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門口，小二熱情的迎上來，“客官，來試試手氣，今兒個我們賭坊推出了新玩法?！?

里面人聲鼎沸，各種各樣的人都有，老人，小孩，醉酒的賭客，人們圍成一圈，骰子手正搖晃著骰盅，口中喊道：“各位看官，下注了下注了，買大買小買定離手了??！”

季晚清每個賭桌轉了一圈，“真熱鬧啊，玩法這么多！”最后還是選擇了最簡單的大小玩法，“讓讓，讓讓，”扒拉好一會才擠進桌邊，此時，一個青男聲響起“我全部買大?！?

循聲望去，季晚清雙眸瞇起，對面坐著的是寧義候府世子李元仲，間接害沐顏沒命之人，他正全神貫注看著即將揭開的骰盤，他雙手握拳，臉上的肌肉因太過興奮漸漸繃緊。

季晚清打開手中的折扇輕掩面容，掏出一千兩銀票，聲音微啞“我壓小，”李元仲抬眼看她，輕蔑道“你是要與我賭上一賭？”

“是又如何？”

“那你可要輸慘了！”

骰子手瘋狂搖著骰盅，每個人目光都追隨著他的動作，驀地骰盅落桌，他緩緩打開，大喊道“六點”李元仲一拍手站起來，“我贏了！”他裝起銀錢似要離開，卻被季晚清的話打斷手中的動作。

“這才贏了我一局就要走，好生沒有志氣?！?

他邪笑著將銀錢往前一推“你如此說，便再賭上一局，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季晚清抽出一千兩，“我買小。”

“我還是買大?！?

骰盅打開李元仲眼睛瞪大，“竟然是?。≡賮硪痪?！”季晚清抓起兩大把銀子就往空中扔去，眼疾手快地抓起銀票塞回懷中，賭場頓時亂作一片，人們紛紛爭搶起碎銀，李元仲被擠得挪不開，身體往前跌去，似乎有人從身后狠狠踢了他一腳，他腦袋正對著桌角，頓時冒出了紅色液體，他伸手摸去，待看清后，驚恐的大叫“血血血，”身體便軟軟的癱倒下去。

莊家看到突然沖出去的季晚清，眼神冰冷，好似在看一個將死之人，幾個黑色身影快速從賭坊追出，順著季晚清跑出的街道而去。

季晚清跑的腳下生煙，一邊解著套身上的衣服，瞟向周圍是否有藏身之處，轉角有個暗角，她閃身進去，狹窄的空間，勉強夠她身板通往另外一條街道，扔下手中衣服，不停往外面挪去。

她一路小跑到丞相府門口“好險，差點小命就交代在賭坊?！?

門口小廝弓身迎她進去，“大娘子回來了！”

“丞相府這個時候還沒關門！”

“相爺已經交代過了，今夜要給大娘子留門?！?

“喔！原來如此。”

次日一早天色還未全亮，從西苑中尖厲的慘叫聲傳遍整個相府，瓶瓶罐罐碎了一地，沐心語指尖顫抖捏緊銅鏡，只見光滑細膩的脖頸上有兩處干皺起，細看像極小蛇蛻下的皮。

春柳匆匆忙忙從外面進來，“二娘子，你怎么了？”

沐心語被她的模樣嚇得往后退去，春柳臉的仿佛一下子老了幾十歲，臉上布滿黑色斑塊，好似被妖怪吸干血肉，沒有一絲光澤，春柳被沐心語的驚叫聲驚醒，還沒有來得及洗漱就從旁邊的小床趕過來，她伸手撓了撓脖頸，只覺癢痛難耐。

“二娘子，你為何這么看著奴婢？奴婢臉上可是有什么東西？”她走近幾步伸手想扶起沐心語，卻被沐心語躲開。

沐心語指了指掉落在地上的銅鏡，身體顫抖，“你快看你的臉！”

春柳拾起銅鏡，驚愕的瞳孔瞬間放大，“啊??！我的臉，我的臉怎么會這樣！”凄厲的尖叫聲再次從梧桐苑傳出。

片刻后，劉氏抬腳邁過門檻走進屋里，“語兒，發生了何事？我怎么聽見你屋子有人在叫！”

沐心語見劉氏進來，起身緊緊挽住劉氏的腰際，“母親，你看春柳的臉！”劉氏這才瞥向癱坐在地面的春柳，她只看見半張臉，她走近幾步正對著春柳，這一看倒吸了口涼氣。

“春柳，你這臉怎么回事？怎弄得如此駭人！”

春柳仿佛失了魂，慢慢的抬起頭，手捂住臉頰，“我的臉，大夫人奴婢不知道啊？是有人害了奴婢，大夫人你要為奴婢做主?。　彼蛑鶆⑹贤冗吪?，手指緊緊的抓住劉氏的裙角，哀嚎起來，“大夫人，你一定要為奴婢做主?。　?

劉氏眼中閃過一抹嫌惡，給門口的劉嬤嬤遞了個眼色，劉嬤嬤快步進來，將春柳扶起，“別哭了，春柳姑娘，大夫人自會為你做主，你先隨我下去休息！”

“桃紅，快去請王大夫來瞧瞧！”

“是，大夫人，奴婢這就去?！?

直到春柳被劉嬤嬤帶走，沐心語才驚覺，春柳的這副模樣怎么像極了自己讓人放在棗花糕上的容散筋，仔細回憶近日的吃食，似乎只有那一碗甜的發膩的燕窩有些異樣，那日自己只用了一勺，便叫春柳去倒掉，自己脖頸上才出現兩處，春柳已然容貌盡毀，猜想只有一種可能，春柳偷偷喝下了剩下的燕窩。

“母親，語兒的脖頸，”她將白皙的脖頸露出，兩塊干皺的皮膚格外明顯。

劉氏焦急拉住她的肩膀，眼中很是疑惑，“語兒，你這脖頸怎么會這樣？”

在劉氏關切的追問下，沐心語將在糕點上下藥，正巧被沐顏拿走的經過告訴了劉氏。

劉氏又氣又心疼，“語兒，你為何不聽母親的話！”

“母親，語兒等不了，語兒現在就想要她死！”有沐顏在，本是屬于自己的都被她奪去，昨日若是她不在，那便是自己跟蕭南王一同去，回想起涂邢嵐那清冷俊逸的容貌，沐顏一個被父親遺棄又無教養之人，怎配與王爺站在一起，能與之相配的只有我沐心語。

“語兒，母親答應你，”她本是已經打點好，下月初八，便將沐顏嫁去靜候伯府的庶子寂云安做續弦，那寂云安好色風流，整日留戀床笫之歡，家里小妾十來個，正妻不久才被折磨致死，對外宣稱是得了病而逝，劉氏從幾位夫人們口中才得知這其中原由。

劉氏眼眸深黯，現如今豈能如此便宜沐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