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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身如芥子,心藏須彌

襤褸少年名叫“時守安”祖輩長在云夢澤承關鎮的褸陋巷中,雖為亂戰之地,神遺之所,但勉強也可稱一聲大漢子民,時守安六歲前與他人無異,都有個不算困苦的童年,但家逢那場變故后,從此一蹶不振,雙親去世,變故橫生,加上大漢王朝與大明王朝恰逢兩代雄主,開拓祖業,勵精圖治,但又棋逢對手,實力不相上下,位于兩國交界但又貧瘠的云夢澤自然而然成為兩國兵鋒的緩沖之地。

這使得時守安更加窘迫,為了不被餓死,他當過木匠,做過學徒,挑過旱廁,做過短工,山上放過牛,河里摸過魚,磕磕碰碰把自己養到了12歲,少年九歲時有個愿望,“他要努力存錢,到鎮子上去買幾個肉包子把自己吃的飽飽的,再花錢雇個泥水匠把屋頂的破洞修修,看能不能剩倆個錢在買幾批布,給鄰居阿蘭姐做件新衣裳,給蘭蕓那個小丫頭帶串糖葫蘆”少年盤坐在老槐樹下,曬著太陽,瞇起眼睛,興高采烈的想著,“還有老陂子,給他做個拐杖,給……”

仿佛時間過了很久,“犟驢娃,白師傅叫你去砍木頭了”蘭蕓將她姐姐的頭巾裹在脖子上,跑的像山里的貍花一樣快,沒兩步就越過鎮子前石獅子,跑到時守安身邊,少年起身對小丫頭露出溫和的笑容,沉默寡言的起身去砍木頭,小丫頭嘟嘟嘴,“果然是個木訥的犟驢娃”這時,一個穿著短褂,流著鼻涕的瓜娃子沖著蘭蕓哈哈大笑喊到“蕓丫頭,隔壁福祿巷的陳公子正和你姐姐眉目傳情呢,眼看就要好上了”“李緣,李二愣子,我不許你侮辱我姐姐”小丫頭亮著一口銀牙就沖了上去,死命的扯著李緣的耳朵,用那略顯鋒銳的爪子在男孩的胳膊上留下一條又一條血痕,在男孩手背上留下月牙型的抓痕,痛的鼻涕男孩奮力掙扎,兩人推推搡搡,但鼻涕男孩始終未碰到女孩一步,不久,男孩鼻青臉腫一手捏著鼻子止血,一手捂著眼睛逃了出來嘴里念叨著王先生說過“為什么來著與蕓丫頭難養也?”“去問問時守安吧!”

少年正賣力砍伐著白師傅要的木頭,別小看砍木頭,這是一門精細活,腰腿肩膀三者同時發力,眼睛更要盯緊,每一次劈砍斧頭,都要落實到一處,不然就是白白耗費氣力,效率也不高,李緣跑過來“時守安,你砍了多少了?”少年擦了下額頭的汗,“白師傅要二十棵已經砍好了,趁這會兒上山了,多砍幾棵賣給窯里也是好的”少年注意到李緣的眼睛和領子上水漬,會心一笑,招呼李緣坐下,自顧自去竹樓里找出一株草藥搗碎了,敷在李緣眼睛上,輕車熟路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這事兒,李緣別扭道“是蕓丫頭先說你是犟驢娃的”時守安沒有在意,只說“下次小心些,別把自己弄傷了,蕓丫頭只是貪玩,她年齡小要讓著她,”“哦,哎對了時守安,王先生說為什么與蕓丫頭難養來著?”

“小人”“犟驢娃,你看打!”鼻涕男孩氣鼓鼓道,少年哭笑不得“為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鼻涕男孩依舊不肯放過,硬拉著時守安去下河抓魚。

少年有時在想如果沒有那場禍事,自己現在應該也還是褸陋巷的少年吧!不過,應該更有底氣,生活更好一些,至少父母雙親俱在,家還在,不是嗎?

少年漫步在小徑上,不時,回到了褸陋巷,先是晾曬從山上采到的野菜,又迅速去鎮子中央打水,給阿蘭姐運去一桶,自己留一桶,又去幫白師傅卸木頭,給老陂子做煙斗,一天下來忙的像個陀螺。

少年躺在搖搖欲墜的木板床上,床板本來是父親母親的棺材板,但是也用不上了,六歲時,七月初六中伏天,他從鎮子里回來,親眼看著父親被一把火燒的灰都不剩,看著母親被一指點散,化成點點星光四散,當時他跪在地上,沒有哭泣,也沒有吶喊,使得那渾身貴氣婦人,來了興趣,那婦人問道“你不怕我嗎?”少年沒有吭聲,甚至沒有去看那婦人,只是回憶著母親離世前對他溫和的笑說到“小守安,要堅強,要努力活下去”話罷,少年竟持著父親的殺豬刀猛撲向那貴人,婦人頓感無趣一指點下,就離開了,許久,鄰里年十二歲的阿蘭看到半死的時守安,連忙請來蘭母,在街坊四鄰以不報希望,準備動手為時氏送葬時,時守安咳出一口血,醒了過來,但后續問診,料定少年活不過十歲。

但是他時守安硬生生活到十二歲,到現在還好好活著,或許是他想起了母親的囑托,又或是不忍李緣,和阿蘭姐哭的那么傷心,他時守安就這么茍活下來了。

眨眼六年,六歲之中,他在討生計之暇,時常去王先生的學塾去旁聽,王先生告訴他許多未曾聽聞的趣事,和做人的道理。同時按王先生的說法,他被人指中天靈,本為必死,但他早年中庸大穴受創,一樣活不過二十歲,兩者契合,身體像個兩邊漏風破布袋子,反而止住了殺劫,只是注定活不長,時守安苦笑不得。

王先生教他識文斷字,讀一些書,養浩然正氣藏于心間孕養生機,又讓他修習武道強身健體,但即使每天過的很辛苦,時守安始終不曾喊累半句,他很明白,他不努力,活不活下去都是個問題,他十二歲時又有個愿望,“他要好好活下去,娶一個漂亮媳婦兒,加倍的對她好,拼盡自己的全力,不讓她受委屈,兩個人和和美美的,就像他爹娘一樣”時守安,這樣想著同時也這樣做著,娶媳婦得要好多好多銅錢吧!總不能人家姑娘跟著你還要餓肚子吧!所以時守安一點一點開始攢錢,但是怎么攢都攢不夠,他覺得姑娘們會喜歡王先生口中大漢王朝稷下書院的天之驕子,喜歡傳聞中天上白玉京中的仙人,喜歡縱橫天下少年將軍,但覺不會喜歡褸陋巷

的少年。

但是少年也要一口氣“山不見我,我自去見山”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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