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拳腳?
竇賢看了看幾個被放翻在地而且不打算起來的家丁,認識到這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那就只能是談生意了。
但談生意也不一定就非得要在現在不是?
竇賢朝著李哲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這位好漢,談生意沒問題,但能不能等我把事情辦完?”
李哲也笑了笑,然后放開他做了個請的姿勢。
竇賢立刻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剛要往朱家院子里去,馮實又攔在了面前。
竇賢頓時大怒:“你又是哪個?也敢攔本少爺?”
馮實怡然不懼:“我是翠翠的男人!”
“朱翠翠的男人?”
竇賢先是楞了一下,緊接著便嗤笑出生:“那個在碼頭干苦力的?你也敢跟本少爺搶女人?來啊,給本少爺打!”
喊是喊了,氣勢也夠足,但卻沒人動。
不敢啊!
溫文就跟座小山似的杵在那里,兩只眼睛瞪得比燈籠還大,瞧那模樣兒分明就是來給馮實幫場子的。
有這么一尊兇神鎮著,就問你敢不敢動?
反正竇賢帶來的家丁不敢動。
但馮實挺感動的,昨天李哲已經說過接下來的事兒得靠他自己解決,可今天他還是帶著副幫主來了。
如此漕幫,值得托付!
心里這么想著,馮實就舉起棍子往前逼了一步:“滾!”
竇賢應聲退了一步:“你可知道縣尉大人是本少爺的娘舅?你敢壞本少爺的好事,本少爺讓你在三河縣活不下去!”
有李哲撐腰,馮實才不怕他呢,又往前逼了一步,棍子也舉得更高:“滾!”
竇賢又被嚇得連退了兩步,然后腳下一拌蒜,便轟然坐在了地上,地面仿佛都跟著他那一身肥肉顫了兩顫。
馮實心里痛快,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李哲卻是連連搖頭:“馮實還是缺了點兒狠勁和經驗啊,這么磨磨蹭蹭的不是給人家機會絕地翻盤么?算了算了,還是我來吧。”
他說著就又走到竇賢身邊:“竇少爺,我看你今天這事兒是辦不成了,不如先跟我談生意吧……再自我介紹一下,我乃漕幫幫主李哲,馮實是我新收的小弟。”
竇賢頓時瞪大了眼睛:“你們是一伙兒的?”
李哲笑了:“難道你沒看出來么?”
竇賢直接就愣住了。
李哲又問道:“你到底跟不跟我談生意?要是不談的話,我可不管你了。”
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馮實也不笑了,一手領著棍子一手握著菜刀兇巴巴的瞪著竇賢,溫文也在此時靠了過來,雖然什么都沒拿,但卻比馮實更可怕。
竇賢害怕極了,但他依舊不認為有人敢在三河縣縣城內把他怎么樣:“你……你們……你們可知縣尉大人是我……”
“知道,顧順是你娘舅嘛!”
李哲笑著將他打斷:“那你知不知道即將到任的三河縣新縣令陳二河是我什么人?你又知不知道在京城朋友很多,關系很硬的許老又是我什么人?”
三河縣新縣令!
京城許老!
雖然一個也不認識,但竇賢卻更害怕了。
沒法子,竇賢從小就仗勢欺人慣了,在他的認知里,沒有足夠強大的背景是絕對不敢如此囂張的。
所以這生意,恐怕是不談也得談了……
竇賢又驚又怕,緊張兮兮的看著李哲:“好漢,我不會談生意。”
李哲的臉上滿是真誠的笑容:“不會談生意不要緊的,會寫自己的名字就行了,就算不會寫名字,按手印也沒問題的,竇少爺不會連手都沒有吧?”
竇賢連忙將胖乎乎的手藏了起來,似乎生怕被李哲發現了似的:“我會寫自己的名字,私塾先生教過的!”
…………
……
生意談得很順利,看到竇賢在契約上簽好了名字,還按下了手印,跟著他一起來的幾個家丁都忍不住暗暗叫苦,但也只敢暗暗的叫。
現在不開腔,回去之后肯定得被老爺打個半死。
但現在開了腔,立刻就得被這什么漕幫的兇人打個全死。
相比之下,還是半死好一點兒。
買賣大米的契約簽好了,李哲也不打算再為難竇賢。
只是好聲好氣的叮囑了他幾句不要再打朱翠翠的主意,否則他娘舅也保不住他之類的話,就放他回去了。
這一切都是在朱鐵匠的院子里完成的,而且前后只花了不到半個時辰,其間朱貴和朱翠翠都沒露面,直到竇賢帶著人狼狽而逃,父女倆才從屋里出來。
自然又是一番千恩萬謝。
李哲也懶得啰嗦,跟朱鐵匠把鑄造五十根短棍的事交代完了,又順便以領導的身份跟他談了談馮實和朱翠翠的婚事,然后就留下定錢走了。
直到離開的時候都沒見著號稱要來看熱鬧的陳慕白,這讓李哲有些驚訝。
但他也沒多想,應該是有別的事兒給耽擱了。
離開朱家,李哲又帶著溫文直奔碼頭。
他打算去看看漕幫在四海賭坊的事跡是不是已經開始流傳了。
買米的事不急,眼下需要的這一批等丁明聯系好了直接去上東村收就行,至于說竇家……
契約已經簽下了,慢慢跟他們玩就是了,反正目的也不是真的要跟他們做生意,不過是多準備一張對付顧順的底牌罷了。
到了碼頭,李哲也不主動打聽,就領著溫文四處這里逛一逛,那里瞧一瞧。
碼頭上的生意很慘淡,這些個干苦力的就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一邊吹牛侃大山一邊等活兒干。
過不多時就聽見有人在說四海賭坊的事兒。
湊上去一聽,卻是有個叫焦山的苦力還欠著四海賭坊的前,如今四海賭坊出了這么個事兒,他也不知道他欠的那二兩銀子還用不用再還。
都他么窮成這樣兒了還要賭,而且還是借錢賭。
這三河縣的風氣還真是令人發指!
李哲忍不住一聲長嘆,自然而然的就吸引了圍在這兒侃大山那幾個苦力的注意。
焦山第一個開口:“你們倆兒是打哪兒來的,以前怎么沒見過?”
然后另外一個叫宋大的也皺著眉頭說道:“如今這碼頭上的活兒也不多了,你們最好是換個地方混飯吃去。”
敢情是把自己和溫文當做來碼頭上找活兒干的了。
李哲苦笑不已,又暗暗決定待會兒就去弄身好點兒的衣裳,心里這么盤算著,嘴上也開始打聽:“我剛剛聽你們說四海賭坊出事了,出什么事兒了?”
“你連這都不知道?”
“四海賭坊讓人給撅了!”
“撅了四海賭坊那人原本也是個爛賭鬼,但其實他不是爛賭鬼,他之前那一通賭就是為了尋找機會干掉四海賭坊,我覺得他是長風賭坊的人。”
“你是不是聾啊?人家都說了撅了四海賭坊那位是漕幫幫主李哲!”
“什么漕幫啊?三河縣有這么個幫派?你們有誰聽說過么?”
見沒人答話,溫文就打算自報家門。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大喝一聲:“有船來了!”
話音還未落下,剛剛還圍在一起吹牛的苦力們呼啦一下就朝著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碼頭上的中年人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