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淵，你在哪？”她突然發瘋似的刨開滾燙的碎石，指甲劈裂了也渾然不覺。“明明說好要跟我在一起的……”

腳踝突然被什么硌住。低頭看去，半掩在灰燼里的八蛛矛斷成三截，矛桿裂紋中滲出詭異的藍光。當她顫抖著伸手去撿時，筆尖殘余的朱砂突然炸開。

“你這呆子……不是說好要和我修一輩子仙的嗎！”

“騙子！騙子！騙子！”

玉玲瓏嗚嗚咽咽地喊了半天，愣是沒人鳥她。她氣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淚眼婆娑地瞪著眼前的斷壁殘垣。

“陸錦淵，你個騙子！你答應過不會丟下人家的！你個大豬蹄子，快給老娘滾出來！”

玉玲瓏一邊抹淚，一邊沖著空蕩蕩的廢墟撒潑。她的小拳頭砸在地上，濺起層層灰塵。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蛋兒皺成了一團，說不出的委屈。

半晌，玉玲瓏收住哭聲，抽抽搭搭地爬起來，拍了拍裙擺上的塵土。

“師兄，你再不出來，我就去陰曹地府揪你了！”她煞有介事地揚起下巴，沖著虛空嚷嚷，“下輩子你可跑不掉了！看姑奶奶不揍得你滿地找牙！”

玉玲瓏眉眼彎彎，故作兇狠地揮舞著小拳頭，俏皮的語氣里滿是嗔怪。可話音剛落，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下輩子……

這三個字像一柄利刃，生生剜進玉玲瓏的心坎兒。是啊，連這輩子都沒能善始善終，又何談下輩子？

玉玲瓏怔怔地望著遠方，淚珠悄然滑落。往昔的點點滴滴如走馬燈般閃現腦海：

修煉時的切磋琢磨，將彼此視若己出；

探險時患難與共，風雨同舟；

戰斗時生死相依，浴血奮戰。

一幕幕閃現，卻再不可追。玉玲瓏終于意識到，這一切都隨陸錦淵的離去，灰飛煙滅。

他死了，死在與玄蒼子的決斗中。

玄蒼子覬覦玉玲瓏的天靈根，欲將她獻祭邪神，以獲至高法力。陸錦淵為救心愛的女子，與玄蒼子同歸于盡。

玉玲瓏雖得活命，卻痛不欲生。

“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啊！”玉玲瓏哀嚎一聲，淚如雨下。她顫抖著捂住臉，淚水卻從指縫間涌出。她恨透了無能的自己，在陸錦淵為她舍命時，她卻束手無策！

玉玲瓏泣不成聲，淚眼模糊。她無助蜷縮，肩膀劇烈聳動，哭得撕心裂肺，苦楚難當。

“淵哥哥……我對不起你啊……”玉玲瓏拼命搖頭，淚水飛濺，砸在身旁，匯成一汪。

玉玲瓏猛地抬頭，淚眼婆娑地瞪著前方，眼神中滿是絕望。她一拳砸在地上，濺起陣陣飛塵。

“陸錦淵！我恨我自己！”

玉玲瓏歇斯底里地嘶吼，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廢墟中久久回蕩。她捶胸頓足，泣不成聲，淚水糊了滿臉。

“我恨我自己沒用！恨我自己只會拖累你！”

玉玲瓏失魂落魄地蹲坐在地上，淚如泉涌。她雙臂環抱著膝蓋，手指深深陷入衣袖，仿佛這樣就能給自己一些安全感。淚水不停地從那雙紅腫的眼眶中涌出，順著臉頰流下，滴落在衣襟上，暈染開一片深色的水漬。

她的肩膀不住地聳動，壓抑的抽泣聲回蕩在空曠的鎖妖塔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痛苦幾乎要將她吞沒。玉玲瓏覺得天地之大，卻再也容不下自己，那種無以復加的悲傷和絕望，讓她恨不得就此了斷。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斷了她的悲思。玉玲瓏勉強抬起哭花的臉，順著聲音望去，只見李承霄怒氣沖沖地率領一眾弟子匆匆趕來。

“玉玲瓏，鎖妖塔怎么回事？它怎么塌了！”李承霄上來就劈頭蓋臉地質問。他那張刻薄的臉漲得通紅，胡須都氣得一抖一抖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噴出火來。

玉玲瓏一聽這話，心中的委屈和憤怒瞬間爆發：“還不都怪你們！要不是玄苻子那個老匹夫想把我當祭品，把我關進棺材，師哥又怎么會拼死營救！都怪你們害死了師兄！”

她歇斯底里地喊道，淚水又不受控制地涌出。玉玲瓏緊緊咬著下唇，雙拳攥得死緊，指甲深深掐進了肉里，可那刻骨的痛又哪里及得上師兄生死未卜的萬分之一？

“胡說八道！”李承霄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嚇了一跳，旋即勃然大怒，“玄苻子是你師父，怎么可能加害于你？分明是你們勾結在一起，把鎖妖塔都給毀了！”

“你放屁！”玉玲瓏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俏臉漲得通紅，淚眼朦朧中隱隱有火光閃動，那副樣子凄楚而憤怒，“你們這是在誣陷！”

“大膽！”李承霄氣得七竅生煙，抬手就要給玉玲瓏一巴掌，“身為玄清派弟子，竟敢如此大逆不道！看我今天不好好管教管教你！”

無法原諒……

無法原諒，無法原諒，無法原諒！

無法原諒這樣肆意詆毀師兄的賊人，無法原諒這樣無能的自己，必須，必須去做些什么！

這一刻，玉玲瓏身上散發出森冷的殺氣，令人不寒而栗。她不再是那個溫柔可愛的小師妹，而是化身修羅，誓要斬盡殺絕。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周圍鴉雀無聲，只有狂風呼嘯而過。

“砰！”玉玲瓏一躍而起，帶起一陣疾風。她的速度快如閃電，身法輕盈如燕，瞬間便沖進了他們的包圍圈。

玉玲瓏此刻就像是死神降臨，所向披靡，人人自危。望著她凜然的面容和冰冷的眼神，再也沒有人敢小覷她。短短幾個呼吸間，十幾具尸體已倒在了血泊中。

“住手！”李承霄大喝一聲，妄圖喝止玉玲瓏的屠戮。下一秒，一道雷光閃過，李承霄只覺脖頸一涼，金丹修士人頭落地。玉玲瓏面無表情，手起刀落間，又是一條人命。

“殺！殺！殺！”瘋狂的殺意充斥著玉玲瓏的腦海，淹沒了一切理智。她只想殺戮，用他人的鮮血來祭奠師兄。她雪白的衣裳被血染紅，宛如修羅的嫁衣。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沸騰的殺氣幾乎化為實質。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吞咽死亡。玉玲瓏置身于這地獄般的修羅場中，眼中只剩下無盡的冰冷和瘋狂。

當最后一個修士倒下時，玉玲瓏才仿佛清醒過來。她環顧四周，目之所及皆是橫尸遍野。鮮血匯聚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