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將自己方才的理由都說了一遍。
江老太太聽罷,看著秦織婳道:“你二嫂說的也有些道理,為了你的清白,最好也還是搜一搜的好,你說呢?”
有道理?
是有財理吧!
秦織婳淡淡一笑,好像渾不在意的樣子,“既然老太太也這么認為,您這會兒又在這里,那自然聽您的。”
高氏如同拿了尚方寶劍似的,整個人看著一下子就得意了起來,瞧著秦織婳的眼睛都快要飄到天上去了。
“四弟妹,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雖然才當了幾天的家,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我是個鐵面無私的。”
秦織婳輕輕頷首,像是根本不在意似的。
高氏頭一個要盯的就是廚房,她才不相信秦織婳會茹素,過慣了好日子的人,忽然改變生活條件,如何都不可能會適應。
這幾日她裁剪廚房的用度都惹得兩層婆婆不滿,秦織婳的小廚房一定有鬼。
然而還不等她吩咐人過去,外頭就又來了人,“讓一讓,讓一讓,京兆府衙來人了。”
聽到說衙門來了人,大家都滿臉驚駭。
對于如今的江家來說,衙門兩個字簡直就是能驚鳥的弓弦。
江老太太臉上瞬間變了神色,連忙道:“出了什么事兒?衙門怎么會來人?!”
而秦織婳見著齊大人親自過來的時候也有些驚訝,她不過是在高氏出現的第一時間便將翠墨派了出去。
以如今江家的地位,哪怕翠墨帶了銀子,最多也就是帶兩個衙役過來,如何就將這位京兆府尹直接給請了過來?
不知為何,她忽然就想起來上一次齊大人來府里,是跟著周岐過來的。
縱然這個念頭有些過于大膽,可除此之外,她著實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齊大人!”秦織婳連忙上前行了一禮,其他人才都紛紛跟著行禮。
江老太太著實是上一次被嚇得有些厲害,不等其他人開口便連忙問道:“齊大人,今兒這是……”
齊大人的視線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背著一只手站著,撫了撫自己的山羊須道:“本府接到報案,你們這邊似有些事情需要官府決斷?”
江老太太聽到這話都蒙了,連忙擺手道:“這……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們這里……一切都好好的,哪里有什么事兒是需要勞煩官府的?”
如今江家都已經一無所有了,哪里還需要官府來幫著做什么?
這不是在開玩笑么?
然而隨即她便聽到秦織婳淡淡的聲音道:“只是家里的一點兒小事兒,原是想找幾個有些權威的過來做個見證,沒有想到竟然驚擾了齊大人。”
眾人立刻將視線全部都轉向了秦織婳,竟然是她報的官。
江老太太的眼睛更像是要噴火似的。
偏生秦織婳權當看不見,仍舊那般神情自若地看向高氏道:“二嫂方才說的話,我覺得很有道理,只是如今我只是一個寡婦人家,也不管府里的事兒。
若是二嫂將來管著中饋發現了各種各樣的事兒,都要來我這里鬧一通,要將我的屋子搜一遍,那我還如何好好替亡夫念經祈福?
所以便往衙門里去了一趟,好歹今兒當著齊大人的面兒,將這件事情說個清楚,你看呢?”
高氏還沒有說話,聽到這話的齊大人立刻虎著臉道:“豈有此理,上回你們府里的事兒,本府也是知道的。
你們家的江小將軍殉國的事兒,也是天下皆知的,雖然朝廷沒有說什么,可是四奶奶著實是戰場上的未亡人。
如今這關門閉戶地守寡,難道還有人過來如此欺侮你?”
高氏臉色煞白,還沒有說話,一旁的江老太太連忙上前找補道:“哎呀,齊大人,齊大人誤會了,這完全就是個誤會。
我這個二孫媳婦就是這樣的性子,做什么事兒都喜歡追根究底,不太通人情,我這四孫媳婦如今的日子難過,我們如何能不知道,大家都體諒著呢!
我這老婆子這個時候為什么會在這里?還不就是聽說了這件事情,過來阻止的么!”
齊大人聞言臉色才算是好看了一些,轉而對著秦織婳道:“本府曾經受秦家老太爺授業解惑,這么多年,仍舊記得他老人家的恩德,四奶奶,你若是有什么事兒,只管叫人去衙門里找我。
咱們大啟也是有律法規定的,如你這般閉門守寡的女子,所有私產不必繳稅,更不用說,若是遭到旁人惦記,可以上報官府了。”
聽到他這話,秦織婳才知道原來對方是因為自家祖父的緣故才特意過來一趟。
知道秦家從前在朝廷的影響不小,卻沒有想到已經故去的祖父竟然還能庇佑到自己。
這大概就是那些人講究門風,講究家族榮耀的原因吧!
秦織婳連忙給齊大人行了一禮,“多謝大人體恤。”
說著才又轉向高氏道:“二嫂,如今我別無所求,不過就是想要好好還債,再就是替夫君好好祈福,過著我自己清凈的日子。
所以……若是你真的心里有疑惑的話,不如現在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兒,查個清楚,往后我可就不會再給你開門了。”
高氏一口銀牙都快要咬爛了,怎么都沒有想到這秦氏在守了寡之后,竟然還有人會幫著她。
頂著老太太憤然的目光,她哪里還能多說什么,好半天才扯出一絲兒笑容,“是我糊涂了,此前這個賬就交得挺清楚的,而且以四弟妹的為人,應該也做不出這樣的事兒。
想來大約是底下的人鬧錯了數目,我這便去找他們核算清楚,四弟妹莫要計較我這一點兒過錯。”
秦織婳笑著搖頭,“這有什么,只要往后二嫂不要再這般帶著人來我這里嚷嚷,我就謝天謝地了。”
齊大人見事情已經了了,便又敲打了兩句,這才離開。
江老太太帶著一群人送他。
畢竟人家怎么樣也是正正經經的四品堂官,而如今他們這些人沒有一個人有半點兒身份在身。
終于將人送走了,高氏還沒有開口,就迎面得了一個耳光。