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玨眸子幽深,靜靜地注視著場中的交手,二人形意拳使得出神入化,爐火純青,勁力通透,招式精妙,一招一式都蘊藏著精妙的勁力變化,讓人眼花繚亂,自嘆不如。
“馬三的人品雖不咋地,但功夫確實了得,功夫高低與人品無關(guān)!”
司馬玨暗自感嘆,馬三的形意拳已達化境,形神兼?zhèn)洌瑒帕φ瓶刈匀纾徊钜痪€就可踏入化勁,在座的各派高手都為之驚嘆。
“名師出高徒,馬三有望踏入化勁,成為一代宗師!”
“長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馬三不過而立之年,已經(jīng)將暗勁練到了全身每一處血肉,筋骨,表皮了!”
“說句不中聽的話,宮老哥雖是一代宗師,勁力入化,功夫通神,但畢竟年事已高,氣血衰減,筋骨退化,還真不一定是馬三的對手!”
宮寶森雖是化勁宗師,但老不以筋骨為能,他氣血衰退,實力下降的厲害,若是生死相搏,還真不一定能夠贏得了馬三。
司馬玨聽著眾人的議論,神色微變,他如今正處在巔峰狀態(tài),筋骨強健,氣血旺盛,實力甚至已經(jīng)超越了宮寶森,但他若是無法突破化勁,踏入更高的國術(shù)境界,最終還是會走上宮寶森的老路。
“化勁之后,乃是抱勁成丹,可是已經(jīng)有數(shù)百年無人抱丹成功了!”
國術(shù)中勁力修煉極為兇險,明勁還好,暗勁和化勁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人血氣虧損,元氣大傷,所以需要極為謹慎,至于后面的抱丹境界,更是兇險萬分,一個不小心就會導致氣血壞死,直接坐化,古往今來,多少高手都栽在了這一步。
宮寶森已經(jīng)達到了化勁圓滿的境界,距離抱丹境界只有一步之遙,卻遲遲不敢邁入,因為他氣血衰退太嚴重了,若是強行選擇抱丹,注定會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我現(xiàn)在的境界還是差了一些,抱丹不僅要煉髓大成,還需要強大的心靈精神修為!”
“我虎豹雷音的火候還不足,無法完成抱丹所需的全身換血,精神修為也只是見天地,遠遠達不到見眾生的!”
“春江水暖鴨先知,秋風微動蟬先覺,這是圣人才有的境界,至誠之道,可以前知!”
“我若是可以修成至誠之道,便可見眾生,嘗試換血抱丹!”
司馬玨低頭沉思,突然耳邊傳來眾人的喝彩聲,抬頭看去,場中搭手已經(jīng)結(jié)束,馬三志得意滿,站在宮寶森的面前,接受著眾人的目光洗禮,享受此刻的無限風光。
“浮名浮利,虛苦勞神。嘆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
司馬玨嘴角微微勾起,透著幾分不屑,口中輕聲吟誦著蘇東坡的《行香子·述懷》,權(quán)勢名利非他所求,志在武道巔峰。
“任你家財萬貫,權(quán)勢滔天,待我抱丹成功,五步之內(nèi),一人敵國,你若是還敢向我耀武揚威,我就一拳打死你!”
司馬玨感受到了一股充滿敵意的目光注視,不禁抬頭看去,果然是馬三在向他示威。
司馬玨心中感到不屑,馬三不過是個祿蠹,他根本就沒有將其放在眼中。
夜晚,月盤高懸,銀輝灑落,射入了窗戶,斑駁的光影搖曳,宮寶森坐在太師椅上,神態(tài)威嚴,眼眸深邃,注視著冷著臉的宮若梅,臉上不禁露出了幾分無奈之色,開口道。
“我知道你還在為今日隱退儀式搭手的事情生氣,覺得我處事不公,不給司馬玨出頭的機會!”
宮若梅俏臉白皙,五官精致,掛著冰霜之色,不忿的盯著宮寶森。
“爹,你如此偏心,處事不公,就不擔心司馬玨會心生怨氣,叛門而出嗎?”
宮若梅完全不理解宮寶森究竟是如何想的,馬三,司馬玨都是宮家的弟子,他不該一碗水端平嗎。
“哎!”
宮寶森挺拔的腰背彎了下來,口中發(fā)出了一聲嘆息,表情復雜的說道。
“其實,在他歷練歸來后,我就準許他破門而出,另立門戶了,但是他拒絕了!”
“什么?!”
宮若梅驚訝出聲,不解的看著宮寶森,再次問道。
“爹,你怎么能偏心到這種程度,為了大師兄的地位,竟然讓司馬玨破門而出!”
宮寶森面對女兒的質(zhì)問,一時間變得無比沉默,臉上露出了深深的疲憊,感到心力交瘁,他要強了一輩子,從未在女兒的面前展現(xiàn)出自己的脆弱。
“馬三從小在宮家長大,我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日后你嫁人了,他要為我養(yǎng)老送終,披麻戴孝!”
“司馬玨也可以這樣做,他也是從宮家長大的!”
宮若梅還是不理解宮寶森的執(zhí)拗和做法,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你說的沒錯,司馬玨確實也可以為我養(yǎng)老送終,披麻戴孝!”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想如此偏心!”
宮寶森挺直了腰背,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語重心長的說道。
“但是馬三和司馬玨兩人性格不同,馬三鋒芒畢露,熱衷名利權(quán)勢,司馬玨沉迷拳術(shù),志求武道之峰。論拳術(shù)境界,司馬玨更勝一籌,但我若將宮家交給了司馬玨,馬三會心生不忿,必然會出現(xiàn)同門相殘的結(jié)果,因此我就只能偏心到底,委屈司馬玨了!”
宮寶森慧眼如炬,智慧通達,私下里不知衡量了多少次利弊,才做出了這個決定,其中的苦心思慮,不足為外人道也。
宮若梅螓首微垂,星眸閃爍,一時間陷入了沉默的狀態(tài),但她仍然為司馬玨感到委屈。
“爹,您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委屈了司馬玨!”
宮寶森聲音低沉,語氣中帶著幾分愧疚,不敢直視女兒的眼睛,開始轉(zhuǎn)移話題。
“這事就到此為止吧,過幾日我們前往佛山,希望南方各派能找出一個優(yōu)秀的年輕人與我搭手。”
“最優(yōu)秀的年輕人就在宮家,可惜您不愿意讓他搭手!”
雖然宮若梅理解了父親的一片苦心,但她性格像極了年輕時候的宮寶森,爭強好勝,得理不饒人,最后又嗆了一句宮寶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