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還不錯，”蘇可夸贊道，上下打量，沉吟片刻，“只是體能還需要訓練。”

綾希點頭，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珠，休息時間，她萎靡地坐在鋪了墊子的地板上，抱著膝蓋走神，發絲蓬松，看上去很柔軟，像是沒有任何威脅性的垂耳兔。

歲律默不作聲地盯著她，定定地看了一會后，收回視線。

“蘇姐，”陳銘揚聲，招呼蘇可過來，“我們一起練。”

“好。”訓練綾希的運動量不大，蘇可只是微微出汗，她站直了身體，本來想要安排綾希去跑步機上鍛煉一會的，但眼球一轉，看見了一旁無所事事的歲律，反正大佬對于這個新隊友都這么特別了，那么再特別一點應該也沒有關系。

“歲律，”她伸展了一下手臂，笑嘻嘻地說，“我和陳銘去對待，姜姜交給你可以嗎？”

歲律聞言看過去，纖軟嫣紅的唇角輕微抿直，淡聲說，“沒問題。”

歲律的身手比她更好，蘇可聞言就放心了，她和陳銘的實力差不多，而訓練室經不起異能的摧殘，所以他們兩個人對打就是純粹訓練伸手和反應能力，禁止使用異能。

一般對打訓練下來，兩個人都是兩敗俱傷。

清亮的腳步聲靠近，綾希仰起頭，看見歲律走到她面前，少年的腿很長，修長又筆直，被嚴嚴實實地裹在黑色長褲里，或許是因為曾經是雇傭兵的原因，他喜歡將自己藏在影子里，服飾也偏向于黑與白，干凈而又不起眼的色調。

但是少年生的太出挑了，眉眼精致清冷，小腿只露出一截雪白精致的腳踝來，有種瓷釉般的精美感。

他微微彎腰俯身，領口的扣子沒有扣緊，露出迤邐秀窄的鎖骨，黑發也跟著晃下來，手遞到她面前，“還能站起來嗎？”

綾希休息了十分鐘，體力恢復得差不多了，撐著地面站起來，筆記本被她放在了訓練室的某臺設備上，她晃了晃腦袋，示意自己沒事。

歲律淡淡瞥了眼自己空蕩蕩的手心，收回。

他和蘇可的教導方法不同，蘇可更傾向于實戰，也就是讓她挨打，只要大腦記住了，那么會形成條件反射，攻擊會很快。

而歲律則是另一種方法。

他詳細解說人體的致命處。

“太陽穴位于頭部兩側，是顱骨中較為薄弱的部分。太陽穴受到重擊可能導致血管破裂，引發腦出血，甚至危及生命。”少女的手指被他抓住，指尖輕輕地按在歲律的太陽穴兩側，少年似乎并不在意致命處被人摁住，指尖壓在她的指甲上，引導著她用力。

“可以用銳器攻擊，或者槍支。”

綾希愣了一瞬，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卻被歲律按住，少年低聲，“別動，記住。”

綾希僵硬的像是一塊石頭，圓眼無辜地看著歲律，透出幾分茫然意味。

他牽引著她的手往下，按在他的脖頸處。

“頸動脈和神經密集，收到重擊很可能導致心律不齊，心率衰竭，甚至死亡。”

綾希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蘇可和陳銘在對練，因為對打這件事需要全身投入，專心致志，所以她分不出注意力來關注這邊，蘇可覺得歲律教導綾希應該沒問題，所以將心思全部放在了面前的陳銘身上。

兩人對練的地方為了不影響歲律和綾希，和這邊隔著一段距離，只能聽到肉體相互碰撞的悶響，還有身軀摔在地面上的聲音。

綾希微微咬唇。

面前的少年容色高冷漂亮，太精致了，像是用稀有的寶石和珍貴的絲綢裝點的美麗人偶，眼珠漆黑，唇瓣嫣紅，氣質卻冷淡，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危險，血腥與硝煙的氣息鐫刻在他的骨子里，讓人不敢靠近，像是高嶺之雪，只能遠觀。

但他現在，脆弱的脖頸就扼在她的手掌中，少女的手掌纖細白皙，輕輕圈住他的致命處，歲律密長的睫毛微垂，視線散漫地落在她的手掌上。

像是纖細而又脆弱的鎖鏈輕輕地鎖住了懶洋洋的萬獸之王，只需要一用力就能扯斷的鎖鏈扣在猛獸的咽喉上，無形中形成了一種矛盾的反差。

綾希唇張了張，松開手。

她的掌心似乎沾染上了歲律的體溫，比常人要更冷的體溫，柔軟的像是肌膚上擦過一瓣花，清冷微澀的淡香纏裹其上，如同初冬的第一場雪輕盈覆落在雪松長針般的青綠枝葉上，又涼又淺淡，似乎要透過肌膚滲入血液之中。

“記住了嗎？”歲律倒是不在意綾希松手，淡淡地問。

女孩吶吶點頭。

歲律指骨輕叩，剩下的部位倒是不適合讓綾希去摸，倒不是怕綾希傷害他，只是那些地方有些私密，引導綾希去摸的話可能有引誘她占便宜的嫌疑。

他干脆用言語取代行動。

“胸部。胸骨是呼吸的重要部位，受到重擊可能導致呼吸困難甚至窒息。”

“腹部。腹部內臟器官密集，受到重擊可能導致內臟損傷，如肝、脾破裂，引發大量內出血。”

“……”

這些都是攻擊時需要著重注意的器官，綾希的身手可能和那些人沒辦法比較，所以可以考慮取巧，攻擊人體薄弱處。

只是因為有異能的存在，所以實際應用時還需要小心。

歲律一一講解完，又抽問了綾希，等少女板板正正地在紙上將他剛才講的那些東西都寫出來，確認她全都記住了以后，少年才進入下一個流程。

“現在，攻擊我。”

歲律補充，“我不會使用異能，也不會還手。”

綾希眨了下眼，頷首表示明白。

剛才歲律講解的都是理論性的知識，將它們轉化為可以應用的東西還需要綾希自己實踐。

少女腳步一轉，朝著歲律撲過去。

她的速度并不慢，透出一種云雀般的靈活，然而歲律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動作，提前一步閃開，綾希撲了個空，腰身一扭，腳步剛落地就急著變換方向，雙手一張撈向歲律。

少女的長發在半空飛揚，沉默卻專注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