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織婳一轉臉便看到蘇云坐到了自己旁邊,一雙盈盈的杏眼認真不錯地打量著自己。
秦織婳皺了皺眉,“什么意思?”
蘇云卻是冷笑了一聲,“你不用在我跟前裝這般無辜無知的樣子,我這問也是白問,但是這世上?。膩砭蜎]有什么后悔藥?!?
說完這句話,她竟然就直接走了。
剩下秦織婳一臉莫名,不得不轉臉朝陸錦歌投去疑惑的眼神。
“你這般看著我做什么?你該忘了當初的事情吧?”
“什么事兒?”
“你與六皇子的婚事??!”
看到秦織婳一臉震驚和迷茫的神色,陸錦歌都有些糊涂了,“不是,你這副樣子是什么意思?當初陛下有意在你們家選一個適齡的嫡女許配給六皇子。
但是你堂姐已經有了婚事,堂妹又太小了一些,所以……”
陸錦歌說著頓了頓,看著秦織婳的好一會兒才壓低了些聲音道:“只是后來,你們家里說已經定下了同江家的親事,所以這門婚事才作罷了,你……竟不知道嗎?”
秦織婳真的完全不知道這回事,還以為是自己活了兩世,記憶不清,便仔細回想了好一會兒。
才堅定地搖頭道:“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她與江鶴川的婚事,卻又確確實實是忽然定下的。
雖然她對江鶴川有情,兩個人也私底下見過面,但一切都發乎情,止乎禮。
只是這樣的事兒,終究不是密不透風,也不知道怎么就捅到了祖母上那里。
那一次,祖母認為她行為不檢點,連累秦家的名聲,狠狠重罰了一次。
后來她更是被禁足,就在她以為自己與江鶴川的婚事沒了指望的時候,忽然間又定下來了。
現在回想,那段時間府里確實有些奇怪,尤其是堂姐堂妹她們的反應,多少有些不正常。
難道……
“唉,你那個祖母,什么都好,就是一雙眼睛過于偏了,因著你母親的出身,對你諸多挑剔。
想來當初是不愿意將這門婚事落在你身上,所以干脆將這事兒瞞住了,”陸錦歌拍了拍她的手,頗有些同情道,“可是據我所知,宮里頭不少人都在說,是你根本沒有看上六皇子?!?
“什么?!”秦織婳一驚,連忙道,“這是哪里來的謠傳,我是個什么人,哪里敢看不上皇子?!”
“具體是怎么傳出來的我不知道,”陸錦歌無奈地攤了攤手,“但是我確實是聽到過這樣的說法。
所以……”
她指了指那邊的蘇云,“她大概也是聽到了這樣的傳言吧!”
秦織婳只覺得兩眼一黑,她這不是莫名其妙地得罪了一個天潢貴胄么?
六皇子是誰?!
他母親可是曾經寵冠后宮的許貴妃,而且還是因為在陛下遇刺的時候舍身相救而殞命的。
若說當今陛下最為寵愛哪一個皇子,那一定是六皇子莫屬。
這還沒有大婚,便已經封了王爺,還在外頭開牙建府了。
至于為什么還沒有成親,也聽說是陛下想起自己與許貴妃之間的感情,不希望兒子聽從安排隨便娶一個貴女,更希望他能找到自己中意的女子。
當然這是在他開牙建府之后,她與江鶴川定親的時候,六皇子可還在宮里住著。
與自己更沒有見過面,這所謂的中意之說,自然是子虛烏有。
秦織婳仔細回憶了一下關于六皇子其人,心里到底還是有些緊張。
這六皇子雖然儀表堂堂,很受寵愛,卻是個心無大志的,平日里游山玩水,交朋結友,偏生這婚事兒一直沒有個準兒。
這樣一個人,若是因當初那門婚事有些記恨的話,她會不會死得很慘?
正想著,陸錦歌便將她拉了起來,一同朝前頭走過去,“你就跟在后頭,前頭人多著呢!而且過去了這么多年,想來也沒有多少人記得了。”
豈料,她是這么想的,嘉寧長公主卻非常的熱情了,“織婳,你過來!”
秦織婳甚至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還是陸錦歌推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
當著所有人的面兒走到了長公主跟前,自然也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其中最為明顯的一道,就是站在前頭的三位皇子中的一個。
太子的身份同其他兩個人不一樣,穿著太子蟒袍,一眼就能認出來。
而剩下的那兩個,秦織婳自然也就知道誰是六皇子了。
長公主笑著道:“我今兒府里還有事兒,不能等宴席結束要先回去了,你今兒若是沒有什么事兒,等這邊的事兒了了,來一趟公主府找我可好?”
那頭三位皇子正在對著陸老夫人賀壽,秦織婳和長公主站在一旁,連忙應聲,“遵命?!?
“什么遵命不遵命的?我最受不了你們秦家的迂腐氣,往后只管常來就是?!?
說著她又笑著一指不遠處的六皇子,“那日我那大侄兒也在,你可知道他是誰?”
秦織婳越發覺得尷尬,“那日不知道,今日……知道了?!?
“當初你拒絕了他的婚事,他可是耿耿于懷了好幾年,不如,我找個機會讓你們將話說說清楚?”
秦織婳一聽,腦袋都蒙了,連忙擺手道:“不……不用了,我……”
“怎么?你覺得你不應該給本王一個合理的解釋么?”忽然插過來的聲音,讓秦織婳神色一僵,轉臉果然看到六皇子已經到了近前。
秦織婳面對著這張臉,一下子就想起了前次見面時,他對著自己毫不猶豫過來的一箭,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不由自主便后退了一步。
朱既深見狀一挑眉頭,“怕本王?”
秦織婳還沒有開口,一旁的嘉寧長公主便先攔在了前頭,“你這是做什么?當初的婚事并沒有攤開來說,對你來說也沒有什么損失。
再說了,婚事本來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兒,難不成你還要威脅人家不成?”
朱既深目光別有深意地落在秦織婳的身上,冷哼了一聲道:“本王長到這么大,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人拒絕,今日既然遇到了,難道不應該解釋一句么?”
嘉寧長公主還要訓斥他,秦織婳卻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從她后面走了出來,認真行了一禮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織婳作為閨閣女子,豈有自己做主的道理。
至于當初為何家中長輩沒有同意這門婚事,王爺若是真想求一個答案,恐怕還得往秦府去問過家父及祖母?!?
意思就是,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真的覺得傷了自尊心,那也是秦家人傷了你跟我沒有關系。
至于對方信不信,那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