶著幾分訓斥:“你這是干什么?你不要亂發脾氣,吃飯才有力氣。”她伸出手,試圖輕拍林子鋒的肩膀,像是想安撫他。
但林子鋒渾身的肌肉緊繃,似乎要把所有的不甘與壓抑都宣泄出來。他猛地躲開了她的手,轉身沖出了屋子。
他跑得很快,腳步幾乎沒有停頓,越過院子,越過小路,朝著山坡上奔去。淚水混雜在風中,滑過臉頰,卻沒有人看見。
養父和養母站在屋里,看著林子鋒跑遠,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神情。
“這孩子……”養父低聲嘆了一口氣,“怎么這么犟?”
養母沒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