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沉。
雨已經停了,地面濕漉漉的。
踩過幾個小水坑,陸時踏入一所尚未建完的學校。
圍墻內的校園已經有了大致雛形,只是還未來得及裝修。
工地內臨時裝的幾盞白熾燈提供著數片交錯的光影。
陸時站在操場上,抬頭望向眼前的教學樓二樓。
開放式的二樓走廊上,站著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人。
這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操場上的陸時,眼神淡漠,像一位睥睨天下的君王。
“我女兒呢?”他沉著嗓子問道。
“沒看過電影嗎?”陸時不卑不亢,“一手交錢,才能一手交貨。”
“出來。”鐘天毅命令了一聲。
兩名黑衣人押著臉色蒼白、衣衫染血的許通從后方的教室里走出來。
“我女兒呢?”鐘天毅又問了一遍,語氣中有些不耐。
“殺了他我就告訴你。”陸時指了指許通。
許通臉色微變,沒想到對方的殺心這么堅決。
在他們的原計劃中,本來是打算用許通來跟對方交換人質。
許通還特意打扮出一副身受重傷、無力反抗的模樣,為的就是讓對方放下戒心。
一旦成功交換人質,他再出手偷襲,加上互助會的人配合,絕對讓這家伙有來無回。
沒想到的是,對方連人質都沒有帶來,更不可能有交換人質一說,所有的準備全都付諸東流。
“你有跟我討價還價的資格嗎?”鐘天毅顯然也意識到了眼前這家伙比預想中狡猾的多,冰冷的語氣中滿是殺意。
伴隨著他冰冷的聲音,幾個藏匿多時的人影從四周的黑暗中走出,摩拳擦掌的圍向陸時。
“你不怕我撕票嗎?”陸時掃了一眼四周,表情沒有太大的波動。
許通冷笑一聲,從二樓走廊一躍而下:“撕票的前提是你能活著離開這里!”
“噔~”
“噔~”
“噔~”
這時,金屬砸擊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在這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扎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一位兩鬢略有些發(fā)白的中年男人,拄著一根銀色的金屬拐杖,一瘸一拐的從學校正門走了進來,笑呵呵道:“大晚上的,這里怎么這么多人啊?我也來湊湊熱鬧。”
中年男人背后還跟著幾位神色各異的男男女女,雖然從表情不難看出幾人心思有些飛,但礙于身前之人的威嚴,還是畢恭畢敬的跟在身后,不敢輕舉妄動。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鐘天毅眉頭一皺,朝下眼神示意。
其中圍向陸時的黑色皮衣男,心領神會。
“不好意思,各位,我們在處理一些私人的事情,你們恐怕得先離開。”他立刻上前驅逐。
見對方沒動,他眼底露出幾分不耐煩,伸手推搡為首的中年拐杖男。
沒想到,這一推,對方居然紋絲不動。
他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驚訝。
作為一名邪神使徒,常人的身體素質與他根本無法相比較。
哪怕他沒有動用全力,對方也應該被他輕松推走。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如同推在了一堵墻上,紋絲不動。
皮衣男心下也多幾分不爽,不由得加大了力道。
直到使出全力,依然無法撼動眼前這人。
他臉上的驚訝與不爽,全都轉為了震驚,不由得抬頭望著依舊笑呵呵的中年男子。
“嘭!”
陡然間,一根拐杖猛然砸在他身上。
他的身形像斷了線的風箏,飛出幾米開外。
“鐘老板,你的人太沒有禮貌了。”錢心一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完全沒有在意,將拐杖杵地,望向鐘天毅。
“你認識我?”鐘天毅瞥了一眼被轟飛的手下,眉頭皺的更緊了。
“大名鼎鼎的淵市首富,誰不認識?”錢心一滿臉微笑的吹捧了一句,“當然,我更感興趣的是你的另一重身份——互助會的會長!”
“你知道的還挺多。”鐘天毅冷哼一聲。
“我知道的不多也不少。”錢心一笑容依舊,“比如說,我還知道,你建立互助會,將淵市里的邪神使徒聚集在一起,美其名曰互幫互助,實際上不過是為了聚攏邪神使徒的力量,更好的違法亂紀,更好的躲避警方追蹤,更好的逍遙法外!”
“你是什么人?”鐘天毅眼底露出幾分凝重。
“我叫錢心一,來自國家的一個特殊部門,你可能沒聽過。”錢心一不疾不徐的做著自我介紹,霸氣側漏,“不過以后你應該會經常聽到這個名字,因為以后你們這些邪神使徒整出來的幺蛾子,基本上都歸我管!”
鐘天毅臉上露出幾分不敢相信。
在他看來,這家伙應該是綁架自己女兒的雨夜殺人魔準備的后手,是什么殺人狂之類的角色更為合理,怎么可能會跟國家的人扯上關系呢?
“錢老,你還真不是一般人啊……”陸時回憶起幾個小時前的那通電話,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了一句。
穿越之前,錢老給他的資料里,有著這一年對方的專屬聯(lián)系方式。
而且還有著一串數字,據資料上記載,那是能夠快速獲得錢老信任的方式。
在意識到這件事比想象中麻煩之后,陸時思前想后,還是撥通了錢心一的電話。
他向對方坦白了穿越者事實,請求幫助。
雖然有資料里的那串數字加持,但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扯淡,他也沒抱太大的期望。
沒想到對方還真相信了他。
雖然可能是暫時的,也可能另有所圖。
但至少,這短暫的信任,足以幫他化解眼前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