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荒墓,好像被人偷聽。一陣驚風掃過,揚起塵土掩埋。打翻擺的香火,從凌亂供品鉆出條蜈蚣。昆蟲的個體驚人,多足爬上碑文。
武丁失聲:“啊,蟲子嚇到朕!”
婦好趕來:“不要怕,臣妾來救你?!?
無從判斷先興起傳聞,還是由鬧鬼傳開。連風向被操縱著,調頭飄向山林。婦好抓住蜈蚣,隨意扣酒罐里。
聞聲是王后,武丁說:“你來的可算及時,朕不用擔驚受怕?!?
婦好見陛下灰頭土臉,有失得。用手撣浮塵,接著說:“大晚上的,也意外身在墓地。”
武丁說:“朕只來散心?!?
婦好回:“有苦悶對我說。”
命理招來蜈蚣,偏跟王后不期而遇。噤聲退兩步,坐到祭祖廟堂。妣戊靈位緊挨孝己,以及祖輩靈牌。
陰霾揮散,親故大于恐懼。靈臺供香燭,果盤有橙子,李子,青提。還有壺青稞酒,不知年份多久遠。
壺口磨的精光,取來桌上共飲。倒在一種叫卣的酒杯,喝兩口淺嘗輒止。婦好沒放過蜈蚣,按住塞瓶中蓋牢。
武丁問:“你捉它干嘛?”
婦好回:“當然泡酒。”
武丁回:“書上說毒蟲不死,泡酒里只會醉。有朝一日打開,咬的人當場斃命?!?
婦好說:“難怪它出現死地,原來被酒香吸引。將古酒視作營養品,烈性早攻克酒精純度?!?
武丁:“不得承認百毒不侵的藥材,可解救回天乏術的頑疾?!?
婦好:“聽上去玄乎,長這么肥毒倒一頭牛?!?
皇帝:“幫寡人躲開毒害,看來你癡心一片?!?
王后:“不敢當,在外打仗糧食總不夠,抓蟲子大補充饑!”
嘆:“辛苦王后了?!?
突然留戀依靠,空落的打量。又說:“戰局出生入死,激發無限潛能。戰士的犧牲,激化分裂的可怖。常說死者為大,先皇后誕下子嗣。可不久撒手人寰,才叫遺憾收場。”
武丁:“長子祖己過世,好比剮寡人心頭肉。年幼他出生亳國,祭成湯有飛雉,登鼎耳而呴。當時懼怕在劫難逃,他鼓舞行德政,從簡樸。
勸導寡人天降大任于斯,民生苦海作舟,陽壽長短不一。非生來折損,源于違背道德。自行斷送運程,神法才糾正忤逆。
依照倫理辦事,勿信拋棄的法子。此后,朕推行仁德。政治面貌革新,脫不開他的關系?!?
婦好:“陛下千萬不要自責,要怪就怪臣妾闖禍。拆穿他軟弱偷東西,引薦到鄉間試煉。遭受貧民連累,反思攤下這份過錯?!?
武丁:“已經過去的事,該放下了。那時是朕下的召,本想拉開彼此斗爭。躲得過王位奪嫡,終歸曇花浮夢?!?
婦好:“只覺對不起先皇后,孝己曾三番五次夜起,探視圣上是否睡安穩。反倒疑心存有歹意,揭發他見色起意?!?
武?。骸懊總€人求得一步登天,你顧及朕情有可原。同床共枕修來幾世緣,莫不讓寡人感激涕零?!?
婦好:“偌大皇宮僅陛下交心,坐穩王后位置。定當任勞任怨,竭力輔佐分內的事。也許,陪陛下走過一段,卻度不完一生?!?
武?。骸盎屎笪疵舛喑钌聘校H信的人多的是。理應嚴加管教兩名皇子,公主出落成人未必省心。”
婦好:“承蒙陛下吉言?!?
武?。骸敖袢諌旱臀讕煔庋?,穩固商都尊嚴。讓祭典效忠王權,算挽回顏面。借追悼訓九,告慰妻兒之亡故?!?
婦好:“巫師的法子甚可疑,引用毒蟲召回亡魂,試圖讓死尸復活?!?
武丁:“我聽到幾句咒語,隨手放蝎子,鉆入棺中女尸五竅。說蟲子走不掉,還會回到手上。可棺材在毒氣炸開,那干尸分明動兩下。
臉打著下葬的妝粉,一套咖色直裾略帶氧化。外頭穿件兩褡,裙襕刺繡云圖。正裝下膚質吹彈可破,保存如生前完好?!?
婦好:“尸體在水銀池無氧也不腐,自然如活人生動。妾身記著,人死投往生。人鬼、阿修羅,畜生等六道,死而復生頭回見。
毒蝎位居五毒,它們爬行迅猛。特制為藥引,背后保持密切。我猜是巫師干的,一場驚人預謀,好戲即將開演?!?
武?。骸拔以谶@罩著,牛鬼蛇神也休得囂張。以后有王后在,加上朕把持朝綱。巫師做出哪般‘敬禮’,至少不需殫精竭慮?!?
婦好:“在我看來,陛下就是強有力后盾。不管走到哪,誰都傷不起一根毫毛?!?
武丁:“哪里話,王后外號女豪杰。戰場見英雄本色,我猜不會吃虧?!?
對話再平常不過,圍繞祖輩,心聲。仁義贏得太平,百姓享譽寬厚。在節儉的墓園,熬過大半通宵。
路妖放完花燈,天空暗的像晚場電影。就著葳蕤燈芯,一根根煙花棒劃圈。高舉起熱烈花火,可燃粉末節節告退。連同怯弱彩云布景,留下畫筆般膨化線條。
仙小靈用黑炭,在地上畫方格。她說:“來玩游戲吧。”與其在都城鬼混,餐后適當的放松。這種沒心沒肺愜意,如臨第二個故鄉。
一同還有紙鳶,幾位師兄弟。排成長長一隊,規則按前面通關人,定的要求跳到后排。豎線標示每格序號,前排為小號后排為大。
流龍倒好,站著叉腰不嫌累。他自己不加入,指揮仙小靈。說明:“那個你跳偶數,就是:二、四、六、八、十?!?
師妹乖巧照做,誰讓女菩薩在,能和她多待會。對于奇偶并列方格,不能雙腳著地。只能換單腳跳,跳的過程鞋子踩線,或跳出方格外。記失敗半道退回,認準數字蹦,便很順利通關。
師兄弟給路妖加難度,讓他倒過來跳。反正看不清路,不如提前記下。相當于蒙眼跳,眾目睽睽并未見證奇跡。中段方格沒跳過,后面的差距越來越遠,流龍干脆拉他出界。
路妖還說:“心正不怕影子斜。”
流龍:“可你的心向后?!?
路妖:“好樣的,你人高馬大,怎不敢試試?”
敷衍:“也不是不行,跳格子嘛。”
灑脫:“忘說規矩,交給大家來定?!?
眾人呼吁:“抱著‘小嬌妻’跳!”
流龍:“???沒過門呢?”
路妖:“快點,磨蹭什么,以為猜不到么?”
那一刻,紙鳶被扛起來。有點像麻袋,說不自閉是假的。勉強算過關,然后,輪到她上場。指定跳出再折返,于是乎,叫苦連天:“還得返程,那豈不加倍?”
路妖:“姐妹,你有兩條路選。一條是跳回,另一條跳糞坑?!?
仙小靈噗嗤:“哈哈,牙笑掉了。”
紙鳶:“飛行比較穩妥,特別后面的轉身,還不可能壓線?!?
流龍:“不允許操控法術,在場不止你會飛。但大家都沒有,那樣將缺少體驗感?!?
路妖:“是呀,游戲重在娛樂。明擺著體力活,為你加油打氣!”
上升白熱化趨勢,隊列循環往復。轉幾圈熟練,宮里一位宦官,不滿的說:“戲耍有個限度,這里是祭祀的。被你們改的,都弄成鬼樣子!”
白發公公翹小拇指,隨聲唱和:“骯臟,實在臟兮兮~”
對流龍來講,第一次有人稱他毛孩?;鹿倜佳鄹】?,粉飾的顯年輕,實際年歲蒼老許多。酒席上,皇后介紹有個孿生兄弟,具體官職不得而知。
二人揚長而去,仙小靈吐槽:“依我看啊,他比公公職位高,充其量是名太監總管。”
路妖:“你眼界真高,不容小看?!?
紙鳶:“他打扮的特別,頭上戴頂巧士帽。連帶朱紅帽纓,形似長尾須辮。擁有高強武功,也統御某股勢力?!?
路妖:“要想了解真相,我們跟蹤去瞧個究竟?!?
幾人尾隨其后,往宦官遠走方向追。路程實屬有點遠,參考物愈發少見。路妖撐著腰桿走斷,仙小靈估摸得走小半皇宮。殿堂外,寫著:東廠。
氣喘吁吁,說:“這里很偏遠。”
答:“說不定藏著狠角色。”
回:“如此說來,還繼續往前嗎?”
認同:“當然要一探究竟?!?
你一言我一語,隱蔽的死角轉彎。宮門內見不到個人,不過有只蠑螈趴房頂。躊躇循樹影倒立,與暗沉夜色親密觸碰。
它饑腸轆轆的,發出‘咕,咕咕?!新?。連串神秘法咒,物種居高臨下的傲視。隨退化腳掌,唾液平攤分解泥水,引來大批生物體蠶食。接著,空地一群人掏網兜,套住‘咕呱’叫軟體動物。
流龍不由分說:“是蟾蜍。”
路妖問:“他們捉瘌蛤蟆干嘛?”
紙鳶:“多半為入藥,蟾蜍可是五毒之首!”
仙小靈:“后背上瘌皮,乃至腺體深入肌肉組織,含神經性劇毒。天熱便猖獗,活動起來晝伏夜出住在林蔭,石縫?!?
路妖:“你長進不少,從沒見話說多?!?
流龍:“可不是嘛,農戶在家門口貼五毒圖。以紅紙畫毒物,針刺于上象征除毒,可見之威懾。”
紙鳶:“怎么傳播的呢?”
仙小靈:“字面意思簡單,皮膚或血液傳染。毒素蔓延開外,麻痹心肌失常。目前沒特效藥,高溫亦難殺滅。”
紙鳶:“真如此頑強嗎?”
路妖:“可聽說炮制蟾酥,中醫用于治療心臟病?!?
仙小靈:“說的沒錯,帶點師尊入丸散。藥劑強效保健,兼備散熱除火,他老絕對樂開花!”
流龍:“別忘了,我們不熟悉這里。能不能出去成問題,此地不宜久留?!?
紙鳶:“好不容易來趟,怎說走就走,再多看看吧?!?
再往里殿門大開,巫師半跪解開宦官衣裳。順勢摘他的帽冠,以及腰部令牌。腰帶下墜半松懈,與此同時,一枚純金指環明晃晃,雕琢環形兇煞龍紋。
路妖:“你們可以看到嗎,能用龍做裝飾,地位僅次天子!”
紙鳶:“他還是皇帝的貴戚?”
路妖:“暫不確定,但他還是名親王?!?
流龍:“這位皇后哥哥,私存天大的野心?!?
無意刮蹭指環,太監欲將彎腰撿。卻被宦官阻攔,他抱拳掌風運轉。風息推動收回,稍做調試服從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