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哲第一次聽到三鎮二王一圣教的說法。
而這其中跟三河縣有關的就是這三鎮,三鎮指的是定西、平南和征北三大軍鎮,征北軍隔得遠,但定西、平南兩大軍鎮的勢力范圍卻是犬牙交錯。
以連蒼山為界,三河、茂林兩縣都是定西軍的地盤,齊豐縣則屬于平南軍的勢力范圍。
這便是張橫認為謝德彪背后那人不敢輕易跑到三和縣來對李哲下手的原因。
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越不會做出這種會被視為越界的行為。
李哲并不太認可張橫的判斷。
他覺得在軍方眼里,這不過些芝麻綠的大的屁事兒,人家多半懶得管。
而且大胤都已經淪落到要靠分配媳婦兒來增加人口的地步了,這什么定西軍、平南軍的又能厲害到哪里去?
所以還是得小心防備著謝德彪背后那人有可能的報復。
不過他也不是特別擔心,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只要自己能在三河縣混好了,估計那人也沒那么容易就把自己怎么樣。
讓他隱隱感到不安的是兩個月之后的事情,齊豐的糧食可是他那三角貿易最重要的一環,如果那人真的在齊豐很有影響力,這件事兒可能會遇到麻煩……
不管了。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
先把眼下的事兒辦好,把許墨華的投資拿到手再說。
本著這樣的思路,李哲又聽了一些謝德彪背后那人的事兒,可張橫知道的也不多,反正說來說去就是一句話,那人很牛逼,最好是不要惹,如果對方非要揪著不放,他的建議是服個軟認個錯,再把謝德彪那生意接過來繼續跟人家合作。
看來不是一路人,這張橫不能深交,利用利用就得了……
從張橫這里得不到更多的信息,李哲便終止了這個話題,接下來就是胡吹海喝。
等到酒宴結束時,已經是月上枝頭,繁星滿天。
三個老婆都已經送走,李哲也懶得回家,就在聚香樓跟住了下來。
原本還想聽溫文再多講講江湖啊武道這些,結果這溫文就是個小趴菜,就那樣的醪糟水也能喝醉,回到房間竟是倒頭就睡!
李哲也只能在他起伏連綿的鼾聲中試圖進入夢鄉……
次日。
天氣大好。
陳慕白來得很早,同時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吳勝,也就是吳三絕昨天夜里在縣衙大牢中畏罪自盡了!
不用說,肯定是縣尉顧順干的,張橫昨天沒把四海賭坊的賬本兒帶回去,他應該是存了僥幸心理,覺得只要弄死了吳三絕,他就不會被牽扯進去。
果不其然,吳三絕這一死,鄭宗昌立刻就以人犯皆以伏法為由把這件案子給銷了,那幾個打手也都判了個流放罪,扔到邊境修城墻去了。
陳慕白說起此事時很是不滿,言語間對鄭宗昌頗有幾分不屑。
但李哲卻是覺得沒什么好氣憤的。
官嘛。
就這樣兒。
更何況那個造反的罪名本來就是嚇唬人的,如果非要用這個當借口去挖謝德彪和吳三絕背后的人,這事兒肯定要鬧大。
而事情一旦鬧大了,對他接下來的行動其實是有影響的,估計影響還不小。
如今這樣就很好。
該死的都死了,該判的也都判了,至于剩下的……
不著急。
什么時候擋著自己的路了,什么時候再想辦法對付就行,畢竟只是想跟三個老婆過上好日子,又不是要當什么救世主。
李哲將定位擺得很正,目的也很明確,隨便勸慰了陳慕白幾句就換了個話題:“馮實已經加入我們漕幫了,昨天那事兒也得宣揚出去,你可有什么想法?”
聽他說起漕幫的事,陳慕白立刻就變成了熱血青年:“這個好辦,花點兒錢找幾個人到處去說就行,保準不出半天就能傳遍三和縣。”
李哲笑道:“有沒有不用花錢的法子?老許就給了一百兩,我想把這錢都花在刀刃兒上!”
陳慕白微微皺眉:“不花錢的法子,那可得想一想了。”
李哲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邊走邊想吧,老溫宿醉未醒,你跟我一起到馮實家看看。”
作為漕幫幫主,關心幫眾的生活應該是一件日常。
但李哲也有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他。
這個任務就是把錢花在刀刃上!
聽到李哲要馮實為漕幫將來的兄弟們打造兵器,陳慕白屬實被嚇到了:“李兄,朝堂頒布了新法令,如今私鑄兵器乃是大罪,而且要花的錢可不少。”
“誰說我要私鑄兵器了?”
李哲白了他一眼,然后就在院子里找了根二指粗細小臂長短的棍子:“像這樣一根鐵棍子不算兵器吧?”
陳慕白答道:“那自然是不算的。”
李哲又看向馮實:“用鐵打造這樣一根棍子難不難?”
馮實立刻搖頭答道:“不難。”
李哲又蹲下身去在地上畫了根造型跟警棍差不多的東西:“如果是這個樣子的呢?”
馮實蹲下去仔細看了看就答道:“這個也不難。”
李哲又問道:“一兩銀子打造一根夠不夠?”
馮實連忙搖了搖頭:“用不著那么多,頂多三百錢就夠了!”
這個價格比想象種低多了。
李哲笑了:“那你就照這個樣子先給我弄二十根,我給這玩意兒取了個名字叫警棍,”
本以為馮實回一口答應下來,卻不料他竟是面露難色:“幫主,手藝我有,但我只有手藝,其他的啥也沒有,尤其是弄到鐵的門路。”
這倒是李哲始料未及的。
但他很快就有了主意:“你沒有,你師父朱鐵匠應該有吧?”
…………
……
李哲一進院門就聽見周荷花在罵朱翠翠,罵得還挺難聽。
朱鐵匠一臉無奈的蹲在門口,看見馮實來了才站起身來:“阿實,你咋來了?”
馮實連忙將李哲引薦給了朱鐵匠。
朱鐵匠皺了皺眉:“什么漕幫?從來沒聽說過。”
李哲也不生氣:“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聽說了,我今天是來跟你談生意的,不過在談生意之前我能不能問問這怎么回事兒?”
說著就指了指朱鐵匠身后緊閉的房門。
朱鐵匠一聲長嘆:“造孽啊!”
話音剛落,房門就開了,然后就有個二十多歲的少婦走了出來:“姓朱的,你女兒答應了。”
不用說。
這就是朝廷發給朱鐵匠的續弦老婆周荷花了。
周荷花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著李哲和陳慕白。
打量完之后,目光就放在了雖然顏值略輸然穿著打扮明顯更加富貴的陳慕白身上:“姓朱的,這位公子是誰啊?”
朱鐵匠連忙答道:“這位是陳公子,昨日來過的,那時你不在家。”
周荷花臉上立刻就堆滿了笑容:“原來是陳公子啊!”
說著就往陳慕白身上蹭:“長得可真是一表人才。”
陳慕白被她嚇得連退數步:“夫人請自重!”
這周荷花無論顏值還是身材都比不上李哲那三個老婆其中任何一個,但身上那股子騷勁兒卻是遮都遮不住。
當著朱鐵匠的面都敢這樣撩撥男人,朱鐵匠這個一眼老實人頭上肯定早就綠油油了。
就在李哲感慨不已的時候,朱翠翠突然就從屋里沖了出來:“爹,我沒答應!”
周荷花立時惡狠狠一眼瞪了過去:“滾回屋里待著!”
朱鐵匠立刻低下頭去。
馮實也有些畏懼的退了一步。
反倒是見到了馮實和李哲的朱翠翠大聲喊道:“我不,我憑什么聽你的?爹,我好不容易才從四海賭坊逃出來,這個女人又要賣我,你當真就不管么?”
又要賣?
李哲被驚到了。
陳慕白和馮實也愣住了。
就見那周荷花一手一叉腰一手指著馮實對朱鐵匠說道:“這小子連給他娘看病抓藥的錢都沒有,更別說彩禮了,人竇老爺可是愿意出十兩銀子!”
說完又抬頭挺胸趾高氣昂的瞪向馮實:“十兩銀子你拿得出來么?你要拿得出來,我現在就讓你把翠翠領回家去……你怕是連見都沒見過那么多銀子!”
話音落下,一聲悶響。
李哲把隨身帶著的包袱扔在了周荷花面前:“你看看這里頭有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