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鎮附近的深山里。
天光大亮。
礦上干活的好像無事發生一樣,開始進礦干活。
外面混混們收拾地面。
黃梟還趴著等,箭依舊插在屁股上。
大夫忙了一夜,終于走出草屋。
來到黃梟身旁,說道:“插屁股上了,還真準。”
黃梟沒好氣說道:“您老人家快點,我疼了一個晚上。”
大夫是個老者,白須白發,捋了捋胡子說道:“插屁股上就疼一下,你別緊張死不了。”
黃梟喊道:“那快點啊。”
“好。”大夫抬手拔出箭。
“啊...”黃梟又是一聲大喊,吼道:“你不是說就疼那么一下嗎?”
大夫說道:“不就剛剛這一下。”
黃梟已經快崩潰。
之前被其他混混看屁股、拍屁股、調侃半天,現在還被大夫折騰。
大夫從袖中拿出個小瓶子,一些白色膏藥抹在黃梟的屁股傷口上。
一股清涼傳來,甚是舒坦。
“好舒服啊。”黃梟說道。
大夫說道:“這是蛇藥,比金瘡藥治傷更好。”
黃梟勉強轉頭看去,問道:“您老人家說是清河城人,在清河城開醫館嗎?哪家啊?”
大夫邊治,邊說道:“我在城里擺攤子,買賣不好才來這里。”
“沒見過啊。”黃梟說道。
大夫說道:“你才多大?我來三界鎮十多年,記得在清河城擺攤時候,隔壁攤子是個算命的自稱半仙,不是個正經人,經常趁著摸骨占女人便宜,不知道還在不在?”
“你認識半仙?”黃梟不可思議問道:“他的人頭錢就是我收,他家和我家距離十幾步。”
大夫大笑說道:“沒想到他還沒被抓起來,騙到今天也不容易。”
黃梟也大笑起來,說道:“半仙是喜歡趁著摸骨占便宜,還喜歡喝酒但是好人。”
大夫看著黃梟,問道:“你們很熟嗎?”
黃梟說道:“太熟了,我們兄弟來之前住在半仙家,我們自己的房子推了準備蓋新的。”
“哦...”
大夫點點頭,說道:“那是很熟,好了,最近別躺著睡覺。”
“知道了。”黃梟慢慢站起,屁股上還貼了白布。
穿好褲子,半條腿和半個屁股漏著,因為都被劃開。
“多謝。”黃梟抱拳一禮。
大夫微笑點頭。
“黃梟。”張善走了過來,問道:“怎么樣了?”
“沒事。”黃梟說道:“比你那個輕多了,那邊怎么樣?”
張善說道:“已經清理過,咱們死了五十幾個,人家那邊才死了三十幾。”
“唉...”
黃梟嘆了一聲,說道:“這些大哥們啊,我真...算了,后來過來的是什么人?”
張善罵了一聲,說道:“是李福,他們準備同時襲擊鐵礦,但我們這邊提前動了手,他不知道還怪我們,這邊怪他沒說鐵礦的事,為這事還吵了一架。”
黃梟直搖頭,說道:“一幫自以為事的,都覺得自己說得算,也不交代清楚,那些大哥們呢?”
張善說道:“去三界鎮見吳爺,還要去鎮上官屬拜見換一批甲胄、弓弩,尸體已經裝車運去鎮上,準備運回城,要我們留下的看守好礦。”
清河城黑道在三界鎮主事的爺叫吳奮,除了吃喝玩樂也不干別的。
二人一陣唏噓。
還沒見到三界鎮,已經死了五十幾個。
二人離開。
邊走邊聊。
傍晚時分。
十幾輛馬車到來,是送吃食和酒水。
遠處山邊。
一顆樹下。
黃梟已經換了一條褲子,壞掉的收入包袱,有空還要補一補。
粗麻的褲子還泡過桐油,可舍不得扔掉。
以怪異的姿勢躺著,腰上墊著包袱,屁股懸空。
“我去拿吃的。”孫富說道:“你們就別動了。”
這里幾人都受了傷,孫富傷得最輕。
好一會。
孫富才返回。
抱著一大堆吃食,邊走邊說道:“幾位大哥交代下來,我們幾個探路的,再派二十幾個兄弟一起,白天在山上巡邏,晚上在山上駐守,以免被人偷襲,他們在鎮上等著換甲胄、弓弩,要個幾天才能回來。”
幾人點點頭。
黃梟側過身子,慢慢起身。
“你就躺著吃唄。”孫富說道。
黃梟說道:“我等會吃,做點東西。”
張善也要起身,被黃梟壓住說道:“做幾個鳥哨而已,你吃飯。”
說完走進山里。
砍了幾根小指粗細的竹子,拖著走回了樹下。
幾人邊吃邊幫忙砍掉枝葉。
很快一個鳥哨做好,放在嘴邊一吹。
尖銳的聲音響徹四方。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黃梟大聲喊道:“我們負責巡山,要是有動靜就吹鳥哨,你們都先聽聽。”
眾人大笑起來,全都點了點頭。
這是個好辦法。
給每個巡山的都做兩個鳥哨帶著,黃梟才站著開始吃飯。
吃了沒幾口。
南邊道上一匹馬飛奔而來。
馬上是李勝,大喊道:“來點兄弟,我們在鎮上被圍了。”
近百兄弟聚集,黃梟、張善幾個也被叫上,因為看幾人好像沒什么事。
倒不用跑,有十幾輛運吃食的馬車。
全部上馬車,往三界鎮而去。
黃梟是站在馬車上,張善幾人扶著。
三界鎮不小,遠遠看去像個小城。
橫跨清河城、長水城、泰來城三地。
名義上三城官府各管自己這邊,但不太好管,可能一家鋪子建在兩城的地界上。
而且走幾步就到別的城,所以也就不管。
晚上的三界鎮比白天更熱鬧,燈火通明,熱鬧喧天。
該有的都有,一家連著一家。
酒樓茶館,妓院賭坊,各種商鋪。
馬車入鎮,浩浩蕩蕩。
周圍看熱鬧的也不嫌事大,都在議論紛紛。
“那是清河城剛來的?聽說殺了一個晚上拿下兩個礦。”
“是清河城禿三的手下,禿三死了,這些手下想繼承禿三的地盤,就過來拼命。”
“這下三界鎮可熱鬧了。”
......
一家酒樓前,方圓站著不少長水城的混混。
馬車到來。
眾人下了馬車。
家伙亮出。
對方莫名其妙看著。
李勝說道:“家伙收起來,不能在鎮上動手。”
清河城眾人更加莫名其妙,既然不能在鎮上動手,那還叫自己這些過來干嘛。
“你不是跑了嗎?”長水城領頭的混混,看著李勝喝道:“你膽子也太小了,我們就是來看看敢搶我們礦的是誰。”
李勝一陣尷尬,喝道:“你帶這么多人來看我們吃飯,膽子還真大。”
互相間唇槍舌劍,在前面在斗嘴。
黃梟幾人在后面東張西望。
“你們以前是不是來過三界鎮?”一個混混看向黃梟、張善問道。
黃梟說道:“我和張善剛拜在三爺門下的時候,跟大哥們來收過尸。”
張善點點頭。
幾人個小聲閑聊著。
路邊看熱鬧的不少,其中還有不少女人。
一個個花枝招展。
黃梟將刀入鞘,走到一個漂亮丫頭面前,問道:“哪家的?”
身后張善、孫富幾人笑了起來。
“你是哪家的?”丫頭毫不客氣,反問道。
黃梟說道:“我叫黃梟從清河城來,能讓我親一下嗎?”
“哈哈...”
周圍都大笑起來,丫頭瞬間面紅耳赤。
就連前面斗嘴的,都看了過來。
“黃梟,你小子干嘛呢?”李勝坐在馬上,大聲喝問道。
黃梟看向李勝,說道:“李大哥,弟兄們不會吵架,他們又不敢動手,我只能自己找點事做。”
“哈哈...”
清河城眾人狂笑起來。
李勝瞬間眉飛色舞,坐在馬上同樣狂笑起來。
“小子,你找死。”長水城混混怒喝道。
黃梟指著自己的屁股,說道:“昨晚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拿箭射我的屁股,你們才是找屎,但我這幾天沒怎么吃東西還沒拉,害的我得趴著睡覺。”
“哈哈...”
一條街都大笑起來。
面前的丫頭,也捂著嘴大笑。
長水城的混混們火冒三丈,全都抽出了刀。
清河城這邊,也全部刀斧在手。
李勝坐在馬上得意洋洋,不屑得看著對面,喝道:“最好別亂動,我的兄弟昨晚可沒殺夠。”
一聲冷哼。
對面領頭的喝道:“家伙收起來,別得罪衙門口。”
長水城眾人收起家伙。
李勝也揮了揮手,清河城眾人也收起家伙。
黃梟看著丫頭,說道:“你長得真好看,哪家樓子里的?有空我來找你。”
“啪...”
丫頭滿臉通紅,一巴掌抽在黃梟臉上,罵道:“你才是樓子里的。”
說完小跑著離開。
“這叫怎么回事?我說錯什么了嗎?”黃梟捂著臉喝道:“昨晚被人拿箭射屁股,今晚又被人打了一巴掌,我怎么這么倒霉?”
不管是混混還是看熱鬧的,都大笑不已。
酒樓里走出一行人。
為首一個微胖中年人,清河城黑道坐鎮此處的吳奮。
看上去面容和善,根本不像道上混的。
身后是朱仝、李福和一些混混大哥們。
李勝趕緊下馬,抱拳道:“吳爺。”
清河城眾人,皆抱拳道:“吳爺。”
吳奮微笑說道:“你們這些小子一來就惹禍,折騰一晚上不累嗎?還不回去歇著。”
眾人左右看看,抱拳回“是”。
馬車是鎮上的沒法回去,眾人掉頭往鎮外走。
吳奮看向李勝、朱仝幾個剛來三界鎮的混混,說道:“你們也回去,哪天有空我去礦上看看。”
“是。”李勝、朱仝幾人抱拳后,也跟著眾人離開。
吳奮最后看向長水城眾人,微笑說道:“都是道上的兄弟,有來有往不是很正常,那些礦也是你們從我手上搶去的,我說過什么嗎?都回去歇著吧。”
長水城領頭混混,毫不客氣的說道:“我們不服。”
吳奮微笑走上前,來到混混面前。
突然面色一正,眼中厲色閃現。
一巴掌抽出,響聲清脆,長水城的混混飛了出去。
沒人看清吳奮怎么抽的巴掌,而且一巴掌能將人抽飛出去,混混倒地后沒起來像死了一樣。
街面上所有人都愣住,瞬間安靜下來。
吳奮沉聲說道:“不服也得服。”
說完大步而去。
李福幾人緊隨其后。
長水城眾混混,動都不敢動。
現在清楚知道,吳奮很厲害。
良久。
周圍才傳來議論聲。
“吳奮這么厲害嗎?一巴掌將人抽飛出去?”
“你們別忘了,他是清河城黑道坐鎮三界鎮的人,以為他就會吃喝玩樂嗎?”
“我想起來了,吳奮是鎮威鏢局的鏢頭出身,曾經單槍匹馬殺去綠林山寨,硬是將鎮威鏢局的失鏢搶了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