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茵在沈晏懷里“嗯”了一聲。

她知道沈晏是在安慰她，拋開這句話的真假不說，這種時候能來照顧她的情緒，宋茵已經覺得不易。

她往沈晏那邊縮了縮，輕道：“謝謝。”

做了一晚的夢，醒來時宋茵仍昏昏沉沉。

她特意把鬧鈴早定了一個小時，做了雞絲粥、蛋餅和兩份小菜，給沈晏留了一份，剩下的裝進保溫飯盒。

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宋雪，宋茵必須得去看看。

她的動作很輕，從廚房出來，正好看到沈晏坐在客廳，衣服已經穿好。

宋茵抱歉道：“吵到你了？”

沈晏看看她手里的保溫飯盒，知道她要去看宋雪，“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還要上班，早餐趁熱吃，我就是去看看姐，有事的話會聯系你。”

沈晏及其自然從她手里接過飯盒，“走吧，不然一會上班真的遲到了。”

快到樓下時，宋茵先打了電話，響了幾聲都被掛斷。

心里那股不安涌上來，車剛停穩，宋茵拉開車門直接沖出去。

沈晏跟著她上樓，走到四樓樓梯口時，就聽到刺耳的吵罵聲。

“我告訴你宋雪，離婚可以，別指望從我這里分到錢，這么多年，你吃我的喝我的，我不問你要錢就不錯了。”

宋茵砸了兩下門，聲音戛然而止，張斯年過來開門，人模狗樣的樣子，看得宋茵作嘔。

等看到宋茵身后的人，張斯年才覺事情不對，“妹夫怎么也來了？”

沈晏沒說話，只跟在宋茵旁邊。

宋雪家里的事，還是要她本人來解決，需要自己出面的，他會毫不猶豫維護兩個姐妹。

“張斯年，我姐辭掉工作的時候，是你在我家拍胸脯保證，要養她一輩子，現在怎么，吃你兩頓飯就嫌心疼了？”

張斯年知道這事瞞不住，索性敞開了說。

他單手扶了扶眼鏡，“宋茵，你最好搞清楚，我現在已經是藍海集團的部門總監，宋雪呢？開美甲店！我念著夫妻情誼沒有跟她離婚，她只要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這日子還是可以過的。”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讓張斯年半邊臉紅腫起來，眼鏡歪歪斜斜掛在鼻梁上，他整個人不可置信搬看著宋雪。

她竟敢打他？

她有什么資格打他？

他已經是行業精英了，而她還是家庭主婦！

張斯年幾乎沒給自己反應，抬手就要還回這一巴掌，被沈晏及時扼住手腕。

“打女人，還算什么男人。”

沈晏盯他的眼神，就跟盯垃圾沒什么區別，這讓張斯年尤為不爽。

他聳了聳肩，嗤笑，“什么算男人，沒錢的都算不得男人，我問你，宋茵如果想要買LV的包，你能買得起嗎？她想要十克拉的鉆戒，你又敢答應嗎？”

“男人，就是要有錢、有地位，別跟我談什么愛情，愛情早在雞毛蒜皮的事情中磨沒了。”

宋雪眼中本還是悲傷，待張斯年說完這通話，慢慢變為死灰狀。

她知道，他們的婚姻走到了盡頭。

她默了默，開口問：“所以你賺的錢，都用來養小三？”

張斯年沒有絲毫羞愧，甚至有些得意，“年輕漂亮的女人，誰不喜歡，窮光蛋才會談對感情忠貞。”

沈晏覺得張斯年簡直無可就藥，正想教訓他幾句，宋茵先開了口。

“在你眼中，女人就只愛錢？”

“難道不是？”

宋茵長嘆口氣，“我姐跟你結婚的時候，你又何嘗不是個窮小子，如果她愛錢，就壓根不會跟你在一起。”

張斯年愣了一瞬。

他跟宋雪從大三開始談戀愛，那時候的感情不夾雜世俗的東西，的確純粹。

張斯年內心某處軟了軟，但也就一秒鐘，馬上又堅硬起來。

“宋茵，這件事情怪不得我，我可以跟你打賭，現在沈晏是個窮光蛋，可以跟你山盟海誓，如果有一天，他真成了有錢人，我敢保證，你們的婚姻也無法維系，這就是人的本性，改不了的。”

沈晏掀了掀眼皮，“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

“無所謂，”張斯年說，“出軌的證據你們沒有，到了法庭我不會承認，我名下銀行卡沒有多少錢，房子是我媽的名，所有的東西，你們都別想拿走一分。”

“你的工作呢？”沈晏淡淡開口。

“什么？”張斯年像聽到什么好笑的話，“我在公司順風順水，能力強業績好，領導對我青睞有加，怎么，你還能讓我失業不成？”

沈晏沒否認，“我聽說，藍海集團很看中員工的品行。”

張斯年哈哈大笑，“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立人設嘛，他沈二少爺為什么遲遲不結婚，是因為他身邊不缺女人，一輩子守著一個，和一個月換幾個，這賬他還算不清嗎？”

沈晏瞇了瞇眼。

這是張斯年自尋死路，怪不得他。

沈晏之前讓趙升調查過張斯年，信息發過去后，趙升立馬明白，辦事也很迅速。

五分鐘不到，張斯年就接到藍海的電話。

“張斯年，你被解雇了，九點之前來公司辦理手續。”

張斯年不可置信看了沈晏一眼，沖著電話賠笑，“領導，咱們是不是搞錯了，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嗎？”

“有人實名舉報，說你跟前臺女接待員長年保持不正當關系，沈總的脾氣你知道，眼里容不得沙子。”

張斯年慌了，結結巴巴說：“領導，都是誤會，都是誤會，我跟我太太感情很好，怎么可能在外面找人，不信……不信你問我太太。”

張斯年捂著話筒，把手機遞給宋雪，低聲說：“我的事被公司發現了，你幫我說說話，不然我工作就沒了。”

卑微至極，全然沒了方才趾高氣昂的樣子。

宋雪紋絲不動。

“小雪，我求你，我什么都答應你，你要是想離婚，我凈身出戶，什么都給你，你要是讓我跟那個女人分開，我馬上就能斷了聯系，咱們再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宋雪看了他一眼，覺得眼前的男人及其陌生。

上次，張思年說“我什么都答應你”，還是在對她表白的時候，他說：“我愛你，我會對你好，什么都答應你。”

只是眼前的人再也不是從前那一個了。

宋雪面無表情接過電話，“你好，我是張斯年的太太，正準備跟他辦離婚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