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寒風像刀子一樣，空氣中透著一股刺骨的涼意，路燈在寂靜的街道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蘇淺淺穿著一件軍綠色的棉服，站在路燈下，微微踮起腳尖，她的雙手不安分地環繞住陸明軒的脖頸。一會親上陸明軒的臉，一會親到他的唇。

她喝醉的時候像是小時候耍酒瘋的模樣。

她一喝醉就會這樣抱著男人亂吻？還是說只是對他這樣？

他看著她那迷離的眼神，心底竟然有種無法言喻的悸動。她的唇在他臉頰上擦過，酥麻的感覺沿著脊背蔓延開來，心臟不由自主地跳動得更快了幾分。

馬路上，一輛車的車燈突然閃過，將他從這種迷離的狀態中拉回現實。陸明軒猛地推開了她，強烈的自制力讓他立刻恢復了理智。

蘇淺淺被推開后，呢喃道，“唔……軒哥哥……”，聲音軟軟的，帶著幾分醉意，似乎并不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陸明軒站在原地，她這一聲“軒哥哥”心口一陣復雜的情緒翻涌。

“你為什么說恨我？”那雙清澈無比的大眼睛，卻因為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變得格外楚楚可憐，直視著他。

“為什么趕我走？為什么對我那么兇？我做錯了什么？我一直以為是在做噩夢……是噩夢，對不對？”

這些話像是從她心底壓抑了很久，她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明白為什么忽然間問出這些話，只是，所有的情感都在這一刻瘋狂地釋放出來。

“你不是……一直恨我嗎？”她繼續低聲喃喃。

她的眼淚越來越多，模糊了視線，所有的回憶、所有的困惑，一直重重壓在她的胸口，讓她無法呼吸。

她望著他，眼神中充滿了太多太多的疑問，那些年積累下來的委屈、心碎、無法釋懷的痛，瞬間如潮水般席卷而來。她不再是那個曾經驕傲的女孩，不再是那個會因為他的一句話就歡笑的女孩。

聽到她發泄了所有的情緒，沒想到當年他對她發脾氣，竟然給她留下這么深的陰影，沒想到她會這么在意……

陸明軒感覺胸口一陣沉重的悲戚，疼痛的發不出聲響，將她輕輕地攬進懷里，下巴抵著她的額頭，柔聲說道，“丫頭，軒哥哥對不起你！只是個噩夢。”

她的頭發微亂，沾著些許的淚痕和酒氣，“是夢……軒哥哥才不會兇我……是淺淺做噩夢了……”她語氣軟綿，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曾經可以依偎在他懷里，什么都不怕的年紀。

陸明軒緊緊地抿著嘴唇，手指微微顫抖，強忍著內心的紛亂與復雜感。他沒有推開她，只是靜靜地站著，任由她賴在自己懷里。

也許，根本不該對她抱有一絲絲的溫柔。但他卻又無法控制自己，無法拒絕眼前這張熟悉的小臉，無法說出讓她遠離自己的話語。

她就這樣站著，趴在他懷里，慢慢地沉沉睡去。陸明軒深吸一口氣，輕輕地將她抱起，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他低頭看著她醉得安穩的模樣，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溫柔。

到了家，她忽然驚醒，嘴里含糊地道了一句，“我要吐……”話音未落，便猛地彎下腰，毫無預警地嘔吐出來。陸明軒急忙把她放下來，但她已經失去控制，蹲在地上，痛苦地吐著。

陸明軒皺了皺眉，那股酸味撲鼻而來，地板也被弄臟了，連她的衣服也沾上了污漬。他想要發火，可看到她那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心里的火氣又被澆滅了。

她吐完之后，緩緩抬起頭，那雙黑亮的眼眸盡顯著無辜，像極了小時候調皮搗蛋后，低著頭看向他時的模樣。

每一次她犯錯，他總是無法對她生氣。她那天真的模樣，永遠都是他的軟肋。

她低低地喊了一聲：“陸總……對不起……”

看樣子是清醒了。

在昏黃的路燈下，陸明軒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些許的玩味和淡淡的揶揄，“怎么不叫軒哥哥了？還裝作沒認出我？”

蘇淺淺愣住了，這下完全清醒了，瞪大眼睛，直視著眼前的男人。

他早就認出來了？

“你喊我軒哥哥，我才認出你的。”他睜眼說瞎話，其實老早就認出她了。

“我……”她低聲開口，話未說完，忽然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她站不穩地向后倒去。

陸明軒反應極快，伸手就將她扶住，強有力的臂彎將她帶入懷中。

“蘇淺淺，以后不準再碰酒。”他看著她霸道的命令道。

那一刻，她心頭泛起了一股久違的熟悉感，她閉上眼，鼻子一酸。

片刻后，他拉著她走進洗手間。

被他認出來了，還是在這么狼狽的情況下，蘇淺淺感覺無地自容，恨不得鉆進洗手間的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