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幽林,山麓小徑。
沒人修理的草木張牙舞爪,路邊的小水溝倒映著盈盈月色。
一個人影從水溝邊跑過,帶起的風兒掀起陣陣漣漪。
片刻之后,又是幾道身影飄過,草木被他們撞碎,落在水面之上,徹底打碎月色。
“別追了,累不累啊。”
徐長生回頭喊了一句,喘著粗氣玩命狂奔。
從白天跑到傍晚,他都以為安全了,剛著手準備找個過夜的地方,就遠遠看到了追兵。
盡管又累又餓,身上的傷口被汗液染的又麻又癢,也只能繼續跑。
這一跑就從火燒云層跑到了月兒掛在樹梢。
“怎么辦。”
徐長生是真的有點慌了。
這曲折山路怎么都跑不完。
翻過一座山又是一座山。
不會真的最近的城市都要走十五天吧?
“徐長生,你死定了,我要把你大卸八塊!”
徐長生回頭一看,喊話的是阿大,對方同樣氣喘吁吁,但他健碩肌肉反著的柔軟月光,卻刺的人眼睛生疼。
“阿大,村長許了你什么好處,你這么拼?”
追他的是幾個身高一米七,一米八的鼠妖,一米七的已經被甩開了,但一米八的追的很緊,兩方之間的距離從大幾百米,跑到了三四百米。
其中最賣力的就是阿大,和他之間的距離都快突破一百米了。
其他人能看出來都是吊著追,像是打著讓他耗費體力的算盤,只有這家伙是真的在拼命。
“徐長生,你有種殺我二叔,有種別跑。”
阿大滿臉猙獰。
“他是你二叔,又不是你爹,你們老鼠一窩生幾十個,你幾十個叔,你至于嗎?”
“徐長生,我要打斷你的四肢,我要拔出你的舌頭,我要打爛你的嘴!”
這話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阿大,他七竅開始流出絲絲血跡,身上開始泛起了紅光,速度又快了一些。
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徐長生回頭一看,就發現這家伙瞪大眼睛,額頭上的皮肉都被頂了上去,眼睛大的要飛出眼眶。
“不是,你真把你二叔當爹啊?”
前面是一望無際的山路,后面是越來越近的追兵。
徐長生心中的慌亂升到極致,一股無名怒火悄然涌上心頭。
他張大嘴就罵。
“草...”
忽然。
一點躍動的火光進入眼簾。
絕處逢生!
徐長生立馬閉上嘴,壓榨著身體不多的體力,掄圓了快要罷工的腿。
那火光在眼里越來越清晰,徐長生嘴角也浮現笑容。
就要逃出生天,可這時,一具軀體砸在了他身上。
“撲通!”
徐長生剛要從腥臭的泥土里抬起腦袋,就聽到了腦后的動靜。
他立馬偏頭。
“砰。”
聲響中,飛起的泥沙打的徐長生臉頰生疼。
他眼角余光瞥見腦袋邊的泥土中多了個小坑,一只手臂正在快速拔出。
徐長生使勁往上供,可壓在身上的軀體如同山嵐一般,動也不動。
“靠!”
徐長生暗罵一聲,張大嘴巴,對著腦袋邊的手臂狠狠咬下。
“啊!”
一聲痛呼,徐長生感覺到身上的山嵐輕了一些,奮起全身力氣死命一供。
身后一空,徐長生手忙腳亂的往前面爬了兩下,快速站起。
轉身一看,跌坐在地上的正是阿大。
“呸!”
他吐出嘴里酸臭的血液,繼續往前跑。
而阿大則如同附骨之疽一般黏了上去,伸出手,捏緊拳頭對著徐長生背脊轟去。
如同身后長了腦袋,徐長生一個矮身躲過拳頭,擰腰轉身就是一個掃堂腿。
阿大被踢翻在地,但徐長生也不好受,他的小腿如同撞在了鋼板上一樣。
“呼。”
看著阿大很快爬起,徐長生吐了口氣。
不殺了他今天是跑不掉了,而且必須速戰速決。
他瞥了一眼阿大身后冒出兩只老鼠的山道,喃喃道:“時間不多了。”
“你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阿大張嘴獰笑。
徐長生呵了一聲,舉著拳頭沖了過去。
阿大投手抵擋,卻見那拳頭很快收回,徐長生身體下壓,如同貼著地面飄了過來。
接著他感覺左腳被什么扣住,腰肢也被兩只手環繞。
“喝!”
在徐長生的大喝聲中,阿大眼前的山道變成了一望無際的星空,清脆的落地聲中,阿大從后腦到背脊無一不痛。
一個下潛抱摔放翻阿大的徐長生立馬爬上他的身軀,彎腰用手肘對著阿大面目砸下。
汗液和血跡紛飛,阿大的臉頰逐漸血肉模糊。
正準備一鼓作氣砸死阿大的徐長生這時卻發現自己騎著的阿大變成了汪洋中的扁舟,開始劇烈搖擺。
很快這扁舟就把他甩了出去。
阿大爬起,還沒等他做什么,一個膝蓋就在他眼前放大。
“砰!”
徐長生雙手抓住阿大后仰的腦袋,向下發力,同時抬起膝蓋。
狂放暴雨一般的膝撞轟向阿大面門。
十幾個膝撞后,阿大艱難的把徐長生推開。
可在阿大腦袋眩暈之際,徐長生已經繞到他身后,雙手箍住他的胸膛,身子往后一仰,雙手發力往后丟。
“咔吧。”
令人牙酸的骨頭碎裂聲響起。
徐長生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去,阿大后腦著地,腦袋軟趴趴的搭在地上。
徐長生吸了口氣,沖到阿大腦袋邊,提起腳就是一個勢大力沉的足球踢。
“嘎吱。”
阿大的腦袋被這一腳踢的飛出,又被沒有斷裂的皮肉拉回,在脖子上旋轉一圈,最后靜靜的躺在了胸膛之上。
【擊殺鼠妖一只,獲得壽命一年】
查看完腦袋里的信息,徐長生注意到另外兩只老鼠越來越近,掉頭就跑。
...
“老大,吃點東西吧。”
山路旁一塊較平整的土地上,幾輛馬車圍成一個圈,中間燃著劈里啪啦作響的火堆,火堆上掛著的鐵鍋上散發著濃濃的食物香氣。
“張叔,我們還有多久到地方?”
說話的是一個帶著斗笠的女子,她望著頭頂的月亮說道:“明天就是月圓之夜了啊。”
“正常走需要兩天。”一老者走到她身邊,遞過一碗食物,“急行軍,晝夜不停的話大概一天的功夫。”
“那就急行軍吧,吃完東西就走。”女子握住碗,剛要喝,就看到不遠處的山路上冒出個抱著羊的身影。
“人?”
女子挑了挑眉,站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