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安和祝展已經商量好了出逃的路線,避開守軍,出長安城到最近的城池騎馬最快需要兩個時辰,他們必須要在子夜行動。但是她發現祝展最近臉色不太好,行為舉止也有些怪異,他說是因為太勞累了,她沒多想,相信了。
安元230年九月十九,蕭玉安和祝展提前了六天在夜晚出逃,跑到東市時,夜深人靜,沒有燈火亮起,但是祝展卻吐了血,這可把蕭玉安嚇了一跳,連忙和他到郊外荒廢的寺廟。
她有些著急,想幫他推氣血,但是祝展卻很反常地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放在胸口,“如果我出不去,你也要好好活著?!?
蕭玉安明顯發現了什么,“什么意思?”這時,祝展又吐了一口血,她更是嚇壞了:“到底怎么了?祝展!你說清楚好不好?”她的眼神中好像帶著一絲祈求。
祝展笑笑說,“我們分頭行動,我去引開他們,你先走,到約定地點集合?!彼词直銓⑹捰癜餐崎_,“玉安,快走吧!”
蕭玉安也明白了,緝捕他們的人來了,外面已經將他們包圍,而且聽聲音,不下百人。
蕭玉安看了他一眼,隨后馬上出去,祝展艱難地用劍支撐起來,但是奈何這一群人只追著蕭玉安不放,她的手臂被利箭劃傷,她先繞了個圈,但是發現根本甩不掉這群人,她也看出來了,帶頭的是謝侜的貼身侍衛。
她找了個叢林枝頭藏好,聽到謝侜侍衛的聲音:“殿下,出來吧,少爺說不會追究的。”
她沒有回話,侍衛便派人向叢林間放火,大火很快點燃了叢林。
她看了一眼,沒辦法逃出去了,剛想現身時,但是這時,祝展卻拉住了她的手臂,一把將她抱在懷里,她只聽得到他微弱的喘氣聲:“玉安,聽我說,季醫師和之前刺殺我們的江湖幫派有關系,她在我根本沒察覺的時候往我的水里下了毒,你的也是?!?
蕭玉安簡直難以置信,她聽著他將事情說完,一句話也沒有插,祝展又說“我體內的藥效發作得很快,除了這些,她還下了很多慢性藥,我不知道她怎么了解了我們要走的事情,我們提前多少天都沒用,但是一切一定與那個江湖幫派脫不了干系?!?
蕭玉安打斷了他,她哭著對他說:“季醫師告訴了謝侜,只要我出去,就會有解藥。”祝展對她搖搖頭,她還是繼續說:“我不想你死…”
祝展捂住了她的嘴:“我的命本就不值一提…”突然,他捂住胸口,疼痛感一下蔓延了他的全身。蕭玉安看著他痛苦的樣子,直接跳出去,士兵們見到她都沒進攻,謝侜的侍衛道:“請殿下跟我們回去?!?
蕭玉安看向他,似乎是乞求地說:“把解藥給我,我就跟你們走?!?
那個侍衛很是奇怪,“什么解藥?”
蕭玉安正想上前時,右側突然射來一支冷箭,她甚至在箭發射過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察覺,她感到那箭的速度非常快,就一秒的時間好像就可以刺到她的身體,但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祝展沖出來替她擋了下來,她只感覺有人撞了她一下,下一秒就看見祝展倒在自己身邊,她出手接住了他,臉上充滿了難以言說的震驚。
她朝箭射過來的方向看去,在瞭望亭那里,是一個身著黑衣人,距離太遠,所以也只看得清衣服。
祝展跪倒下來,她也隨他跪下而接住他,祝展已經奄奄一息,他的聲音非常小:“好好…活下去…”
蕭玉安語塞,她看著眼前的愛人,如果不是自己說要和他走,他就肯定不會死了,她抱著他哭了出來,謝侜也騎馬趕了過來,士兵們自從看到蕭玉安出來后,就開始打水滅火了,謝侜冷眼看著蕭玉安,派人將祝展帶走,并且進行現場急救,他親自下馬,將蕭玉安扶起來,順帶著將她的劍拿給旁邊的侍衛。
蕭玉安被他攙扶著站起身:“他要是活不了,你也別想活了。”
謝侜冷冷地說:“殿下這就錯怪我了,毒不是我下的,解藥自然也不在我這兒,只是有好心人提醒我今晚來捉你回去。”
蕭玉安憤怒至極,但是卻無可奈何,她也明白了謝侜確實不知道是誰給他說的逃跑之事,季醫師跟他們平日里也沒有絲毫聯系,她淡淡地說:“我已無顏再做你的妻子,現在和我進宮去面見父皇。”
謝侜扶她的手拉得更緊了:“殿下,我不介意。”
蕭玉安一下抽出大腿上的匕首抵在謝侜的脖子邊,“我說,跟我去面見父皇?!?
謝侜毫不慌張,依舊是那張冷若冰霜的面孔,對她說:“你無非就是想救活他,取消了這裝婚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何況,今日的事情,也不會有別人知道?!?
蕭玉安冷笑了一下,這時,大夫說目前不會死,但是身中四種劇毒,很難存活過一周。謝侜看向蕭玉安,“還要去面見陛下嗎?”
蕭玉安拿下了匕首,“她既然能告知你,就一定能告知謝國公和長姐,如果到父皇那里比他們晚,你讓我怎么解釋?”
謝侜:“你無需解釋,這件事情已經板上釘釘了,我勸殿下還是不要再去想其他的什么了?!?
蕭玉安先是找了大夫給祝展治療,但是都沒有用,他昏迷不醒,她在叫了大夫后就馬上去打聽季清宜的事情,府中人員告知,季清宜在她離開家的當晚也出府了,并且沒有再回來。她本來想去七辰宗找人的,但是卻接到了陛下詔命,讓她立即進宮。
現已是早上,大殿上只有謝國公,唐國公,還有已經跪在圣前的母親,聞聲趕來的還有吳侯,謝太后,蕭玉安上前,一聲不吭地跪下了,陛下很是惱怒,但是沒有發太大的火。
謝太后想讓蕭玉安解去軍甲,好好做一個婦道人家,因為她知道執意殺了蕭玉安沒用,陛下最喜歡這個女兒,她再想殺都沒用,何況她有軍功在身,民心也不低,殺了她有弊無利。
謝國公也點點頭,她對蕭玉安說:“子時緝捕殿下的士兵,都被處死了,這件事不會穿出去,殿下也不必再為此擔憂。”
蕭玉安沒有過多驚訝,她知道這就是謝國公的手筆,這個時候,嫣妃已經替蕭玉安跪謝了。
吳侯說:“殿下就當此事沒發生過,待到你與謝侜結為夫妻后,一樣可以去西界。”
蕭玉安何嘗不明白,這就是一種警告,對于她逃婚失敗的警告,去西界,說得好聽,去西界也不會再有任何實質性權利了,就是一個門牌夫人罷了,沒有一點用處。
她還是答應了。
一直拖到早朝,以謝國公為集體的臣子全體為蕭玉安澄清,昨夜郊外的事情都是假的,請讓百姓也別相信,讓聽到風聲的人全部都止住謠言。
陛下又重申:“朕,令三公主蕭玉安和國師長子謝侜結為夫妻,下周便成親。”
讓其他人都不要去相信三公主逃婚的事實,好在那個時候人不多,傳出去的可能性非常小,再加上已經殺了所有的小人物,就更沒有嚼舌根的必要了。
就在朝廷都認真聽陛下說話時,長公主蕭陵歲進殿,身后跟著的白發男子,就是江途。
等兩人走上前來,陛下看著她,沒有說話,唐國公問了句“長公主因何事要帶一個學士進宮?”
蕭陵歲退到一邊,江途走上前,說:“陛下不是之前將三公主許配給臣了嗎?怎么現在又為三公主另擇夫婿了?”
大家都面面相覷,陛下都站起身來,想要看清出他的臉,蕭玉安更是懵了,難道…?
江途撕下了那一張臉皮,他的容貌和辛羅幾乎無異。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回來了?
陛下最是驚訝了,他沒有想到,也不敢想,但是他回來,讓他一時難以抉擇,蕭陵歲打破了這種沉默:“我三妹妹和辛羅少帥之前立下過婚約,這件事,大家都清楚吧?!?
謝源問道:“長公主空口無憑,隨便找一個跟辛羅相似的人,就說是他,簡直荒謬至極。”
江途朝謝源看去,兩人雙眼中都有燒不盡的火,江途則是面帶微笑地說:“我曾經和謝公子比試過射雕,御馬,軍棋,莫非謝公子忘了?”
謝源沉默了,見沒有反對江途身世的人了,蕭陵歲道:“辛少帥和我三妹妹訂婚在先,其余人也只能往后排。”
蕭玉安看著江途的側臉,不知道是震驚還是開心,她只是沉思。
還是沒人反對,蕭陵歲又說:“當年辛家一案早已審結,辛家,依然是西界王,那么辛羅,也是西界王之子,按照我國律法,他可以繼承一半的功勛以及榮譽?!?
陛下有些犯了難,他首先同意了辛羅繼承家族功勛,但是蕭玉安的婚事,并未有著落。
江途道:“謝侜公子心有所屬,對于三公主的這樁婚事,也不太上心?!?
謝侜知道了他在用他所愛之人的性命威脅。便也馬上向皇帝跪下:“請陛下解除我與三公主的婚約!”
整個大殿的人都蒙圈了,沒錯,就是這么簡單,江途又做回了辛羅,并且重新履行和蕭玉安的舊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