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樓玉齋開口了，那這一次清查必然是要去的，挑了個時間，樓玉齋上了一趟榮王府，按照道理，他這個朝廷命官自然不能像之前一樣隨意出入王府，但耐不著他與榮王郡主有婚約在身。

就這么大張旗鼓的走進(jìn)去了，進(jìn)了前堂，燕辰在選侍從，見顧管事帶著樓玉齋來了，叫丫鬟搬來椅子，讓他和自己坐在一起。

樓玉齋也并不客氣，抿了一口茶。

“王爺這雨洋龍井是哪來的？茶香如此獨(dú)特，不像是凡品啊”

樓玉齋放下茶盞，一時也不急于說明來意。

燕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隨手把名冊放在桌上。

“皇上御賜的，說是今年的新茶，賞了孤與宣王一人半斤。”

皇帝御賜的？還是和宣王一起？這小榮王是什么意思，打算站隊了嗎？現(xiàn)在雖然太子地位危險，但是遠(yuǎn)遠(yuǎn)還沒到被廢的程度，如此貿(mào)然表態(tài)是很危險的，得找機(jī)會提醒他一下。

“樓大人這幾日頻繁出入宣王府難道宣王沒有，沒請樓大人品嘗一二？”

樓玉齋聽罷，心中已經(jīng)猜到了幾分。

“宣王身份尊貴，自然是不屑于用御賜之物招待臣下的，也只有王爺顧念舊情，舍得這份恩賜。”

這孩子疑心病怎么這么重了？前兩天不還好好的嗎？

但他不能表現(xiàn)出任何疑慮，還是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

燕辰見了也不再說什么了，指了指桌上的名冊。

“這是府中新進(jìn)的侍從人選，樓大人既然來了，也幫著孤看看吧。”

樓玉齋看罷，人選沒有什么太大問題，都是周邊府縣有名的讀書人，還有幾個王莊上的。

他要來紙筆，在幾個名字上面圈了圈。

“王爺，這叫葉懷宣的年輕人不錯，此人雖然是庶出，但聽說頗有幾分才華，如此人才如果可以招入府中，或堪大用。”

葉家嘛，自己還是信得過的，讓他待在榮王府也可以充當(dāng)自己的眼線。

當(dāng)年王氏鼎盛的時候，只有葉家不曾屈服，后來王氏敗落的時候，以前很多門生故吏都棄之而去，唯有葉家沒有落井下石。

燕辰暗暗記下了，叫顧管事把名冊拿下去，按照樓玉齋勾畫的去選人。

“樓大人登門所謂何事？”

樓玉齋就把打算跟他說了。

燕辰微微皺眉，“樓大人，把郡主的嫁妝帶回王府，我沒意見，但是此事要郡主親自與你上門就不妥了吧？”

縱然有陛下賜婚，這傳出去難免不好聽，而且這是在京都，不是在寧州，他也不想再聽到那一些在寧州的流言蜚語了。

樓玉齋沒想過他會拒絕。

“王爺，單子上雖然有嫁妝的數(shù)量，可是年代久遠(yuǎn)，許多物件我也沒見過，怕是被掉包，不如讓娘娘親自過目。”

樓玉齋把弄了一下手中的折扇。“而且，侯府畢竟是郡主娘娘的娘家，回京這么久了……”

“樓大人！郡主是我榮王府的郡主，以后也是要從榮王府嫁出去的，侯府是侯府，與郡主無關(guān)，當(dāng)年孤上書求陛下賜婚時應(yīng)該和你說的很清楚了，郡主可嫁與你，但你也要認(rèn)清一點(diǎn)，可嫁兩個字是什么意思？”

可嫁，也可以不嫁，這決定權(quán)在溫綰月，也在燕辰！

樓玉齋沒想到燕辰如此強(qiáng)硬，不由得重新審視起這個他眼中的黃口小兒。

“過幾日，孤會命郡主身邊的貼身侍女蓉翠陪樓大人走一趟，還有，樓大人以后來，就盡量不要隨便提要和郡主相見了吧？于禮不合”

燕辰端坐在主位上，淡淡的開口。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樓玉齋行禮告退。

出了王府，不一會蓉翠就跟上來了。

“公子，您和王爺說什么了？王爺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樓玉齋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做錯了什么，莫非是疑心他和宣王？可是榮王與宣王又有什么恩怨呢？

“先不管了，小姐這幾日還好嗎？”雖然溫綰月沒有出來，但她一定有消息帶給自己。

蓉翠點(diǎn)點(diǎn)頭，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封密信。

“小姐交代的，您這段時間還是少來王府吧，有什么事情小姐說她自有辦法和您聯(lián)系。”

樓玉齋把密信塞入懷中，她這又是怎么了？最近榮王府發(fā)生什么事了嗎，自己身邊沒有暗衛(wèi)什么都不好查。

對了，青衣，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蓉翠，你準(zhǔn)備一下，過幾日我?guī)闳ズ罡樾〗愕募迠y，你找小姐打聽清楚有哪些物件。”

說完，辭了蓉翠，回到公館，正見青衣在院里蕩秋千。

“媛媛，兄長問你個事”

青衣驀然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但很快她就收斂好情緒，沒有被察覺半分。

“哥哥，什么事呀？”

樓玉齋坐到她的旁邊，扶穩(wěn)了秋千。

“榮王府最近有什么動靜嗎？”

青衣沉默了一會兒，自顧自的看向院中的海棠花。

“現(xiàn)在京中密偵司眼線還沒有到位，我知道的東西也很少，哥哥……”

那就只能自己打聽了，樓玉齋也不想難為她。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

樓玉齋話風(fēng)一轉(zhuǎn)，從背后掏出一包小糖人，“猜猜我給你帶了什么？”

青衣原本凝重的神色瞬間亮了起來，她伸手就去搶樓玉齋手里的糖人，眉眼彎彎：

“是糖人！哥哥每次出門，總會給我?guī)н@些小零嘴。”

她迫不及待地打開紙包，里面五彩斑斕的糖人精致又可愛，散發(fā)著絲絲甜香。

樓玉齋看著她歡喜的模樣，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子：

“瞧你，多大的人了，還跟小時候一樣饞糖。”

青衣也不惱，挑出一個小兔子模樣的糖人遞到樓玉齋嘴邊：

“哥哥先吃，你跑這一趟也累啦，吃了甜的，心情也能更甜一點(diǎn)。”

樓玉齋笑著咬了一小口，那甜蜜的滋味在舌尖散開，他看著青衣滿足地舔著糖人。

“媛媛呀！過兩天我們再去一次侯府，好不好？”

一聽到侯府，她就兩眼放光，想著上次那鬧的還不夠熱鬧。

“好呀！元夫人那個大壞蛋，我早看她不爽了！”

樓玉齋被她這直白的反應(yīng)逗笑，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額頭：“你呀，還是這副小孩子脾性。不過這回可得收斂著點(diǎn)兒，上次大鬧侯府，雖說最后沒惹出什么大亂子，但是傳出去終究是對咱們不好聽，說咱們失了禮數(shù)。”

青衣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誰讓元夫人嘴碎，凈編排些沒影的事，還敢暗諷哥哥你，我可忍不了。”而且，這不都還是你授意的嘛。

樓玉齋安撫地拍拍她的肩：“這回咱們悄悄去，多聽多看。那元夫人要是還不安分，哥哥也不會由著她欺負(fù)你，只是別先沖動，嗯？”

青衣這才展眉，重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都聽哥哥的！”

樓玉齋這一次去，可不只是去找元氏出個氣，那溫三小姐和四小姐這一次，他也想會會。

帶上妹妹是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