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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陸上將不語

“咕嚕咕嚕——”

水流破裂成一串串氣泡不停上涌。

綿軟柔亮的長鳴從潮漲的水波一層比一層激蕩地覆過耳膜,自帶細碎柔光的粉鱗在海里翻卷躍起,被潮水吞沒納入,又從碧波底下浮出濃艷綺麗的尾鰭。

越往下,水壓越重,痛苦擠迫著他的全部感官。

交纏在身上的粉鱗魚尾也跟著越來越模糊,變成一團團模糊色塊……

水流驟然退去,畫面消散成了噪點。

在幾何玻璃面的偌大泳池里,陸斂白赤著上身從深水區(qū)猛地浮出水面。

青筋凸起的手臂撐在岸邊扶梯,呼吸粗重,緩了半晌才從那個反反復復在他夢境里出現(xiàn)了快三年的冰冷纏綿的深海里抽離出來。

上岸,徑自走進浴室,在嘩啦水聲中簡單沖洗了一遍,關掉水,用干毛巾擦拭了下頭發(fā),順手披上睡袍時,視線在面前的鏡子停了幾秒。

系得松垮隨意的睡袍半敞,很清楚得以看到,靠近胸膛左側的心臟部位那里,一片若隱若現(xiàn)的魚類鱗片紋理,就好像是天生紋在皮膚上面的。

已經(jīng)記不清是第幾次了。

好像每次從這個夢里醒來,心臟上都會短暫浮現(xiàn)出鱗片紋理印記,但在幾分鐘后又會從他心臟上漸漸消失褪去。

陸斂白走出浴室,就著桌上的冷水服了兩片藥,正好星澗研究所的西亞教授來了電話。

“很抱歉陸上將,最新檢驗報告出來了,在東區(qū)提取到的遠古海洋生物數(shù)據(jù),仍然與您手上那道無法消退的不明齒痕無關。”

陸斂白對此類結果習以為常,說“知道了”,喝完杯子里的水,接著問。

“有件事想問問教授,有沒有一種蠱惑精神體的違禁香水,是能做到指定人才能聞得到的?”

他始終不認為是自己的感官嗅覺出現(xiàn)了問題。

那樣濃郁的甜香從荊未眠的身上明目張膽地彌漫開來,讓陸斂白在聞到的一瞬間,抑制精神體暴動的手腕帶就出現(xiàn)了久違的異常波動。

而這樣濃度強烈的蠱香,陳巖他們卻沒有聞到一絲一毫。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這種違禁成分的香水,是僅他可聞的呢?

電話那邊的西亞教授靜了靜,“……據(jù)我目前所知,市面上還沒有研發(fā)出這種神奇的香水,上將,您是不是精神體又出現(xiàn)異常暴動,導致產生了什么感官錯覺?”

“……”

“您這種情況很危險,最好還是要加大藥劑用量,防止精神體進一步……”

“掛了。”

沒聽到一句愛聽的,陸斂白面色冷戾掛掉了電話。

剛穿上衣服,陳巖趕過來向他稟報。

“上將,地下交易港那邊有新狀況。”

陸斂白撈起外衣。

“去看看。”

·

北區(qū)霓虹盡頭的海岸佇立著一所娛樂場所,通過里面的特殊通道能夠直達魚目混珠的地下交易港。

戴著銀框眼鏡,長相斯文的西裝男子走近吧臺,似有規(guī)律地輕敲幾下臺面。

很快,一名調酒師走過來,微笑詢問。

“先生喝點什么?”

忽明忽暗的光影底下,西裝男子粗啞開口:“我要的貨呢?”

調酒師四顧周圍,一邊笑著調酒,也跟著壓低了聲音,“上頭說了,這兩天軍方查得嚴,不方便在原定的地點交貨。”

“新地點在哪?”

調酒師把調好的酒倒進玻璃杯,往杯底塞了紙條推過去,“這個嘛,您會知道的。”

墻柱后,一抹嬌小的身影閑閑地抵靠在一側,聽那兩人談話。

突然偏了下頭,看到從面前路過的服務生,微微瞇起了眼。

這不是白天她跟寶寶在第四街那邊救下的那個女生嗎?

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荊未眠眉心微蹙,但眼下自己的事要緊,她看到西裝男子喝完酒徑自走向地下二層,便攔住那名端酒的女生,拿走盤子上的酒,往她口袋里塞了星幣,“借過。”

“什么……”

不等人反應過來,荊未眠快速穿過女生身后,從另一方向趕往通向地下二層的電梯。

這邊,西裝男子剛走到電梯口,余光頓了頓,轉頭瞥了過去。

墻邊倚靠著個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女,帽檐下的挑染粉發(fā)乖巧伏貼在臉頰兩邊,明顯喝醉了酒,微微下垂的眼瞼透著蜜粉色澤。

正難受地歪著頭,伸手亂扯著身上俏皮的黑粉條紋外套,里面的背心勾勒出惹目的線條,鎖骨下方那里似乎被酒洇濕了一大片。

西裝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走過去,一臉關切問道。

“小姑娘,你還好嗎?”

“唔……”

西裝男子主動伸手去攙扶她的小臂,“我?guī)闳バ菹⒁幌掳伞!?

說著,扶著她往電梯那邊走去。

荊未眠跌跌撞撞靠在西裝男子手臂間,手綿軟無力地胡亂搭在他衣服上。

“一個人來的嗎?”西裝男子低頭嗅聞她頭發(fā),還沒到電梯口就忍不住要摟緊她,“家里人怎么會放心你來這種地方?”

荊未眠順利摸到他口袋里的紙條,二話不說直起身反手將他拖進墻角的陰影處。

西裝男子的反應也極快,幾乎立刻從身上掏出短槍作勢要朝她開槍,荊未眠側身一個假動作將他晃過,順勢卸下他手里的槍支,抓住他頭發(fā)猛地砸向墻壁,“你猜我為什么一個人來?”

西裝男子痛哼一聲,又不死心對準荊未眠的右臂重重揮拳過去,卻被荊未眠更為迅猛地擒住扣向后背。

“你他媽……痛!松松開……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西裝男子被摁著頭哀嚎連連,根本無法想象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少女哪來這么大的爆發(fā)力。

“這話該我問你,交代你過來提貨的人是誰?”

“我,我說!……”西裝男子眼鏡都被打歪了,生怕這暴力少女再提著他腦袋往墻上砸,慌亂招供,“讓我來這里的人是……”

倏地,整條長廊尖銳的警報聲四起。

是西裝男子剛剛趁機按下了交易港的緊急警報代碼。

不出數(shù)秒,武裝人員從兩邊長廊迅速趕來。

“救——”

西裝男子脫口而出的呼救聲戛然中斷,荊未眠一掌將其劈暈,正考慮要不要跳窗出去,這時一道突如其來的力量將她拽向拐角暗門后的看臺。

荊未眠回過臉看了眼人,緊跟其后從看臺一躍而下。

“快!人在這邊!”

不遠處的巡邏燈亮起,眼看前路也被堵截,拽著她跑的人還要再不知死活往前去,荊未眠一把扯住他外衣閃進后側方密集的集裝箱內。

箱壁周圍有腳步聲快速穿過,雜亂無章的貨物底下,兩個人就擠在幽暗的狹小空間里,只有一點點縫隙的余光透進來。

荊未眠正撐在他身上側耳聽著外邊動靜,忽然感覺那只沉實的大手從后背不著痕跡移開。

迅速意識過來什么,伸手去摸外套的口袋,果然紙條不見了。

荊未眠瞇了瞇眼,“陸上將,你要臉不要?”

集裝箱里面太擁擠了,荊未眠此刻又幾乎跨在陸斂白腿上,剛跑過的粉色發(fā)尾有些不羈地粘在男人肩膀衣服上,晃動間輕輕癢癢刮劃過他的喉結。

陸斂白面不改色撥開那一縷微卷的粉發(fā),看著她,聲音低沉微啞。

“荊醫(yī)生還來這種地方?”

“基地規(guī)定了我不能來?紙條還我!”

“那倒沒有。”

陸斂白按住她靠過來亂動的手。

男人健壯的胸口被她淋落衣領那里的酒液弄濕,嗅聞到那一股摻雜著酒味的甜香幾乎要把他全身浸透了,他不得不再度扣緊了手腕帶。

壓著胸腔不明升涌的郁煩,面色愈發(fā)冷銳逼人:“你到底噴了什么香水,甜膩死了。”

荊未眠瞬間察覺到他強大的精神力明顯不規(guī)律地躁動,不由眼角微微上挑。

“別嘴硬了上將大人,自制力不行就直說,扯什么香水。”

“……”

沉默片刻,陸斂白鎮(zhèn)靜地單手解開系得嚴絲合縫的領扣,“是嗎。”

“把紙條還我,我之后肯定不會在基地亂說陸上將一天之內對著一位剛入職的療愈師精神暴起兩次的壞話。”

陸斂白從解開的外衣夾層取出針劑。

氣息沉沉,“……從我身上下去。”

荊未眠非但不怕,還刀尖舔血似的故意箍緊他的腿,用手指尖在他滾動的喉結上方慢慢摩挲,“紙條。”

陸上將不語,只是一味地往自己手臂扎上精神抑制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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