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永錦本以為自己冷厲的表情能夠嚇倒這個小公主，誰知道卻收獲了一個燦爛笑容。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系統突然欣喜道：“好感度升了！現在是百分之十了！”
沐羽嫣當真覺得帝王之心難測：“百分之十，相當于是看到路邊可愛的小貓兒小狗兒。”
系統也無奈，嗜血君王，冷血無情，一切只能慢慢來了。
顧永錦開口：“果然如藩王所說，是一位人間至寶。”
“既是藩王愛女，那就封為嬪吧。昭昭明月，逐其光華，賜封號，昭嬪。”
寧貴妃笑著建議：“陛下，臣妾見昭嬪妹妹，心生喜歡，不如讓她來臣妾的春蘭宮，也好作伴。”
坐在下方的其他妃嬪們面面相覷，交換眼神。
她們都知道寧貴妃打的什么主意。
作伴是假，拿捏是真吧。
畢竟這位北藩來的昭嬪，顏華堪比燦爛星月，又年輕靈動，恐怕她們是男人，也會忍不住心動。
何況是陛下？
寧貴妃向來得寵，從前無論她提出什么，只要不涉及朝政，顧永錦都不會拒絕。
什么昭昭明月，等到了她的春蘭宮，定把人磋磨成鞋底的爛泥。
然而這一次，她卻失算了。
“藩王獻上的人間至寶，朕愿以最華貴的宮殿放之，就讓昭嬪住在永樂宮吧。”顧永錦舉起酒杯，對著沐羽嫣的方向一點，隨即一飲而盡。
寧貴妃身形一震，詫異看向宇文淵：“陛下？”
永樂宮是先帝寵妃，沐羽嫣之生母曾經住過的地方，宮內曠闊，布設奢華，比起皇后的坤寧宮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為了紀念亡母，永樂宮從來沒有讓妃嬪住過。
如今把永樂宮賜給昭嬪，這是何等的榮耀？
沐錚感懷顧永錦顧念，連忙拉著沐羽嫣叩謝圣恩。
沐羽嫣百思不得其解。
顧永錦此舉，似乎想要告訴眾人他對昭月公主的寵愛和看重，但是沐羽嫣卻清楚他的好感度只有百分之十，連喜歡都稱不上。
他演給誰看？
不過還沒等她想明白，已經有與魚貫而入的宮女和嬤嬤們將她簇擁著離開，連讓她和沐錚告別一聲的機會都不給。
沐浴熏香，梳妝盤發。
折騰了兩個時辰后，一個嬤嬤才將她按在寢宮的床上，態度算不上恭敬，但也讓人尋不出錯處。
“娘娘就在這兒等著吧，陛下今晚若來，便會來了。”
說罷，她便福了福身子，轉身離開。
菀苧和菀河都是從北藩跟著進宮服侍的婢女。
其中菀河看著這嬤嬤的態度，氣不打一處來，剛想辯罵一番，卻被沐羽嫣攔住了。
“如今不在北藩，多一嘴不如少一嘴。”
沐羽嫣剛才被那個嬤嬤在浴池里折騰得夠嗆，渾身皮膚火辣辣地疼。
菀河不服氣：“難道就讓她這般趾高氣昂，欺負您不成？”
菀河咋咋呼呼的，沐羽嫣不是很喜歡她。
“你想個法子，待前朝宴會結束后，打探陛下去哪里安置。”沐羽嫣吩咐另一邊的菀苧
菀苧不問緣由，福身應是。
菀河卻非要問個明白：“今晚是您入宮第一天，按照規矩，陛下不是應該來您這兒嗎？”
“天底下只有陛下想做和不想做的事情，而沒有應不應該，你出去幫我做碗酥酪吧，我餓得慌。”
沐羽嫣怕了她的嘰嘰喳喳了。
菀河不情不愿地出去，菀苧則去探聽一番，果然出現了意外。
“陛下本往我們永樂宮里來的，誰知道半路上遇到春蘭宮急沖沖請太醫的小太監，聽聞貴妃頭風發作了，于是便轉道去了春蘭宮了。”
菀苧心思細膩，擔心道：“若是今晚陛下被截走了，明日宮里便會得了風向，對我們拜高踩低，恐怕日子難過了。”
沐羽嫣卻不慌不忙，吃了兩碗酥酪墊好了肚子，這才漱口起身。
“給我梳妝，我們去把人搶回來。”
寧貴妃想要給她個下馬威？
她偏要在這高頭大馬上待著。
夜已深，沐羽嫣頭上沒有過多朱釵首飾，只需一根簡單的明珠釵子，便顯得她在月光下的容貌碧玉無瑕，明媚動人。
顧永錦在春蘭宮看見她時，也不免怔了怔。
“你怎么來了。”他很快從美色中恢復了尋常的冷淡神色。
沐羽嫣福了福身，乖巧道：“臣妾今天剛入宮，聽說貴妃姐姐身體抱恙，于情于理，也是應該過來探望問候一番。”
顧永錦點頭：“你有心了。”
帳幔后的寧貴妃佯裝虛弱：“昭嬪妹妹有心了，不過天色已晚，妹妹今日獻舞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沐羽嫣假裝聽不出她的趕客之意，語氣真摯：“臣妾不累，反倒是陛下白日忙于政務，晚上忙于宴會，不如陛下先行回宮休息吧，這里有臣妾為貴妃姐姐守著就成。”
寧貴妃被這話噎住了。
誰要你守著了？逮得就是陛下啊。
顧永錦面上不顯，心中卻覺得十分有意思。
后宮里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把寧貴妃堵得面紅耳赤，卻偏說不出一句話來。
也罷，今晚本來也是應該陪著這個小公主的。
“無需朕和你陪著，這里自有太醫。”
寧貴妃忍不住失聲：“陛下！”
宇文淵站起身來，牽起沐羽嫣的手，柔軟溫熱，觸感甚好。
“寧貴妃，你身子不適，今晚就留著太醫在你宮中服侍吧，朕和昭嬪先去休息了。”
寧貴妃作繭自縛，只能等人走遠了之后，把身邊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陛下，陛下從來沒有這樣對過我！”寧貴妃咬牙切齒。
她的頭風是當年小產之后所留下的病根，每每提起這個，顧永錦總會多加憐惜，也會想起來，這個后宮里只有她一個人才能孕育皇嗣。
這個昭嬪才來第一天，就尚且如此，將來還得了？
寧貴妃眸色漸冷。
出了春蘭宮幾步，顧永錦這才發現沐羽嫣竟然是赤足而來。
那小巧白嫩的玉足踩在沉暗的地上，形成鮮明的對比。
顧永錦心里那股浮絲游動般的癢意再次升起：“你怎么不穿鞋？”
茶玖狀似天真看著他：“臣妾不知道。北藩草原耕地遍布，大家習慣了赤足行走，少有穿鞋。”
宇文淵低頭看著她的腳，打橫將她抱起，身后宮人連忙低頭避視。
“這里和北藩不同，步步都是堅硬的砂礫，鋒利的刀刃，你不穿鞋，很容易受傷。”
顧永錦話語間淡漠隨意，卻又好像意有所指。
沐羽嫣繼續裝聽不懂的傻子，垂眸左看右看：“地上沒有砂礫，也沒有刀刃呀？”
她的一雙藕臂纏繞在顧永錦肩上，一雙桃花眼透著清澈的純真：“臣妾只看得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