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沈淮序,顧時桉
- 血起之緣
- vv十里風
- 4372字
- 2025-01-13 23:07:30
“陳小姐,車已經備好,現在出發嗎?”
我長出一口氣,原來是司機,
不過也是,他顧遠舟再怎么神通廣大,應該也沒有這么容易就能把我找出來
晴子在樓下叫我,我穿好鞋和她一起坐上車子去了機場,一路上我心事重重提心吊膽,生怕顧遠舟從什么地方冒出來,
到了機場我們在大廳里等了一會兒,快十二點的時候我遠遠看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從出口走了出來,晴子大叫著朝那個身影揮手
“老沈!這里這里!我們在這兒吶!”
沈淮序也笑著招手,推著行李箱快步走了過來,他換了發型,以前隨意散開垂在肩上的一之瀨巧一樣的長發,已經換成了半扎在腦后的男士丸子頭,兩側鬢邊的頭發剪了短寸,偶爾幾綹沒扎上去的碎發垂在臉頰邊,襯得他鋒利的五官也變得柔和,
身上的衣服有點眼熟,我仔細辨認了一番,是蘭亭的復古定制系列,我親手設計的,
正怔愣的時候,他已經在我面前站定,伸出雙手一把捧住我的臉,
他笑得好看,“怎么,換了發型,我們卿卿認不出我了?”
看著他明媚又溫暖的笑容,我的鼻子不由自主地發酸,眼眶微微濕潤,他長指輕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尖,長臂把我撈進懷里,緊緊的擁住我,
“幾年不見,我們卿卿怎么變得愛哭了,這是又小回去了。”
一路上的憂心忡忡在落入他懷抱里的瞬間煙消云散,我的臉頰緊貼在他結實的胸膛,鼻間縈繞著他一路風塵仆仆的凜冽氣息,我抹掉眼角滑落的一滴淚,從他懷里抬起頭,破涕為笑
“明明是沈先生突然回來要給我驚喜,我不哭一鼻子豈不是讓你失望。”
“哎呦,兩個人快酸死了,你倆不會是背著我搞了地下戀吧?”
晴子暗戳戳的在旁邊嘀咕,
沈淮序攬著我的手又緊了幾分,接了晴子的話茬和她開起玩笑
“陳小姐明察秋毫,我和卿卿本就是佳偶天成,怎么能叫地下戀?”
晴子一臉壞笑看著他,推了他的行李就往外走
“呵呵,我看某些人是借著開玩笑,把真心話說出來了吧!”
上了車,晴子坐在副駕,把后座留給我倆
因為吳懷寧和沈淮序是好友,所以晴子在回去的路上對著沈淮序狠狠地控訴了一番吳懷寧的罪行,沈淮序往前探了探身子,安慰她說這件事他會問清楚,吳懷寧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我邪他一眼打趣說我們認識的貌似不是一個吳懷寧
也就是這一眼,我看到沈淮序左邊的脖頸上似乎添了新紋身,
“什么時候紋的?”我指了指他的左脖頸問他
他看著我手指的方向頓了頓,明白過來我在問他的新紋身,他粲然一笑,伸手把領子扯低了一點給我看,“到A國那天就紋上了。”
車里太黑,我看不清他紋了什么,只模糊地看出還是毛筆字
“這次紋的什么?”
他重新把領子整理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他眸底雜糅的情緒混作一團,讓我有些辯不明,
“張泌的江城子。”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很輕,但傳進我耳朵里時卻又像一記重拳,砸的我肝膽俱裂,我睫毛輕顫,心臟不由自主的跳得更快,
是我說的那首詩
那一瞬間,我突然很想抱住他,告訴他這些年來我有多想他,告訴他我這兩天所受的委屈,可我沒有,我知道我不能,我不能把他牽扯進來
我輕輕點了點頭,把頭轉向一邊,不讓他看到我即將決堤的淚水
車子停在沈淮序家門口的時候我已經平復好了情緒,晴子走在前面敲了敲房門,出來給我們開門的是吳懷寧,晴子也沒躲,和他打了招呼就自來熟的往屋里走,傭人給我們做了夜宵,
吃完夜宵已經挺晚了,吳懷寧起身說要回,晴子就和他唱反調,說她和我今晚就先住在這里,吳懷寧也不和她費口舌,抱起人來就走
我也趕緊穿上衣服和鞋子準備追出去,沈淮序伸手把我拉住,朝著倆人離去的方向使了使眼色,
“別湊過去當電燈泡了,讓他們好好聊聊吧。”
我明白他的用意,看著已經上車的兩人點了點頭
“晴子和我說了,你家最近催得緊,她家今晚你是住不了了,就先住我這吧。”
我也沒推脫,現在這種情況,我確實沒地方能去
我重新換下外套和鞋子,坐回沙發里,沈淮序坐在我旁邊,我們沉默了片刻,他先開了口,語氣里夾雜著一些我不懂的情緒
“卿卿,這幾年過的好嗎?”
我輕笑出聲,“挺好的。”
他對我的笑聲有點疑惑,“笑什么?”
我搖搖頭,“沒什么,只是你這么問有點像在演電視劇。”
他聳了聳鼻子,“好像是有點。”
又是一陣沉默,他忽然拉住我的手,涼涼的,這讓我想起顧遠舟來,下意識的想要把手縮回,卻被他固執的拉的更緊,他轉過身來正對著我,眼里是濃得快要溢出的溫柔和思念
“卿卿,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聽他說這話我的心情難免有點復雜,“要一直留在B市了嗎?”
“是,上次離開的時候,什么事我都做不了主,我的事業我的自由,都不是我說了算,但現在不一樣了,那些困難和阻礙都沒有了,我可以毫無顧忌的站在你身邊了。卿卿,讓我永遠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他的眼睛亮亮的,仿佛這句話他早在上個世紀就想向我表明
而這句話,我明明期盼了那么久,可當它真的到來的時候,我反而想要退縮,我的心臟猛烈顫動著,
“淮序,我....”
“篤篤篤...”
我未說出的話被敲門聲打斷,肯定是晴子他們落下東西了,沈淮序低咒了一聲起身去開門,隨后有弱弱的交談聲傳了過來,我聽不太清楚對話的內容,但門外男人玩世不恭的語氣和頗為熟悉的聲音,讓我渾身一震,
“呦,顧大治安官回國了,怎么沒通知我一聲,我好來為您接風洗塵啊。”
是顧遠舟!他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不行,不能讓沈淮序就這么獨自面對他,不能讓沈淮序卷進這其中來,
我趕緊起身向門口跑去,
“你小聲點兒,我有客人。”
沈淮序壓著嗓子回他,身子擋在門口,沒有讓門外的人進屋的意思
“有客人?稀奇事兒啊,那我可得進去看看,能成為顧治安官座上賓的人,究竟是哪位。”
顧遠舟一下撞開沈淮序大步地往屋里走,正好和匆忙跑過來的我撞了個滿懷
“這位小姐,你走路可要小心啊。”
他假惺惺的笑著沖懷里的我說著話,一只手掐著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臉,瞇著那雙狹長又壓抑著怒火的眼睛和我對視,語氣充滿驚訝,臉上卻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哦?小白?治安官先生邀請你來他家做客你怎么沒告訴我,真是讓我好找啊。”
治安官?我沒聽懂顧遠舟的話,掙扎著從他懷里掙脫,跑向沈淮序,把他牢牢的護在身后
“是我自己要跑的,請你不要傷害他。”
顧遠舟回頭看著我,臉上的笑容垮下來,
“我之前怎么沒看出來,我們小白還是吃里爬外的一把好手。”
沈淮序長臂一伸把我攬進懷里,一副占有者的姿態,表情既嚴肅又疑惑,
“顧遠舟,你在胡言亂語的講什么?你到底來干什么的?”
我驚訝的抬頭看向沈淮序,他們認識!他們竟然認識!
那剛剛顧遠舟嘴里的治安官...就是.....沈淮序?!
顧遠舟伸手撣了撣衣服上被我弄出的褶皺,語氣一改剛剛的暴躁,反而多了幾分無奈
“我也不和你廢話了,顧時桉,我來接我家小孩兒的。”他抬手指了指我
“你家小孩兒?”“顧時桉?”我和沈淮序同時開了口
顧遠舟站在我們對面,兩手一攤,驚訝的表情偽裝的很拙劣
“怎么?是有什么疑問嗎?兩位不是看起來蠻熟的嗎?”
顧遠舟的眼神看好戲一般的投向我
“小白,你不知道這位是我們的治安官,顧時桉先生嗎?”
我茫然的搖著頭,抬頭去看身旁的沈淮序,他似乎察覺到我探索的目光,心虛的往一邊別了別頭
顧遠舟的視線又從我身上轉移到沈淮序身上,
“顧時桉,阿成和阿航沒告訴你,我前幾天轉化的新生兒就是她嗎?”
沈淮序不以為然的回他,“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她的心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有勁兒。”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基本已經可以確認他就是顧遠舟口中的那位吸血鬼治安官,顧時桉。
一方面,我慶幸,以他治安官的身份顧遠舟不會也不能輕易傷害他
可另一方面,我開始對沈淮序感到陌生,他瞞了我很多,可他也該瞞我,畢竟那時我們不是同類,
我頓時感到迷茫又無措,不知道這個局面下我能相信誰,能依靠誰
顧遠舟仍然是一副無辜的表情,
“半成品,阿成和阿航給過結論了,除了能自愈,她和人類差別不大。”
沈淮序身子一僵,試探著扯過我的手臂輕咬了一口,兩顆尖牙在我的小臂上穿出血洞,我有一瞬間的恍惚,這一幕有點熟悉,讓我又想起顧遠舟在我左手寫下的那個舟字
不出意外,咬痕沒過多久便自己愈合,光潔的皮膚和從前沒有一絲差別
沈淮序不可思議的盯著我,那眼神像是在問我,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怎么會和顧遠舟有染,但又像是在自責,自責沒有早一點回來讓我幸免于難,
顧遠舟一把把我從沈淮序身邊扯回來,畢恭畢敬的沖沈淮序笑了笑
“怎么樣顧治安官,親自驗過,她是達標了呢,還是要被處理掉?”
沈淮序的語氣冷冷的,下頜繃的很緊
“她可以達標。”
意料之中的結果,顧遠舟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笑著拍了拍沈淮序的肩膀
“既然顧治安官都說了沒問題,那人我就先帶回去了。”
顧遠舟攬著我從沈淮序面前走出去,擦肩而過的瞬間我拉住了沈淮序的手
我央求他,我不想跟顧遠舟走
“淮序...”
沈淮序任由我拉扯他整齊的袖口,他不肯看我,另一只手緊緊握成拳藏在身側,就這樣僵持著一言不發
顧遠舟攬住我腰的那只手越收越緊,幾乎是咬著牙叫我的名字
“白...”
“白小姐,”沈淮序慢他一秒開口,打斷了他
“既然你已經是遠舟的人,那我就不多留你了,隨他回去吧。”
他把他已經被我捏皺的袖口從我的指間拯救出來,盈著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遠舟不會虧待你,他會是個很負責的創造者,對吧,顧遠舟。”
顧遠舟仍舊把我抱得很緊,側過臉嗤笑一聲
“家事就不勞治安官大人費心了吧。”
我不可思議的望著沈淮序,他怎么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他明明剛剛還在客廳里問我...
我沖他拼命搖頭,
他伸手撫上我的臉,笑意盈盈的,可我分明看出他眼里的不對勁,那是什么意思呢,我看不懂
“走吧,快日出了。”
他利落的收回手,就那么站在那里,沒有再多說什么
沈淮序不打算把我留下,我再無它法了,我知道若我此時再與他糾纏,顧遠舟一定會勃然大怒,到時候就算他不殺我,也一定不會讓我好過,
我不再反抗,索性任由顧遠舟一把把我塞進黑色賓利的后座,
車子很快揚長而去,駛離了別墅區
我呆呆地看著車窗外的車流,顧遠舟坐在我的旁邊,上了車后他一句話也沒說,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著車門,我猜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窗外的景色開始變得熟悉,離他市郊的別墅不遠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的?”我主動開口,問出了困擾我一整個晚上的問題
顧遠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我
“你們是什么關系,你一個女孩,怎么大半夜的會在他那?”
我的回答脫口而出,“朋友。”停頓幾秒,見他不說話,我又試探著開口,
“你不信還問我。”
顧遠舟輕笑一聲,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遲疑了半晌才開口
“信,你說的,我都信。”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看我,腦袋向著窗外,白色的煙霧從他的嘴里漫出來,順著打開的車窗縫隙飄到車外,偶爾有幾粒燃盡的煙灰掉在他呢子外套的大毛領上,被他伸手撣掉,
看著他的側影和那一點在黑暗中燃燒的紅點,我又一次伸手從他嘴里拿過燃了一半的香煙,這次不是試探和挑釁,只是單純需要尼古丁來緩解我高度緊繃的神經,
我抽了一口,煙蒂上留下一圈淺淺的口紅印
“現在能告訴我了嗎,你怎么知道我在那的?”
他轉頭看了我一會兒,探過身子,扯過我拿煙的那只手,
他冰涼的嘴唇緊貼我的指腹,兩片唇瓣含住煙蒂上那圈口紅印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橫亙在我們之間,像是彼此糾纏在一起的靈魂,他語氣淡到不能再淡,
“回家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