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王予茗的娘家里出了點事,江湛的外婆生病了,沒人照顧,江湛的親舅,親媽一生病,立馬飛去外省了。
飛之前,還不忘撥打王予茗的號碼,把爛攤子交給親姐姐處理,雖說是嫁出去的人,小時候還萬般嫌棄自己,但畢竟是親媽,王予茗火急火燎的趕去了。
江湛被托付給了許念奶奶,得知消息的許念先是驚喜,然后是狂喜,那就意味著他和江湛住在了一起,可以一起上下學,一起寫作業。
他的嘴角咧上了天,和太陽肩并肩。
晚上,他收拾好了自己的床鋪,還讓奶奶給他弄了一個新的枕頭,還準備了一雙干凈的拖鞋,他期待地等著另一個人的到來。
他在屋里踱來踱去,卻不見有人來敲門,他看著還在看電視的奶奶,他問奶奶,江湛怎么還不來?
奶奶正在看新聞聯播,她開口道,你哥住自己家,他不來住我們家。
許念的激動的心一瞬間黯淡了下來,他感覺被騙了,明明精心準備了那么久,好像是一個大大的玩笑,只有他當真了,他想哭了。
察覺到孫子的傷心,她寵孫子,又知道孫子心里想的啥,這么多年了,許念都是一個人,爹不疼,娘不愛的,有個哥哥陪陪也行。
許奶奶又開口:“小孩子家家一個人住,我也不算放心,你去和你哥做個伴吧!”,她說的輕飄飄的,卻重重的落在許念心里,石頭一樣在平靜的水面上掀起層層漣漪,他的臉色瞬間燦爛,一下子跳的老高。
奶奶打著手電,送他去江家,他挽住奶奶的胳膊,喜形于色,不停的唱著自己都聽不懂詞的歌。
敲門后,少年江湛警惕的聲音響起:“誰?”。
“小湛,是我,你一個人在家里,我不放心,我讓念念來陪你了!”許奶奶解釋著。
江湛打開了門,他穿著寬大的背心和短褲,顯得整個人高高瘦瘦,他嘴角揚了揚,終究沒說出拒絕的話,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許念直接竄了進去,站在江湛旁邊,迫不及待和奶奶招手再見,打算關門。
奶奶寵溺地拍了一把他的腦袋,叮囑他早點睡,不要打擾他哥,許念嗯嗯點頭。
迅速敷衍完奶奶,他的目光定在了江湛身上,和往日不一樣,今天的江湛真的很隨意,他前額的碎發濕噠噠的,應該是剛剛過。
許念覺得只有自己和江湛的關系更進一步了,江湛的朋友們都沒有住過他的家,可自己住過,他忍不住露出笑容。
江湛全然不理會他,自顧自地鎖好門,問他要睡覺嗎?已經快七點半了。
小學生的作息是很規律的,八點之前必須睡覺,平時奶奶看完新聞聯播就會沒命的催他睡覺,不然早上起不來。
許念還是很怕起不來的,他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去找江湛睡覺了。
江湛房間不大,床和桌子占據了絕大位置,角落里有個破舊的衣柜,床是木床,床鋪收拾的很干凈。
或許是許念見證過自己的私密領地了,江湛突然想和他多說些話。
“這張床是我媽媽的表叔做的,很多年了,還是很結實”,江湛倏然開口。
許念被嚇了一跳,他其實已經很適應江湛的沉默,他正驚喜的觀察著房間的布置,江湛的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觀察。
他下意識往床上狠狠一坐,果然床還是好好的,連晃都沒晃,他正想比個大大的棒!
一旁觀察的江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嘴角向上勾著,一雙桃花眼顯得更加好看,是寵溺善意的笑。
許念分得清嘲諷和寵溺,他很少見江湛笑,江湛總是一副酷酷的拽樣,仿佛不會笑。
許念覺得自己看到了江湛的很多模樣,和江湛的關系又近了一步,他把自己劃分在了江湛最好的朋友里面。
“笨死了,你又不重,沒多大勁兒,這么大的床怎么會晃!”江湛邊說邊整理被子,拍拍他的腦袋,讓他準備睡覺。
許念聽話的脫了所有衣服,只留了一條小褲,他躺進被窩,江湛也脫了衣服,躺進被窩,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開始聊天。
江湛不是個話多的人,很多時候他實在不知道什么是別人想聽的答案,其實管他答案是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他沒有兄弟姐妹,可他聽過很多流言蜚語,說他有個姐姐,被他爹媽賣了,他聽的太多了,起初,他問王予茗,王予茗只會訓他,讓小孩別管大人的事。
他從小聰明,早就猜到了,從家里人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奶奶爺爺對他的熱情和對媽媽的冷淡,他一直默不作聲,他只覺得有些人是親近不了的。
他從小就冷冷淡淡的,讓老婆子老頭子不滿意,他們把所有都歸結于王予茗不會養孩子,所以他們和江湛都不親,王予茗寧愿把江湛扔給許奶奶,都沒想過讓他親爺親奶伺候。
這個晚上,他一個人在家,耳邊沒有了王予茗女士喋喋不休的嘮叨,他覺得心里有塊地方變得空落落的,需要東西填一下。
之后許念就出現了,雖然許念啥都沒做,但他還是覺得家里看起來沒有了冷清,畢竟多了另一個喋喋不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