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過后，又進入繁忙的學業生活。

教授布置了好幾項作業，有小組的有個人的。

孟書窈課余時間不是在畫室就是圖書館，偶爾出去找找靈感，大部分時候都與一堆顏料畫板待在一起。

溫妮比較佛系，對自己的要求是及格就好，但涉及小組成績，她也不能拖后腿。

米婭和她們倆不是同一個專業，課程沒那么滿。

有天下午，她跑來蹭課。

孟書窈意外，“你怎么來了？”

米婭坐到她左手邊的空位上，“我無聊，來陪你們上課啊。”

溫妮笑問：“你是不是失眠了，來補覺的？”

畢竟藝術概論最容易催眠了。

“才不是。”米婭撇嘴，“你倆這么忙，我不來都見不著你們。”

溫妮看她手里抱了個快遞盒，“你買什么了？”

米婭神秘一笑，“前任盲盒。”

“前任盲盒？”孟書窈是第一次聽說。

“就是一段感情分手后，不想再留著前任送的東西，便放在盲盒里轉賣給別人。”米婭解釋，“我看網上有人開出了大牌墨鏡和首飾，我好奇就跟風買了一個，賣家說保證里面有大牌。”

溫妮也來了興趣，“那你快拆開看看。”

“行。”

還沒到上課時間。

米婭拿鑰匙劃開快遞盒。

里面東西有點多，她一件件拿出來擺在桌上。

一個鑰匙扣、一個玩偶擺件、一條水晶手鏈、一支新唇釉還有一個用過的眼影盤……

“就這？”米婭目瞪口呆，很難不吐槽，“難怪要分手，太摳搜了吧？”

溫妮仔細看了看，“所以大牌是指這支死亡芭比粉的香奈兒唇釉和用鐵皮的眼影盤嗎？”

“……”

這很扎心了。

孟書窈問：“花了多少錢買的？”

米婭面如死灰，“六百六十六。”

孟書窈忍不住調侃，“等你老了我要賣保險給你。”

“把家里垃圾清了，還賺了六百六十六，絕！”溫妮發現了商機，“我回去找找還有沒有我前任留下的東西，我也要賺一筆。”

米婭表情一言難盡，“我看起來像不像傻子？”

溫妮精準補刀，“再多加兩個字，人傻錢多。”

米婭捂臉哀嚎。

“看來你是不容易被騙感情，但容易被騙錢。”孟書窈安慰，“沒事，以后克制住你的好奇心就好了。”

溫妮瞧見地上掉了個東西，提醒，“米婭，你腳邊還有個小盒子，說不定是個值錢的。”

米婭眼底恢復一絲希望，彎腰撿起來。

等看清上面的字：超薄超潤……

三個人齊齊傻眼。

誰家好人把這玩意也放進來？

米婭看到底部的尺寸標注，“還是最小號。”

溫妮憋笑憋得臉色漲紅。

恰好上課鈴響，導師從后門走進來。

米婭眼疾手快地把小盒子塞進孟書窈包里，“先放一下你那。”

-

忙了兩周，小組作業提交后終于空閑下來。

溫妮在寢室翻日歷數著倒計時，“還有44天放暑假，馬上就可以回國了。”

美國的暑假比較長，有三個月，寒假卻只有兩周。

“窈窈，到時候我們一起買機票回去啊。”

孟書窈倚著書桌，手里捧著奶茶喝一口，“我不一定回去，可能會在這邊找份實習。”

溫妮驚訝，“啊，暑假這么久你都不回去嗎？”

孟書窈還不確定，“看情況吧。”

如果孟振華不阻止她看姐姐，她就回去一趟，但也不會待太久。

她計劃找個畫廊實習，邊工作邊提升自己。

教授曾說她缺少閱歷，對人物神情的刻畫比較淺顯，這方面是她的薄弱點。

手機忽然響起，孟書窈低頭看一眼。

孟振華打來的。

有一個多月沒有接到他的電話，這次又是什么事？

她沒有立刻接，“溫妮，我先回去了。”

溫妮點頭，“好，謝謝你給我帶奶茶。”

從寢室出來，手機還在響。

孟書窈摁下接通，放至耳邊。

“窈窈，下課了嗎？”孟振華在那邊問。

很久沒有聽到他這么心平氣和的聲音，孟書窈一時不適應，“嗯。”

“我在美國出差，順便來看看你。”孟振華說，“快到你學校了，等會兒一起吃個晚飯。”

孟書窈眸色暗下，聲音平靜，“好，我知道了。”

半小時后。

孟振華在學校附近的西餐廳訂了兩個位置。

孟書窈規規矩矩坐在他對面。

等菜期間，孟振華問：“最近學習怎么樣？”

這口吻，頗有幾分慈父的樣子。

可惜孟書窈很清楚，他不是這樣的人。

“課程和作業比較多。”

孟振華叮囑一句，“自己注意勞逸結合。”

孟書窈聽得別扭，絲毫沒感覺到關心，她不動聲色地應，“我會的，爸爸。”

“什么時候放暑假？”

“五月底。”

“放了假就早點回來。”

“我暑假想留在這邊實習。”

孟振華不同意，“你回國實習也是一樣的，你想進哪家公司我還可以找人幫你打點，比你自己找省事多了。”

他繼續說：“況且你不是想多陪陪你姐姐嗎？”

孟書窈耷下眸子，低聲道：“我會找時間回國看姐姐，但實習我還是想在這邊……”

孟振華打斷她，語氣沒商量，“你要實習只能回國，等期末考試結束就趕緊買機票回來。”

孟書窈不再吭聲。

猜到大概，孟振華是想讓她回國和徐家那位接觸，以此促成這樁聯姻。

“之前的事過去就過去，我也是為了這個家，爸爸希望你理解。”他說，“只要你懂事聽話，等畢業以后我可以給你開一家畫室，讓你做自己想做的事。”

孟書窈垂在膝上的手緊了緊，指尖絞在一起。

犧牲婚姻自由，也叫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頓餐用得索然無味。

她沒吃幾口，也沒胃口。

從餐廳出來，孟振華上車回酒店，孟書窈獨自回寢室。

她好累，洗了個澡回床上躺著，手背搭在眼睛上，任由思緒發散。

暑假她不能回國，得想辦法留在這邊。

好久沒有裴先生的消息。

孟書窈睜開眼，摸過手機，找到Mark的聯系方式，給他發了條信息：「裴先生最近在芝加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