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淵頓住腳步,眼神沉了沉。
林淺淺渾身一僵,緊接著,蕭淵冰冷的嗓音如雷音轟鳴耳邊。
“少在本王面前裝模作樣!”
林淺淺心臟像是被擰成一團,止不住的往下滴血。
許久,她眨了眨眼,聲音輕的幾乎聽不清。
“王爺教訓的是。”
蕭淵抬腳從她面前走過,臨出門時,吩咐了一句:“趕緊打掃干凈,別讓雙兒見了惡心。”
林淺淺強撐著從地上爬起,走到院內的水井旁。
入冬的水冰寒刺骨,和著手上的傷,疼的林淺淺止不住的發顫。
她擰了抹布,跪在地上,將自己的血一點點擦凈。
就在她擦完的那一刻,一雙繡花鞋停在她面前。
林淺淺動作一頓,抬起頭來,便看見蘇雙兒帶著打量的眼。
她笑了笑,聲音輕柔:“王妃辛苦了,打掃的很干凈,起來給我奉茶吧。”
林淺淺神情微僵,起身去端了茶來,低聲道:“夫人,請喝茶。”
蘇雙兒看著杯盞上的血跡,用手帕捻著接過,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
林淺淺怔怔看著蘇雙兒半響,終是忍不住開口問:“當年你為什么要主動離開?”
蘇雙兒抿茶的動作一頓,旋即輕聲開口:“我當然要離開,這樣一來,阿淵會永遠都記得,是你逼走了我。”
林淺淺瞳孔一縮,明明眼前的蘇雙兒是個人,可她卻像是看到了蛇蝎一般身上發冷。
蘇雙兒眼中嫉恨與得意相融,顯得詭異至極。
“我除了出身青樓,哪點不比你強?”
“可你是先帝賜下的王妃,哪怕在王府所有人都叫我夫人,可在皇家玉牒上,我算什么?”
“林淺淺,是你占了我的位置!”
林淺淺渾身一顫,竟無力說出一句反駁的話。
入夜,林淺淺才回到王妃院。
阿桃看著她傷痕累累的手,驟然紅了眼:“王妃,我去請大夫。”
林淺淺疲憊的坐下,目光落在桌上那副半成的護膝上。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唇邊溢出一抹苦笑。
林老爺子七十壽誕在即,她本想給祖父做一對護膝當壽禮,可如今卻辦不到了。
很快,阿桃帶著顧時澤進了院子。
顧時澤踏進房門,腳步便是一頓。
桌前的林淺淺,身形孱弱,面色蒼白,一雙素手更是慘不忍睹。
顧時澤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認識的林淺淺,是丞相府驚艷才絕的二小姐。
而不是眼前這個,在王府日漸失去光芒的女子。
他診脈后,看著林淺淺,語氣微沉:“王妃不曾按時用藥?”
林淺淺淡淡道:“昨日事忙,忘記了。”
顧時澤心里猛然心生怒火。
“什么事能比命還重要?堂堂王妃活成這幅樣子,說出去簡直玷污林家榮光!”
“你過得這樣慘,還要同那青樓女子相爭,不肯和離么?”
林淺淺愣了愣,隨即心里猛地發酸。
顧時澤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外頭人都怎么傳的。
她忍了忍,卻終究沒忍住。
“顧大夫知道的不少,但你忘了,我只是一介女流。”
“若我是男兒身,若我真能想和離就和離,拼上性命我也不會讓林家落到如此地步!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會選擇嫁給蕭淵!”
她壓下喉間刺痛,字字句句如同泣血。
若不是蕭淵當年毀約鬧的人盡皆知,她祖父又怎會求先帝賜婚?
林淺淺劇烈咳嗽起來,鮮血頃刻染濕手帕。
她抬頭,蒼白臉上血色染唇:“若是自甘墮落能護住林家,我甘之如飴。”
顧時澤徹底怔住。
“你走吧。”謝芷煙站起身來,指向門口。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她下意識看去,呼吸驟然一頓。
蕭淵站在門口,臉色陰沉至極。
下一刻,他走上前,抬手便給了謝芷煙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