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弦月從地上重新捧起一把泥,直接對著他的臉再次糊了上去。而她整個人都有些懵懵的,十分難受。
“給我水。”宋弦月對著阿強說了一聲。
阿強聽到宋弦月的請求,他立刻將水壺丟給她。
宋弦月立刻灌了幾口,這才覺得緩過勁來。
而此時,蕭山在樹上,直接一個滿弦的彈弓,打向諸葛休。
蕭山是隊伍中的神射手,他的彈弓技藝無人能敵。所有人都以為這下諸葛休肯定會中招,以蕭山的能力,這個距離就是一只熊都能被打倒。
然而,諸葛休卻直接徒手接住了石子,然后沖了過來。
“弦月,小心!”阿強驚呼一聲,想要沖過去保護宋弦月,卻被蕭山一把拉住。
“別沖動,諸葛休不是一般人,小心他對你不利。”
諸葛休沖到宋弦月面前,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宋弦月,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給這片寂靜的林子增添了幾分神秘。
宋弦月靠在樹干上,微微喘著氣,蒼白的臉色在陽光下顯得愈發透明。她剛剛才從一場生死劫難中緩過來,身體虛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然而,她的眼神卻依然堅定,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打他腿!”宋弦月突然叫道,聲音雖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林子里的空氣仿佛在辣椒水里泡過一般,只呼吸一口,就覺得整個肺都要燒了起來。她只能屏住呼吸,目光緊緊盯著前方那個身影——諸葛休。
這小子還在抹眼睛,顯然是被蕭山剛剛扔過去的辣椒粉弄的,可即便如此,他在叢林里跑起來卻完全沒有障礙,瞬間爬上另一棵樹。
宋弦月伸手,阿強立刻會意,將她拉上樹。
她勉強穩住身形,目光緊緊追隨著諸葛休的身影。此時,蕭山再次掏出彈弓,直接上了弩箭,卻被宋弦月制止了。
“他的眼睛和下面的傷肯定得好一陣子,趙綏還在他手上,射死摔死了都有問題。”宋弦月的聲音雖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冷靜。
蕭山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點了點頭,收起了彈弓。
諸葛休的動作很快,幾個起落就消失在林間深處。
宋弦月微微皺眉,她知道,這次的任務遠沒有結束。她看向身旁的秦故,秦故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皺著眉看著自己的手臂。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衣袖。
“你沒事吧。”宋弦月輕聲問道,語氣里帶著一絲關切。
秦故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疼得直咧嘴,卻還是嘴硬道:“我這好歹也是工傷,可要加錢的。最重要的是要是留疤了就不好看了,所以,你現在欠我一條命。”
欠他一條命?宋弦月心里微微一怔,還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
雖然,她欠了不少人,可那些人,要么是為了利益,要么是為了責任,像秦故這樣,純粹是為了救她,還用這種玩笑的口吻說出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她沒出聲,只是從水壺里倒出一點水,輕輕洗掉手上的泥巴,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團煮過的泥巴,重新敷在秦故的傷口上。
阿強在一旁準備給秦故包扎,畢竟他也是為了救宋弦月才受的傷。
“弦月,你說這林子里到底藏著什么人,居然能悄無聲息地靠近我們,還差點要了你的命。”阿強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剛才那驚險的一幕還歷歷在目。
宋弦月沒有回頭,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我也不清楚,但那人肯定不是普通的人,他出手的時機和手法都太詭異了。而且,我總覺得這一切和秦故有關。”
秦故是宋知修請來的幫手,一個沉默寡言卻身懷絕技的男人。他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仿佛對這片山林了如指掌。
然而,就在剛才,當那致命的一箭射向宋弦月時,秦故卻突然出手,擋住了箭矢。這一舉動讓她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你這混的,哪里都有人想要你命,你說誰和你在一起會有好事?”秦故瞥了宋弦月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他的眼神冰冷,仿佛在審視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宋弦月心中一凜,但她并沒有退縮。
她抓著阿強手上的繃帶,另一只手迅速而有力地按住秦故的傷口。鮮血瞬間涌了出來,秦故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宋弦月用水壺給他沖了一下傷口,卻沒有給他重新包扎。
“你有事沒說,對不對?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趕緊說出來。”宋弦月的聲音平靜而堅定,眼神緊緊盯著秦故的臉。
秦故疼得哇哇大叫,拍開她的手,惡狠狠地瞪著她:“難怪都說最毒婦人心,你丫的,搞清楚狀況,是我救了你!”
宋弦月冷笑了一聲,目光如刀鋒般銳利:“諸葛休和你的關系不一般吧。剛才他在林子里跑的時候,眼睛看不見,所以是用耳朵聽的,也就是說,這哥們和你耳朵一樣好,你們倆有關系,這絕對不是巧合!”
秦故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扭著自己的手臂,一把搶過宋弦月手上的繃帶,開始自己包扎。他的動作有些慌亂,顯然被宋弦月的話戳中了痛處。
宋弦月朝蕭山使了一個眼色,蕭山立刻從懷里翻出彈弓,眼神警惕地看著秦故。
他們都知道,現在局勢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喪命于此。
“你剛才的確救了我,但這個人也是你帶進來的吧,看你不是要我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弦月盯著秦故,一字一句地說道。
她的眼神堅定而冷靜,仿佛已經看穿了秦故的偽裝。
秦故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他看著宋弦月,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好吧,我承認,諸葛休是我帶進來的。但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你,我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宋弦月冷笑了一聲,“什么苦衷?”
宋弦月心中滿是疑惑,她對秦故的懷疑如同藤蔓般在心中蔓延。
她知道,秦故的口袋里藏著秘密,而這個秘密,或許與他們的生死息息相關。
秦故的手總是不自覺地放在口袋里,這個習慣讓宋弦月感到不安。
她回想起剛才那一箭,諸葛休的箭矢如同閃電般射來,而秦故卻能在瞬間做出反應。這絕非巧合,他一定早就知道諸葛休的習慣,甚至可能一直在與他暗中勾結。
“秦故,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宋弦月停下腳步,目光如刀般盯著秦故。
秦故微微一笑,眼神卻透著幾分冷意:“弦月,你太多疑了。我只是不想讓你死在這里。”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口袋里肯定有什么東西,你是不是一直在和諸葛休串通?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么?”宋弦月的聲音提高了幾分,眼中滿是警惕。
秦故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好吧,我承認,我確實和諸葛休有關系。但這和你無關。我這么做,只是不想讓你卷入這場紛爭。”
“那我呢?我難道就該被蒙在鼓里?”宋弦月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
秦故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弦月,你不知道,我其實……”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聲呼喊:“秦故,你這個叛徒!”
蕭山從樹林中沖了出來,滿臉怒氣。
秦故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他冷冷地看著蕭山:“蕭山,你別沖動。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你還好意思說!你明明知道諸葛休的箭術,卻還故意讓我們陷入危險。你到底是不是我們的人?”蕭山的手緊緊握著劍柄,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際,遠處傳來諸葛休的聲音:“哈哈,秦故,你可真是個聰明人。不過,你以為你能瞞過所有人嗎?”
諸葛休的身影漸漸清晰,他手持長弓,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秦故,你和宋弦月的好感,真是讓我意外。不過,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都得死。”
宋弦月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諸葛休的箭術無人能敵。而秦故,他的口袋里到底藏著什么秘密?難道真的和諸葛休有關?
宋弦月容貌清麗,眉眼間透著一股堅毅之色,只是此刻,她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不遠處,諸葛休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幾分憤恨與嘲諷:“宋弦月,你不出來看一眼么?”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叢林中顯得格外刺耳。
宋弦月心中一緊,立即尋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的懸崖邊上,諸葛休正抓著趙綏。
看到這一幕,宋弦月的心猛地揪了起來,她立刻回應道:“你小子到底要做什么?”說著,她一邊反手朝蕭山做手勢。
蕭山反應極快,瞬間下樹,悄無聲息地摸了過去,沒有片刻的遲疑。
諸葛休滿臉猙獰,大罵道:“你將我眼睛弄壞了,我現在都看不見了,宋弦月,本來我不想這樣干的,可是我得給你一個教訓。”他的聲音中透著一股狠戾,仿佛已經失去了理智。
宋弦月心中一沉,她知道諸葛休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只是沒想到他會如此瘋狂。
然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諸葛休已經將趙綏從懸崖上扔了下去。
趙綏大叫了一聲:“小姐!”隨后直墜向谷底。
宋弦月只覺得眼前一黑,腦袋嗡的一聲,一下子疼得厲害。
這一刻的時間過得無比緩慢,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一般。
她看到蕭山從懸崖邊跳了出去,試圖去救趙綏,然而距離實在太過遙遠,她的心中滿是絕望。在這一瞬間,她是真的動了殺心。
后來回想起來,如果她有辦法在這樣的距離殺了諸葛休,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下手。
諸葛休并不是瘋了,做完這些后,他瞬間回到了叢林中,不見了蹤影。
宋弦月和阿強滑下樹的時候,她的情緒分外復雜,突然間什么都感覺不到了,仿佛被抽離了所有的感知,甚至連身體都是懵懵的。
阿強的臉色也極為難看,他緊緊握住宋弦月的手,試圖給她一些安慰,然而他自己也是一臉的無助。
他們沒有立刻沖過去,而是一棵樹一棵樹,小心翼翼地迅速靠近。
宋弦月有信心諸葛休的眼睛一時半會絕對好不了,但是他的耳朵足夠厲害,他們必須小心行事,不能讓他察覺到他們的動靜。
終于,他們來到了懸崖邊,向下望去,谷底深不見底,云霧繚繞,根本看不清趙綏的身影。
宋弦月的心中一陣刺痛,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
她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她必須冷靜下來,一定要救他們。
荒蕪的山林中,秦故和宋弦月的呼吸聲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清晰。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而此時,秦故突然撒腿就跑,宋弦月下意識地一把拽住了他。
秦故停下腳步,微微喘著氣,眼神中帶著一絲無奈,他嘆了口氣,道:“他跑了,剛才他只是在拖延我們的時間,快看看吧。”
宋弦月卻一臉懷疑地看著秦故,她的眼神中滿是不信任。這種時候,她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話。
畢竟,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直微妙而復雜,信任并不是他們輕易能建立起的東西。
秦故看著宋弦月那懷疑的眼神,無奈之下只能再次開口,說:“你要是不相信,拿我當盾牌總可以吧。”他微微側過身,擺出一副隨時準備為她擋下危險的姿態。
宋弦月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她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提溜的將秦故一路拽到懸崖邊。
秦故雖然心里有些無奈,但也沒有反抗,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只有讓她看到真相,才能解開誤會。
當他們來到懸崖邊往下一看時,宋弦月才終于明白為什么蕭山要跟著跳下去。
之前蕭山收起來的滑翔傘就在他包里,此時已經全部拽了出來,但是他不會折疊傘翼,所以滑翔傘并沒有完全打開。
只是,他是貼著懸崖跳下去的,扯出來的傘繩和傘翼直接掛在巖石的棱角上。
看到這一幕,秦故想大叫,卻被宋弦月阻止了動作。
她已經看到了下面的蕭山,其實他們已經下去非常深的地方,遠遠的看得并不真切,只能隱隱看出他手里似乎還抓著什么東西。
“應該……會是趙綏吧。”宋弦月微微皺著眉,低聲猜測道。
她的心里滿是擔憂,畢竟這里的懸崖凸出來的棱角非常鋒利,即便趙綏被蕭山拽住了,也可能早就被撞得不成人形了。
蕭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宋弦月心知他在想什么。
他雖然看起來虎頭虎腦的,但其實腦子里相當清楚。他不知道上面的情況,所以寧可不吭聲,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