縷縷曦光悄然穿透輕紗般的云層,灑下第一道光。
曦光打在寄云恬靜的臉上,為她精致的五官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輝。
或許是因為曦光的照耀,也或許是因為一道炙熱的目光,寄云就這么鬼使神差的睜開了眼。
不睜不要緊,一睜嚇一跳,她發現比她睡的晚的如柏已經穿好了衣裳,正坐在炕邊看著她呢。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微妙的氣息,寄云尷尬的坐起了身,盡管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訴說著不自在,但還是謹慎的問:“怎么了?”
如柏看著寄云那兩顆璀璨如星辰的雙眸,含笑道:“真不知今天你這般的美人會花落誰家,天知道我這一個月每天睜開眼能看見你,有多幸福。”
這句打趣成功把寄云羞得臉紅心跳,她猛地撲過去作勢要打寄云,嬌嗔道:“討厭!”
如柏靈巧地一側身,躲過了寄云的“攻擊”,而后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眨巴著眼睛說:“我這是真心話,你可別不領情哦。”
兩人又玩鬧了一會兒,忽然門外傳來了宮女恭敬的詢問聲:“格格們可醒了?”
這聲音如同春風拂面,卻又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禮數。
如柏聞言迅速理了理衣裳,臉上的笑意斂去,換上了一副端莊正色的神色,她與寄云對視一眼后,輕聲對門外道:“醒了,進來吧。”
隨著如柏的話音落下,三位宮女依次走進屋內。
她們步伐輕盈,為首的宮女身著華麗的宮裝,頭戴精致的珠翠,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一看就是從高位娘娘那兒出來的。
只看她微微欠身行禮,聲音溫婉如玉:“下午就要面圣了,皇后娘娘怕格格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沖撞了圣上,特意讓奴婢等來看著格格們梳妝打扮。”
寄云心說這皇后還真是精細,她奇道:“每個屋里都是這樣么?”
宮女點頭。
寄云知道這是皇后對她們的一次考驗,如果表現的粗俗無禮,恐怕來不及面圣就要被刷下去了。
因此她下榻蹬上綠色緞緝米珠珊瑚珠鳳紋頭尖底鞋,極其溫和的對宮女們說:“姑姑們一路來辛苦,要不坐下來看吧。”
如柏起初的眼神中滿是疑惑,聽寄云說完也反應過來,她快步走到桌前,執起桌上的青花瓷茶壺,微笑著說:“是啊是啊,姑姑們要喝茶么?”
凝丹沒有說話,但是她拿起了一個茶杯,看樣子是隨時準備伺候著。
宮女見三人都很懂事,滿意的點了點頭。為首的宮女笑道:“格格們別忙了,我們怎么樣都行,還是快些梳洗打扮吧,別誤了時辰。”
寄云知道這一關她們算是過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我們知道了,不知您怎么稱呼?”
宮女道:“格格叫奴才連翹就好。”
而后寄云、凝丹、如柏在宮女們的注視下,拿起梳篦開始梳理長發。
一切進展的都很順利,寄云按照昨天設想的化好了明艷奪目的妝面,梳好了美麗而不是端莊的發髻。
她頗為自得的照了照鏡子,就在她準備去那紫檀邊框織繡屏風后面,換上那套藍色江綢暗團花鑲緙絲邊宮裝時,門忽然又被扣響了。
這會兒子會是誰呢?
伴隨著連翹的一聲“進”,兩張熟悉的面孔出現了。
一個是昨天才和她爭執過的景椿,另一個是掌管昌寧齋中事的陳嬤嬤。
寄云看到這兩個人后,右眼皮忽然猛烈的跳了兩下,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是對的。
只看景椿進屋后環顧了一圈四周,用手指一指呆呆的凝丹,對陳嬤嬤說:“就是她。”
寄云懵,如柏懵,凝丹也懵,三人誰都不知發生了什么。
陳嬤嬤上下打量了老實巴交的凝丹一眼,清了清嗓子,嚴肅地問道:“景椿說她丟失了一對耳環,應該是被你拿了去了,你可認?”
凝丹聞言心道:你拿了我的耳環,我沒有去告你,你怎么還倒打一耙呢?
想到這,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什么耳環。”
景椿顯然是有備而來,只聽她冷笑一聲道:“你還敢狡辯,我的宮女親眼看見你拿了耳環,放在了自己的包裹里。”
她并沒有給凝丹辯解的機會,只看她轉頭對陳嬤嬤行了一禮,語氣剛毅:“嬤嬤,我請求搜查凝丹的包!”
寄云聞言和如柏對視了一眼,她們是怎么也沒想到下午就要選秀了,上午景椿竟然還敢鬧事。
陳嬤嬤猶豫了一下道:“好吧,如果你能確保耳環就是在她包里的話。”
景椿聞言,得意洋洋的示意宮女過去,將凝丹那簡陋又潦草的包拿了過來,“啪”的往桌上一放,解開后,果然在粉玻璃葡萄花雙環耳盒中發現了一對翠嵌珠寶蜂紋耳環。
凝丹看見后眼睛都直了,三秒后,她終于反應過來這是被景椿給陷害了。
其實這也不怪凝丹,誰能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心能這么毒呢?
景椿見凝丹沉默不語,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故作威嚴地指揮著左右站立的宮女道:“來人,把這個賊給我拿下!膽敢在宮中行竊,絕不能輕饒!”
這不是明晃晃的欺負人么?
寄云見狀心中一緊,連忙挺身而出,攔在了凝丹的身前。
她目光堅定,語氣不容置疑:“慢著!你憑什么證明這耳環是凝丹拿的?你一向欺負凝丹,這在宮中誰人不知?萬一這耳環是你故意陷害她的呢?”
景椿聞言臉色一沉,她不屑地冷笑一聲:“我陷害她?她一個無權無勢的,有什么值得我去害的?別在這里多管閑事!”說完,她一把將寄云推到了一邊,寄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寄云心中焦急萬分,她用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陳嬤嬤。
然而,陳嬤嬤卻別過頭去,眼神閃爍,明顯是在回避。
寄云心中一沉,她明白陳嬤嬤這樣的態度,多半是已經收了景椿的賄賂,選擇了站在景椿那一邊。
這一刻,寄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助與絕望。
在這皇宮之中,沒有權勢和金錢的支撐,想要維護正義和公平,實在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