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快刀斬亂麻
- 第三只眼里看見的夜市
- 兔牙
- 2058字
- 2025-01-25 15:55:15
原來,推背感是這樣的。
他把車棚敞開,風烈烈的在我發間呼嘯而過,太快的車速,讓我側頭才能喘上氣,他卻淡定有加的看著前方,波瀾不驚。
“家在哪?”
“沿著這條路一直開……開到最底。”我家很偏。
他腳上又添了一碼力,車速像離弦之箭。路旁偶有路人被車光照過,也都愣在原地,無一例外的回望著這輛銀色超跑。
沾了良平的光,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這么引人注目過。但,也許他們連我是誰都沒看清,車就已經跑遠了。
他一邊開,一邊解釋:“其實我平時不開這么快。”
“那為什么……”
“我感覺你很壓抑,也許釋放一下是好的。你為什么有些悶悶不樂?”
“我……”我開不了口,對陳懷燦是這樣,對剛認識不久的良平也是這樣。“我高考完了,不知道該填什么志愿,所以才……”
話還沒說完,窄小的公路就到了底。他猛的剎住,發出一道尖利的“嘶”聲。
旁邊的房子亮著溫馨的光,我可以想象爸媽是如何焦急的等待著我,生怕我一氣之下,離家出走。
我仿佛從天堂又一下滑落地獄,無比抗拒著那抹曾經溫暖無比的光亮。我不想回家,我不想聽見他們最后的決定,無論是決定把我賣給那個有夫之婦,是頂著重大的壓力,讓我繼續念大學。
我都不想聽,因為兩個結局都不是我想要的。
“到站了。”他提醒我。
我不得不下車了,禮貌的同他說了聲謝謝。殊不知爸媽此時就站在門外,大約是聽見那聲尖利的剎車聲,出來看看。
沒想到,正撞見我從良平的豪車下來的一幕。
那時良平正探著脖子同我說:“葉婉,我明天還會在你家里花田里寫生,你要是愿意,可以再做我模特嗎?我可以按小時付費。”
我需要錢,也很樂意與他見面,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關上車門,故意放慢腳步的繞過前面的一株垂柳,忽而見爸媽就站在那里望著我,不可置信的瞪大著兩雙眼睛。
“婉婉……那個男人是誰?”
我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朋友。”
“朋友?你什么時候有個開跑車的朋友?”媽媽拔高了音量,尖銳的聲音傳得很遠,我總覺得停在公路邊上的良平應該聽見了,頓時尷尬得很。
“媽,你小聲些。”我偷偷撇頭一看,車燈依然照著我家的方向,并未離開。
爸爸推了媽媽一下,媽媽反應過來,將我拉進家門里。良平的車在外面侯了一會兒,我不確定他在等什么,或許只是鄉下空氣很好,稍作逗留而已。
直到車燈在公路尾巴上打了回旋,調轉方向徹底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媽媽才將我拉到椅子上坐著,認認真真的審。
但不管他們用什么樣的方法刨根問底,我都只重復著一句話“就是個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能不能比普通朋友更進一步?”媽媽汲汲營營的問。
我拉長了臉,用沉默拒絕。
“婉婉,你大伯只給我們三天的時間考慮。我們家不能沒有房子,流離失所,不能沒有花田,毫無收入。媽媽也不想你嫁給那個四十歲的老男人,但媽媽也無能為力,有些事,你可以自己努把力。”
我干笑一聲。努力?三天怎么努力?是叫我一夜情嗎?
但我從沒說破這些,太難堪了,真的太難堪了。
第二天,我沒去花田里。一來,昨晚媽媽尖銳那聲疑問,我怕良平已經聽見,根本無臉見他。
其次,如果我去了,不就成了媽媽嘴上說的那種人,想方設法的往人身上貼。這讓我自己都惡心我自己。
我將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吃東西,不和任何人說話。愣愣的看著地上被我撕得粉碎,跟無從拼起的照片。
是那個老男人的照片,大伯托人帶給我看的。
油膩膩的一張臉,滿臉橫肉,面目可憎。我撕了整整一個晚上才把它們撕得這樣碎,碎到看不出那上面映得究竟是人是鬼。
可也因為撕得太久,他那張惡心的嘴臉已深深印在腦海里,像一個可怕的夢魘,揮之不去。
爸媽對我不吃不喝的行為感到深深不安,一直在貼著門口,不停的給我道歉。
我無法原諒,也沒有資格原諒。我是他們的女兒,從小到大,爸媽從未虧待過我。我卻無法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出手相助。所以,他們越是道歉,我就越是心痛。
既心痛他們,也心痛我自己。
到了下午,他們終于在我臥室門外安靜了下來。
過了不久,卻又傳來敲門聲。
“媽,我只想靜一靜。”我靠著門,抱著雙肩無力的縮在角落里,蹲坐著。
門外卻有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葉婉,是我。”
“阿燦?”
阿燦做了爸媽的說客,當然,并不是說服我嫁給那個老男人的。家丑不可外揚,他壓根不知道這事。
我終于下樓吃了碗粥,和他在公路邊上散心。百香村到處都是花,風一吹,甜甜的拂面而過,我卻什么都聞不見,像個只有軀體沒有靈魂的空殼。陳懷燦問我“葉婉,你究竟是怎么了?”
爸媽了解我的軟肋,知道我重情重義,很在乎阿燦這個朋友。
我終于肯下樓吃粥,和阿燦在公路邊上散心。
百香村到處都是花,風一吹,甜甜的空氣拂面而過,我卻什么都聞不見,像個只有軀體沒有靈魂的空殼,輕飄飄的在街上漫無目的游蕩。
陳懷燦從沒見過我這副樣子,自然很擔心,他問我:“葉婉,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兩眼無法聚焦,混混沌沌的看著村里的山山水水。我一遍一遍的回想曾經,預測將來,所有的情誼和危險的未知性交融在一起,像天邊的烈日,在腦海里滾燙的翻滾。
我想了很久,才十分慎重的說:“阿燦,以后我們都別再聯系了。”
陳懷燦無比錯愕的站在原地,兩眼發直,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我走出去老遠,他才步伐慌亂的追上來。
“葉婉,你到底是發什么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